我们在落马洞后山的林子里躲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擦黑,才敢探出头往洞口的方向望。远处的枪声早就停了,只有几缕青烟在暮色里飘着,像是什么东西烧尽了留下的痕迹。
“胖子会不会……”我话说到一半就咽了回去,不敢想那个最坏的结果。胖子虽然贪财嘴碎,可真到了要命的关头,比谁都讲义气。刚才在手榴弹炸开的烟尘里,我分明看见他把黑狼的注意力往自己那边引,那股子狠劲,不像是要逃跑的样子。
杨雪莉往洞口的方向望了望,从背包里摸出个小巧的望远镜:“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不过黑狼他们应该还没走。”她顿了顿,把望远镜递给我,“你看洞口旁边的火堆,刚点燃没多久,他们肯定在里面搜查。”
我接过望远镜,果然看见洞口旁有团跳动的火光,几个黑影在火堆旁走动,动作很匆忙,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王瞎子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烟袋,手抖得厉害,划了三根火柴才把烟点着:“胖子那小子命硬,应该没事。”话虽这么说,他的声音却透着股没底的劲儿。
夜风突然变凉,林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背后喘气。我猛地回头,手电光扫过之处,只见一棵老松树的树干后,闪过一片军绿色的衣角。
“谁在那儿?”我攥紧工兵铲,往前跨了两步。
树干后没动静。杨雪莉和王瞎子也警觉起来,慢慢围了过去。离松树还有几步远时,树干后突然滚出来个东西,“咚”地撞在石头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胖子!他趴在地上,军大衣被划开了好几道口子,脸上全是血,一动不动的,像是没了气。
“胖子!”我冲过去把他翻过来,手指往他鼻子底下探,还有气!就是呼吸有点弱。杨雪莉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急救包,撕开他的衣服一看,后背上有个很深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的,血还在往外渗。
“是刀伤,没伤到要害。”杨雪莉用纱布按住伤口,“他应该是被黑狼的人砍了一刀,然后趁乱逃出来的。”
胖子慢慢睁开眼,看见我们,咧开嘴想笑,结果扯到伤口,疼得“嘶”了一声:“他娘的……黑狼那孙子……下手真黑……”
“玉佩呢?”我赶紧问。
胖子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塞到我手里:“在这儿……没被他们抢走……”说完这句话,他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我把玉佩揣进怀里,心里又酸又热。杨雪莉给胖子包扎好伤口,我们三个轮流把他背在背上,往迷魂凼的方向走。王瞎子说那里有个隐蔽的山洞,能暂时躲避黑狼的搜查,还能找到些草药给胖子治伤。
走了大概两个多小时,我们钻进那个隐蔽的山洞。洞里很干燥,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像是以前有人住过。杨雪莉生了堆火,把胖子放在火堆旁取暖,我则拿出那张阴阳鱼玉佩,借着火光仔细看。
玉佩比我想象的要沉,白黑两色的玉面交界处,刻着细密的鱼鳞纹,在光线下转动时,那些纹路像是活了过来,能看到两条鱼在玉佩里游动。二舅爷的札记里有一页专门画着这玉佩,旁边写着:“双鱼合璧,可定乾坤,分则各守阴阳,合则煞气自散。”
“看来得把这玉佩和定风珠放在一起才行。”我把定风珠从背包里拿出来,刚要往玉佩上凑,杨雪莉突然按住我的手。
“等等。”她指着玉佩上的一个小缺口,“你看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磕过。”
我仔细一看,玉佩的黑鱼眼睛位置,果然有个很小的缺口,边缘很新,不像是年代久远的痕迹。王瞎子摸了摸缺口,突然“咦”了一声:“这缺口的形状,像是被‘狼牙镖’磕的。”
“狼牙镖?”
“嗯,”王瞎子的声音沉了下来,“那是黑狼的独门暗器,镖头是用狼牙做的,边缘带着倒刺,专门用来破坏古董。看来刚才胖子带着玉佩逃跑的时候,被黑狼用镖打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缺口会不会影响玉佩的作用?”
杨雪莉把玉佩放在火堆旁,借着光仔细观察:“不好说。这玉佩的纹路是连着的,缺了一块,可能会让阴阳失衡。”她顿了顿,“二舅爷的札记里有没有提到修复的办法?”
我赶紧翻开札记,一页页地找,终于在最后几页找到了一行字:“双鱼有缺,需以血亲之血补之,血入纹则灵复,然血亲需是阴阳命,方能承此力。”
“血亲之血?阴阳命?”我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王瞎子突然开口:“阴阳命,就是生辰八字里阴阳相济的人,你爹就是这种命,当年他能在血尸手里活那么久,全靠这命格护着。”他顿了顿,摸索着抓住我的手,“你娘说过,你出生那天是子时,正好是阴阳交替的时候,也是阴阳命。”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的意思是,要用我的血来补这缺口?”
“很有可能。”杨雪莉看着我,“不过这太危险了,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洞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火堆“噼啪”作响。我看着昏迷的胖子,想起我爹留在石棺里的尸骨,还有二舅爷临终前的眼神,突然觉得,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
“试试吧。”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小刀,在手指上划了个小口,把血滴在玉佩的缺口上。血珠刚碰到玉佩,就被缺口吸了进去,紧接着,玉佩突然发出一阵刺眼的白光,白黑两色的纹路开始快速旋转,像是有两股力量在里面冲撞。
“不好!”杨雪莉想伸手去拿玉佩,可刚碰到就被一股力量弹开。我也被这股力量推着往后退了几步,眼睁睁看着玉佩在火堆上旋转,白黑两色的光芒越来越亮,把整个山洞照得如同白昼。
就在这时,昏迷的胖子突然抽搐起来,嘴里发出含糊的呻吟,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王瞎子赶紧摸他的脉搏,脸色一下子变了:“他的脉很紊乱,像是被煞气冲了!”
我这才明白,二舅爷说的“血亲之血”,可能不只是要补缺口,还要承受玉佩释放的煞气。胖子刚才一直贴身带着玉佩,肯定被煞气侵体了。我赶紧冲过去,想把玉佩拿起来,可刚靠近就觉得一股寒气钻进骨头缝,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
“用糯米!”杨雪莉大喊着把糯米往我手里塞。我抓起糯米往玉佩上撒,米粒一碰到玉佩就变成黑色,那股冲撞的力量却丝毫没减。玉佩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啪”地一声裂开,变成两半,一半白一半黑,分别落在火堆的两侧。
山洞里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火堆的火苗变成了诡异的蓝色,王瞎子的罗盘“嗡”地一声,指针疯狂旋转,根本停不下来。
“地气乱了!”王瞎子大喊,“玉佩碎了,定风珠的煞气压不住了!”
我看着那两半裂开的玉佩,心里又急又悔。刚才要是再小心点,或许就不会这样了。杨雪莉捡起那半白色的玉佩,突然指着上面的纹路:“你看,这纹路变了!”
我凑过去一看,白色玉佩上的纹路竟然变成了一幅地图,标注着七星砬子的位置,还有一个用红圈标出来的地方,旁边写着“聚阴窟”。杨雪莉拿起黑色的那半,上面的纹路也变了,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在标注某种仪式的步骤。
“这是……”我突然想起二舅爷札记里的一句话,“‘玉碎则图现,指引破局路’,原来这玉佩碎了不是坏事,是要告诉我们怎么解决定风珠的煞气!”
王瞎子摸了摸两半玉佩:“聚阴窟是七星砬子的煞气源头,那里的地气最阴,定风珠的煞气就是从那儿聚集的。要想彻底解决问题,必须去聚阴窟,用这黑色玉佩上的仪式,把煞气引到地底深处。”
“那白色玉佩上的地图……”
“应该是去聚阴窟的路线。”杨雪莉把两半玉佩合在一起,虽然裂了缝,可地图和符号正好能对上,“只是这条路……”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断崖,“要经过‘断魂崖’,那里的栈道早就年久失修了,很难走。”
我看着昏迷的胖子,又看了看手里的定风珠,咬了咬牙:“再难走也得去。既然玉佩指引我们去聚阴窟,肯定有它的道理。”
后半夜,胖子终于醒了过来,喝了点热水,精神好了不少。听说要去聚阴窟,他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就是后背的伤口有点疼,走路不太方便。杨雪莉给他换了药,又找了些止痛的草药给他嚼着,我们四个趁着夜色,往七星砬子的方向赶。
路上,王瞎子给我们讲起了聚阴窟的来历。据说那里是辽代的一个祭祀场所,萧太后当年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用活人献祭,把那里的地气染得极阴,后来才会形成定风珠这种聚阴煞的东西。黑狼他们肯定也知道聚阴窟,说不定早就往那儿赶了。
“那小子要是敢跟我们抢,胖爷我非把他的牙敲下来不可!”胖子恶狠狠地说,摸了摸怀里的黑驴蹄子。
走了大概一天一夜,我们终于到了断魂崖。崖壁陡峭,中间架着一座破旧的木栈道,木板早就腐朽了,有些地方只剩下几根铁链,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云雾缭绕,根本看不清底。
杨雪莉用望远镜往对面望了望:“黑狼他们已经过去了,你看栈道尽头的脚印。”
我拿起白色玉佩,对照着上面的地图:“地图上说,栈道中间有个隐蔽的山洞,可以避开栈道最危险的一段。”
我们小心地踏上栈道,木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随时会断。胖子走在中间,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却硬是没哼一声。走到栈道中间,果然看见崖壁上有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们钻进山洞,里面比想象的宽敞,洞壁上有很多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以前的工匠留下的。走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山洞突然变得开阔,出现一个往下的石阶,通往黑暗深处。
“这是……”杨雪莉用手电筒照了照石阶尽头,“像是通往聚阴窟的密道。”
我们顺着石阶往下走,越走越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像是有很多血洒在这里。石阶的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个巨大的骷髅头,眼眶里嵌着两颗红色的石头,在光线下闪着诡异的光。
“这门怎么开?”胖子摸了摸石门,突然“哎哟”一声,“这门上有刺!”
我凑过去一看,石门上的骷髅头牙齿是用尖锐的金属做的,上面还沾着些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杨雪莉拿出黑色玉佩,对照着上面的符号:“要按照符号的顺序,按压骷髅头的牙齿。”
她按照符号的指示,依次按下骷髅头的四颗牙齿。每按一颗,石门就震动一下,最后“轰隆”一声,缓缓打开了。门后面是个巨大的溶洞,地上铺着黑色的石板,石板上刻着无数个骷髅头,正中间有个圆形的石台,上面刻着与黑色玉佩上相同的符号——这里就是聚阴窟。
石台的周围,插着八根黑色的柱子,上面缠着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没入溶洞深处,像是锁住了什么东西。溶洞的顶部有个巨大的裂缝,月光从裂缝里照进来,正好落在石台中央,形成一个光斑。
“仪式应该就在这石台上进行。”杨雪莉把黑色玉佩放在石台中央,玉佩刚放上去,石台就发出“咔嚓”的响声,刻着的符号开始亮起红光,与八根柱子上的铁链产生了共鸣,铁链“哗啦哗啦”地晃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溶洞深处爬出来。
“快!按照符号的步骤来!”王瞎子大喊着递给我一把匕首,“需要用你的血,滴在每个符号上!”
我不敢耽搁,用匕首在手指上划了个口子,按照黑色玉佩上的顺序,依次往亮起的符号上滴血。血一碰到符号,红光就变得更亮,顺着石台的纹路流到八根柱子上,铁链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溶洞深处传来一阵沉闷的吼声,像是某种巨大的生物在咆哮。
就在我滴到最后一个符号时,溶洞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黑狼带着几个人冲了进来,手里的枪指着我们:“把定风珠交出来!不然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个用白布盖着的东西,看不清是什么,只觉得形状很奇怪,像是个人,又比人高大很多。
“黑狼,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握紧匕首,挡在石台前面,“定风珠的煞气已经害了不少人,你就算拿到它,也不会有好下场!”
黑狼冷笑一声:“我要的不是定风珠,是它里面的‘阴煞晶’。只要把晶取出来,就能练就‘阴兵符’,到时候整个关外的古墓,都得听我的!”他指了指担架上的东西,“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我从萧太后的墓里挖出来的‘镇煞俑’,有了它,就算定风珠的煞气爆发,也伤不了我分毫!”
他猛地掀开白布,担架上躺着的是个巨大的陶俑,浑身漆黑,眼睛是用黑色的水晶做的,正盯着我们看,身上的纹路与血尸身上的一模一样。胖子突然“咦”了一声:“这陶俑的肚子是空的!”
我仔细一看,陶俑的胸口有个洞,像是被人凿开的。黑狼的一个手下突然举起枪,对准了胖子:“少废话!把定风珠交出来!”
“别做梦了!”我把定风珠往石台的符号上一放,珠子刚放上去,整个聚阴窟就剧烈地晃动起来,八根柱子上的铁链绷得笔直,溶洞深处的吼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铁链的束缚。
“不好!煞气被惊动了!”杨雪莉大喊,“快完成仪式!”
我赶紧往最后一个符号上滴血,可黑狼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想坏我的好事?没门!”他手里的狼牙镖朝我飞来,我侧身一躲,镖擦着我的胳膊飞过,“铛”地一声钉在石台上,黑色玉佩被震得飞了出去。
仪式被打断,石台的红光瞬间熄灭,定风珠里的煞气再也控制不住,从珠子里喷涌而出,变成一股黑色的雾气,在溶洞里盘旋。黑狼带来的几个人被雾气一沾,立刻发出惨叫,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腐烂。
“快躲开!”我拉着杨雪莉往溶洞深处跑,胖子和王瞎子也跟了过来。黑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赶紧指挥手下往入口退,可那雾气蔓延得太快,转眼间就堵住了洞口,把他们困在了里面。
镇煞俑突然动了起来,眼睛里的黑水晶发出红光,挣脱了担架的束缚,一步步往定风珠的方向走去。它的手变成了锋利的爪子,每走一步,地上的石板就裂开一道缝。
“这陶俑活了!”胖子吓得往我身后躲。
杨雪莉指着镇煞俑胸口的洞:“它是靠煞气驱动的!定风珠的煞气越强,它就越厉害!必须把定风珠拿回来,重新完成仪式!”
我看着被困在雾气里的黑狼,又看了看步步逼近的镇煞俑,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我从背包里掏出那半白色的玉佩,往镇煞俑的方向扔了过去。玉佩刚落在地上,镇煞俑就被吸引了过去,低下头用爪子去扒拉玉佩。
“就是现在!”我大喊着冲回石台,黑狼的人正被雾气缠着,根本顾不上我。我捡起黑色玉佩,重新放在石台中央,刚要往符号上滴血,黑狼突然从雾气里冲了出来,手里的枪指着我的头:“别动!”
他的脸上沾着黑色的雾气,皮肤已经开始腐烂,眼神却依旧凶狠:“把定风珠给我!不然我打死你!”
就在这时,镇煞俑突然转过身,朝黑狼扑了过去。黑狼光顾着威胁我,没注意到身后的陶俑,被扑倒在地,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想挣扎,可镇煞俑的爪子死死地按住他,胸口的洞对准了他的头,像是要把他吸进去。
“救我!”黑狼发出绝望的嘶吼。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有些犹豫。杨雪莉突然推了我一把:“别管他!快完成仪式!”
最后一个符号的红光刺破雾气时,镇煞俑的动作猛地僵住,按住黑狼的爪子在空中悬停,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黑狼趁机从陶俑身下滚出来,半边脸已经被煞气侵蚀得血肉模糊,他爬起来想往洞口跑,却被突然收紧的铁链绊倒——八根黑柱上的铁链正顺着地面的纹路快速移动,像八条黑色巨蟒,在聚阴窟中央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了里面。
“仪式启动了!”杨雪莉拽着我往后退,“铁链在引导煞气入地,别被网住!”
我低头看了眼脚下的石板,刻着的骷髅头纹路正在渗出黑血,与铁链织成的网形成呼应。定风珠在石台上剧烈震动,珠内的红光与黑色煞气交织成螺旋状的光柱,直冲溶洞顶部的裂缝,月光被光柱染成诡异的紫黑色,顺着裂缝灌进来,在地上投下无数扭曲的影子。
镇煞俑突然发出刺耳的嘶鸣,胸口的洞口喷出黑雾,将黑狼笼罩其中。黑狼的惨叫声在雾里戛然而止,等黑雾散去,原地只剩下一具干瘪的尸体,身上的皮肉全被吸成了纸状,只有那双眼睛还圆睁着,像是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镇煞俑胸口的洞口,竟缓缓闭合,露出一块崭新的黑玉,玉上的纹路与定风珠如出一辙。
“它把黑狼的煞气吸收了!”胖子抱着块石柱躲在后面,声音发颤,“这玩意儿现在更厉害了!”
镇煞俑的头颅缓缓转动,黑水晶眼睛锁定了石台上的定风珠,迈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每走一步,脚下的骷髅头石板就炸裂一块,黑色的汁液溅在铁链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铁链竟开始慢慢腐蚀。
“它想抢定风珠!”我突然想起杨雪莉说的话,镇煞俑靠煞气驱动,而定风珠是煞气的源头。我冲过去想把定风珠拿回来,刚抓住珠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得往前踉跄——镇煞俑伸出爪子,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
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我感觉血液都快冻僵了。定风珠在我掌心发烫,珠内的红光顺着我的血管逆流,与镇煞俑的黑气在我体内冲撞,疼得我眼前发黑。
“用你的血!”王瞎子摸索着扔过来一把匕首,“把血抹在定风珠上,让它认主!”
我咬着牙接过匕首,在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立刻渗进定风珠。珠子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像一颗微型太阳,镇煞俑的爪子被红光灼烧,发出“嗬嗬”的怪响,被迫松开了手。我趁机将定风珠按回石台中央,与黑色玉佩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快念口诀!”杨雪莉举着黑色玉佩大喊,上面的符号正在快速闪烁,“札记里的口诀!”
我想起二舅爷札记末尾的那段契丹文口诀,虽然拗口,却早已背得滚瓜烂熟。随着口诀念出,石台开始剧烈震动,八根黑柱上的铁链突然绷直,将镇煞俑死死缠住。陶俑疯狂挣扎,铁链勒进它的身体,挤出黑色的汁液,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些铁链是用“镇魂铁”做的,专克阴邪之物。
定风珠与黑色玉佩完全融合,形成一个太极图案,红光与黑气在图案中缓缓旋转,逐渐平衡。溶洞顶部的裂缝开始收缩,月光不再是紫黑色,变得清澈起来,照在太极图案上,反射出柔和的光晕。地上的骷髅头石板不再渗血,纹路慢慢褪去,露出下面干净的岩石。
镇煞俑的动作越来越慢,黑水晶眼睛里的红光渐渐熄灭,最后“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块黑色的陶片,只有胸口那块吸收了黑狼煞气的黑玉,还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散发着微弱的光。
铁链上的黑气被太极图案吸走,渐渐恢复成原本的银色。溶洞深处的吼声消失了,聚阴窟里的空气变得清新起来,那股铁锈味也散去了,只剩下淡淡的泥土香。
我们瘫坐在地上,看着石台上的太极图案慢慢沉入地下,最后消失不见。定风珠和黑色玉佩都不见了,像是被大地吸收了。
“结束了?”胖子喘着气问。
杨雪莉点点头,捡起地上那块黑玉:“煞气被引入地底了,以后不会再害人了。”她把黑玉递给我,“这是用黑狼的煞气形成的,留着吧,或许还有用。”
我接过黑玉,入手冰凉,玉上的纹路已经变得很淡,像是随时会消失。王瞎子摸索着站起来,往溶洞入口走:“该走了,这里不能久留。”
我们跟着他往出口走,路过黑狼的尸体时,胖子往他身上吐了口唾沫:“活该,贪心不足蛇吞象。”
走出聚阴窟,天已经蒙蒙亮了。断魂崖的栈道在晨光中泛着银光,远处的七星砬子被朝阳染成了金色,再也没有那种阴森的感觉。
“我们把你爹的尸骨带出来了,”杨雪莉轻声说,“找个地方安葬了吧。”
我点点头,心里突然轻松了很多。二舅爷的心愿,我爹的遗骨,定风珠的煞气,还有黑狼的纠缠,这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胖子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老胡,接下来去哪儿?胖爷我还没捞着啥好处呢。”
我笑了笑,掏出那块黑玉:“这玩意儿算不算好处?”
胖子眼睛一亮:“这可是吸收了煞气的玉,肯定值钱!”
杨雪莉白了他一眼:“就知道钱。”
王瞎子摸着黑玉:“这玉里还有点煞气,得找个地方净化一下。我知道长白山脚下有个温泉,是‘阳水’,能净化阴邪之物,咱们去那儿吧。”
“长白山?”我想起二舅爷札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着长白山的地图,旁边写着“终极之地,万物归宗”。当时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着手里的黑玉,突然觉得,或许我们的路还没走完。
“走!去长白山!”我站起身,迎着朝阳往山下走,“胖爷,想发财就跟上!”
胖子立刻跟了上来:“等等我!胖爷我的发财路,可不能少了我!”
杨雪莉和王瞎子相视一笑,也跟了上来。晨光洒在我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在告诉我们,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故事等着我们去经历。
断魂崖的风很轻,带着山里的花香。我回头望了一眼七星砬子,那里埋葬着我爹的过去,也埋葬着红泥坳的秘密。但我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另一个开始。就像二舅爷说的,走山者的归途,永远在脚下的路上。
胖子突然指着远处的山林:“快看!那是什么?”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林里有个黑影在快速移动,动作敏捷,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野兽。黑影的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在晨光中闪着光,像是……另一块搬山符。
我的心猛地一跳,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看来,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
长白山脚下的温泉冒着白汽,像一锅永远烧不开的水。我把那块黑狼煞气凝成的黑玉扔进泉里,玉一碰到热水就“滋滋”冒起黑烟,水面上浮现出些扭曲的影子,像是无数只手在抓挠。
“这阳水温泉果然管用。”王瞎子蹲在泉边,用树枝搅动水面,“我爹当年在长白山走山,说这泉眼通着地脉阳气,再邪的东西泡上三天,也能洗得干干净净。”他指着水里渐渐变淡的黑烟,“你看这煞气在挣扎,是不想被净化。”
胖子脱了鞋把脚伸进温泉,烫得龇牙咧嘴又舍不得拿出来:“我说老胡,等这玉净化完,能值多少钱?够不够咱们在城里买套房?”
杨雪莉正在翻看从聚阴窟带出来的黑狼背包,里面除了几发子弹和半块压缩饼干,还有一本皮面日记。她突然“咦”了一声:“你们看这个。”
日记的纸页泛黄发脆,第一页画着个奇怪的符号,像是三枚箭头交叉在一起,旁边写着“三箭盟”。往后翻,内容大多是黑狼记录的盗墓地点,其中一页用红笔圈着长白山的一处山谷,标注着“金狼王陵”,旁边还画着个与黑玉上相似的纹路,只是更复杂些。
“三箭盟?”我凑过去看,“这是个组织?”
王瞎子摸了摸日记上的符号:“早年在关外混的人里,确实有个叫三箭盟的团伙,专盗辽金时期的大墓,据说领头的三个人各有一手绝活,后来不知怎么就销声匿迹了。黑狼这符号画得歪歪扭扭,不像是正经盟里的人,倒像是跟风仿的。”
泉里的黑玉突然发出一阵轻响,原本漆黑的玉面透出点温润的白,上面的纹路变得清晰起来——不是定风珠的纹,而是与日记里金狼王陵标注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玉在给咱们指路?”胖子捞起黑玉,对着太阳照了照,“邪门了,刚还乌漆麻黑的,现在倒像块正经好玉。”
杨雪莉把日记里的金狼王陵地图拓在纸上:“这山谷在长白山的西坡,叫‘野狼谷’,据说以前有狼群出没,当地人都不敢靠近。”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记,“这里画着个泉眼,和咱们现在泡玉的温泉很像,说不定也是阳水。”
我摸着黑玉上的纹路,突然想起二舅爷札记里的一句话:“玉随心走,纹伴路生,前尘未了,后事相寻。”难道这黑玉是想让我们去野狼谷?
“管它呢!”胖子把黑玉揣进怀里,“有墓就有宝贝,咱们去瞧瞧!说不定能捞着比定风珠还值钱的东西!”
王瞎子却摇了摇头:“金狼王陵可不是好进的。辽金时期的女真族,喜欢在墓里设‘狼卫阵’,用活狼殉葬,再灌上水银,让狼尸百年不腐,变成‘水银狼’,专咬盗墓的人。”他摸了摸自己的瞎眼,“我这眼睛,就是当年在金辽边境的墓里,被水银狼的爪子划瞎的。”
我心里一咯噔:“那还去?”
“去!怎么不去?”胖子拍着胸脯,“胖爷我有黑驴蹄子糯米,还怕几只死狼?再说了,咱们连血尸都对付过了,还怕什么水银狼?”
杨雪莉看着地图,若有所思:“黑狼的日记里说,金狼王陵里有件‘狼首金符’,能号令群狼。他费尽心思想找的,可能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这枚符。”她顿了顿,“三箭盟当年突然消失,说不定就和这狼首金符有关。”
温泉里的水渐渐变清,黑玉上的煞气已经完全被净化,变成了一块温润的墨玉,只是纹路依旧清晰,像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野狼谷的路线。我把玉揣进兜里,心里有种预感,这金狼王陵,我们是非去不可了。
三天后的清晨,我们雇了辆拖拉机,往野狼谷的方向走。长白山的西坡比七星砬子更荒凉,路上几乎看不到人烟,只有偶尔掠过的山鹰,在天上盘旋。
司机是个当地的猎户,姓赵,听说我们要去野狼谷,一个劲地摆手:“那地方不能去啊!前几年有个考察队进去,就没出来过,有人说他们被狼群拖进山里吃了,还有人说,是被山里的‘狼神’收走了。”
“狼神?”我来了兴趣。
“嗯,”赵猎户压低声音,“老辈人说,野狼谷里有个狼神,是用纯金做的,有一丈多高,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能活过来,保佑着金狼王的陵寝。谁要是惊动了它,就会被狼群撕碎。”
胖子听得眼睛发亮:“纯金的狼神?那得值多少钱?”
杨雪莉瞪了他一眼:“别满脑子都是钱,小心真被狼神收走。”
拖拉机在一处山坳停下,赵猎户说前面的路太窄,车开不进去,只能步行。我们谢过他,背着装备往野狼谷走。刚进谷口,就看见地上有很多狼粪,还很新鲜,像是刚留下的。
谷里的树木长得很密,阳光都很难照进来,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骚臭味,是狼的味道。王瞎子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装着些草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这是‘驱狼草’,女真族的老法子,狼闻了就会躲开。”他把草药分给我们,让我们系在衣服上。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面出现一片开阔地,地上散落着些白骨,有大有小,应该是人和动物的尸骨。开阔地的正中间,有块巨大的岩石,上面刻着一个狼头图案,眼睛的位置是空的,像是被人挖走了。
“这是‘狼卫石’,”王瞎子摸了摸岩石上的狼头,“是金狼王陵的入口标志。你们看这狼头的眼睛,应该是被人挖走了,说不定就是黑狼干的。”
杨雪莉用罗盘测了测:“气场很乱,下面应该就是陵墓的入口。”她指着狼头石的底座,“这里的泥土是新翻的,像是刚被人挖过。”
胖子掏出工兵铲,往底座的泥土里挖了几下,果然碰到了坚硬的东西。我们几个轮流挖,很快挖出了一块青石板,板上刻着与黑玉上相同的纹路。
“是墓门!”胖子兴奋地想把石板撬开。
“等等!”我拦住他,“这石板上的纹路,像是个机关。”我掏出黑玉,对照着石板上的纹路,“要按照玉上的顺序,转动石板上的狼头。”
我按照墨玉纹路的指示,转动石板上的狼头。每转一下,石板就震动一下,最后“咔嚓”一声,石板缓缓移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股腥臭味从里面冒出来,比谷里的狼味更刺鼻。
“戴防毒面具!”杨雪莉从背包里拿出面具分给我们,“里面可能有瘴气。”
我们戴上面具,钻进洞口。里面是条狭窄的墓道,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些兽皮,大多是狼皮,上面用金线绣着狼头图案,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光。
墓道的尽头,是一扇石门,门上刻着无数只狼,围成一个圆圈,正中间是个狼头,与我们在狼头石上看到的一模一样。石门的两侧,各立着一尊狼形石俑,嘴里叼着青铜锁链,链的另一端锁在门环上。
“这是‘镇门狼俑’,”王瞎子摸了摸石俑,“要打开石门,得先解开这锁链。”他指着石俑的眼睛,“看见没?这眼睛是活动的,转动左边石俑的左眼,右边石俑的右眼,锁链就会松开。”
胖子自告奋勇,按照王瞎子说的,转动石俑的眼睛。果然,锁链“哗啦”一声,从门环上掉了下来。石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门后面是个巨大的墓室,地上铺着金砖,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把整个墓室照得如同白昼。
墓室的正中间,停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棺盖是用纯金做的,上面刻着一个狼头,与赵猎户说的狼神很像。石棺的周围,立着八尊狼形的青铜俑,手里拿着青铜刀,像是在守护着石棺。
“我的娘,这得有多少宝贝啊!”胖子眼睛都直了,伸手就想去抠墙壁上的夜明珠。
“别碰!”杨雪莉拉住他,“这墓室不对劲,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个古墓,像是有人刚打扫过。”
我也觉得奇怪,一般的古墓里,总会有积灰,可这里的金砖上,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夜明珠也亮得过分,像是刚被人擦拭过。二舅爷的札记里写着:“过于洁净之墓,多为凶煞之地,其净非人力所为,乃邪祟吸尽生气所致。”
突然,墓室的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动。我们赶紧举起手电筒照过去,只见角落里的阴影里,蹲着几只狼,眼睛在光线下闪着绿光,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是活狼!”胖子掏出工兵铲,“怎么会有活狼在墓里?”
“不是活狼。”王瞎子的声音有些发颤,“是水银狼!你看它们的眼睛,是灰色的,身上还有水银的反光!”
那些狼慢慢站起身,体型比普通的狼大很多,身上的毛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嘴里流着银色的涎水——果然是水银狼!
“快跑!”王瞎子大喊,“被它们咬到,就会中水银毒,全身溃烂而死!”
我们转身就往石门跑,可那些水银狼动作极快,转眼间就挡住了去路。最前面的那只狼猛地扑过来,张开嘴咬向胖子。胖子反应快,举起工兵铲一挡,狼的牙齿咬在铲上,发出“咔嚓”的脆响,竟然把铲头咬掉了一块!
“娘嘞,这牙口也太硬了!”胖子吓得往后退。
杨雪莉从背包里掏出糯米,往水银狼身上撒去。糯米一碰到狼身,就“滋滋”地冒起白烟,狼发出一声惨叫,往后退了几步。可其他的狼又围了上来,越来越多,把我们逼到了墓室的角落。
我突然想起王瞎子的话,这些水银狼是用活狼殉葬,灌了水银制成的。二舅爷的札记里写着:“水银畏火,遇高温则化。”我赶紧从背包里掏出打火机和酒精棉,往地上一扔,火苗“腾”地一下窜了起来。
水银狼果然怕火,纷纷往后退,不敢靠近。我们趁机冲出包围圈,往石门的方向跑。可刚跑到门口,就看见更多的水银狼从墓道里涌进来,把我们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完了,这下成瓮中之鳖了!”胖子急得直跺脚。
杨雪莉指着石棺:“快躲到石棺后面!那里可能有通道!”
我们赶紧跑到石棺后面,果然发现棺底有个暗门,上面刻着狼头金符的图案。我掏出墨玉,往暗门上一按,门“咔嚓”一声开了,露出一个往下的石阶。
“快下去!”我第一个跳下去,杨雪莉和王瞎子跟在后面,胖子最后一个跳下来,刚要关门,一只水银狼扑了过来,爪子抓住了胖子的裤腿。胖子急得一跺脚,把狼的爪子卡在暗门里,“咔嚓”一声,狼爪被夹断了,绿色的血溅了胖子一身。
“快走!”胖子关上门,我们顺着石阶往下跑。
石阶很陡,下面黑漆漆的,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跑了大概十几分钟,石阶到了底,前面出现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右边的路隐约有风声。
“走左边!”杨雪莉用罗盘测了测,“左边的气场更稳定,应该是主墓室的方向。”
我们往左边的路走,越往里走,空气越干燥,金砖铺地的声音变成了石板路的“笃笃”声。前面出现了一个石门,门上刻着“狼主殿”三个字,是用女真文写的。
胖子刚要推门,门突然自己开了,里面是个巨大的宫殿,正中间的高台上,坐着一尊巨大的狼形金像,有一丈多高,眼睛是用红宝石做的,在光线下闪着红光——正是赵猎户说的狼神!
狼神金像的脚下,放着一具石棺,比我们在外面看到的那口更大,棺盖是打开的,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块金色的牌子,上面刻着一个狼头,与杨雪莉说的狼首金符一模一样。
“狼首金符!”胖子眼睛一亮,就要冲过去拿。
“别过去!”我拉住他,“你看这狼神金像的眼睛,在动!”
我们仔细一看,狼神金像的眼睛果然在转动,红宝石的瞳孔里,映出我们的影子。突然,金像的嘴巴张开,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整个宫殿都在震动,高台上的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随着狼嚎声,宫殿两侧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无数个洞口,从里面钻出一只只水银狼,比刚才在外面看到的更多、更大,眼睛里的红光更亮,像是被狼神金像唤醒了。
“是狼卫阵!”王瞎子大喊,“这金像是机关的总开关!只要破坏了它,水银狼就会不动了!”
我看着高台上的狼神金像,又看了看涌过来的水银狼,心里突然有了个主意。我掏出黑狼留下的那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大喊:“胖子,掩护我!”
胖子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举起工兵铲,朝着涌过来的水银狼冲了过去。杨雪莉和王瞎子也跟着帮忙,用糯米和火焰暂时挡住了狼群。我趁机往高台上跑,躲过几只扑过来的水银狼,纵身一跃,跳上高台,把手里的手榴弹,狠狠塞进了狼神金像张开的嘴里。
“快趴下!”我大喊着跳下台,和其他人一起躲到石棺后面。
“轰隆”一声巨响,狼神金像被炸得粉碎,红宝石的眼睛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随着金像的炸毁,那些水银狼的动作突然僵住,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纷纷倒在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滩滩银色的水银,渗入金砖的缝隙里,消失不见了。
宫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们粗重的喘息声。胖子从石棺后面探出头,见没动静,才敢站起来:“我的娘,这威力也太大了!”
我们走到高台上,狼神金像已经被炸成了无数块金片,散落在地上。石棺里的狼首金符还在,静静地躺在那里,闪着金色的光。
我捡起金符,入手沉重,上面的狼头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活过来。符的背面,刻着一行女真文,杨雪莉翻译了半天,才弄明白意思:“得此符者,为狼主,统万狼,守此陵,护苍生。”
“看来这狼首金符,不是用来号令群狼为非作歹的,而是用来守护陵墓,保护苍生的。”杨雪莉叹了口气,“黑狼要是知道这符的真正用途,恐怕也不会费尽心思想要了。”
王瞎子摸着地上的金片:“三箭盟当年消失,说不定就是为了守护这狼首金符,防止它落入坏人手里。黑狼只是个盗墓贼,根本不懂这符的意义。”
我们在宫殿里搜查了一圈,发现了很多辽金时期的文物,有青铜兵器,有金银器皿,还有一些女真文的竹简,记载着金狼王的生平事迹。胖子兴奋地往背包里塞,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带走。
“别贪心了,”杨雪莉拦住他,“这些文物应该交给国家,不能私自带走。”
胖子撇撇嘴:“知道了知道了,就带几件留作纪念还不行吗?”
我们在宫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通道,应该是当年修建陵墓的工匠留下的逃生通道。通道的尽头,是野狼谷深处的一个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着,外面是茂密的森林,看不到一只狼的影子,像是都被狼首金符的力量驱散了。
走出山洞,天已经黑了,长白山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星像钻石一样,镶嵌在黑色的天鹅绒上。我们坐在草地上,看着远处的狼谷,心里百感交集。
“接下来去哪儿?”胖子啃着压缩饼干问。
我摸了摸怀里的狼首金符,又看了看那块净化后的墨玉,玉上的纹路已经变得很淡,像是完成了它的使命。王瞎子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杨雪莉望着星空,眼神里充满了憧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