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称王大典的诸般事宜终于敲定,尘埃落定只待吉时,整个南海郡城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与兴奋。按照萧何等重臣的设想,即便称王时日尚短,仓促之间,也应在郡城核心择地建造一座象征王权的府邸,规制不必过分奢华,但体面威严不可或缺,以昭告天下,新王已立,根基初成。
议事厅内,萧何、曹参等重臣侍立,气氛庄重。萧何躬身进言:“大王,虽时日仓促,然王不可无府。臣等议定,可在城东择一佳地,日夜赶工,立一简约而不失威仪之王府,以彰王权,安臣民之心。”
高要端坐上首,指节轻轻敲击着紫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萧何脸上,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萧先生,尔等用心,孤心领之。然,王权之重,不在宫室之华,而在号令之畅达,人心之所向。称王,是号角,是旗帜,是挥师北上、问鼎咸阳的起点,而非筑巢安居的终点。耗费民力,堆砌一座注定被遗弃的宫阙?”
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丝冷峭的弧度,“在我看来,与暴殄天物无异。此议,作罢。”话语斩钉截铁,王府的蓝图瞬间化为泡影。在高要心中,每一分资源都该流向更致命的刀刃——军队、情报、民生。
一座耗费人力物力堆砌起来的‘王府’,待我等挥师北上,直指咸阳之时,不过是一座徒耗钱粮、空置无用的囚笼罢了。它存在的必要?”高要嘴角牵起一丝带着冷峭意味的弧度,“近乎于无。”他的决断清晰无比:资源,必须用在刀刃上,而非这些虚浮的门面。最终,那座象征性的王府蓝图,被彻底束之高阁。
与此同时,“高要即将称王”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南海郡乃至更广阔的暗流中激荡起层层涟漪。就在这表面的喧腾之下,另一场无声的风暴已然在黑暗中酝酿、启动。
高要亲手培育的隐秘利刃——青衣社,蛰伏已久的獠牙终于亮出。
他们的首要目标,直指南海郡内乃至渗透到高要势力核心的诸子百家成员。其中,以墨家、农家部分门人为首的一批人,早已被那如幽灵般潜伏的“神秘易小川”用重利或把柄所收买,成为潜藏的耳目,源源不断地向外传递着情报。
这一切,高要洞若观火。他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手,明知猎物就在网中,却按兵不动,只命令青衣社以最高强度进行着滴水不漏的监视。他之所以从未在公开场合提及青衣社的存在,甚至确保除自己之外无人知晓其全貌,其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将这支暗影中的力量锻造成对付神秘易小川及其背后势力的终极王牌。
青衣社的成员,是精心挑选、严格训练、彻底融入环境的“影子”。他们可能是街角巷尾满口之乎者也的清贫书生,是田间地头挥汗如雨的朴实农夫,是酒楼茶馆里迎来送往的伶俐小厮,甚至是街边行乞、肢体残缺的可怜人。每个人都在真实的市井生活中浸染多年,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带着生活磨砺出的、无法伪装的烟火气。
他们绝不会像那蹩脚的探子,连“大枣几月盛产”这种常识都露了马脚。正是这种极致的“无痕”,确保了青衣社如同水溶于海,无迹可寻。
可以说这些人丢在人群里面几乎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异常,更不会出现卖大枣的连大枣几月份生产都不清楚这种滑稽的事情,
时机已至!称王大典在即,所有潜藏的威胁必须被彻底铲除,不留一丝火星!高要的命令冰冷如铁。他要在消息传到易小川耳中、对方惊疑不定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清洗。等到易小川反应过来试图搅动风云,高要的大军恐怕早已踏过长江!更关键的是,届时,公子高的“死讯”也将尘埃落定,易小川再想借其做文章,已是徒劳
而同样,让这些人一直放养的状态也是高要的故意的,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能够联系到谁,又有谁会愿意跟这些人合作,也是高要要观察的一个问题,这也是为什么高要一早就发现,但却迟迟没有下手处理,反倒是一直等到现在才开始准备处理的原因一样,
高要的“放养”策略,亦是其深谋远虑。他故意纵容这些内鬼活动,就是要看他们能攀扯出多少同党,能编织出怎样一张隐秘的叛网。谁是首恶?谁是胁从?谁在暗中观望串联?这都是他需要看清的“鱼群”。这才是他明明早已洞悉,却隐忍至今,直到此刻才骤然收网的真正原因——他要的不仅是几条鱼,更要看清整个鱼群的动向和结构!不仅是清除眼前的钉子,更要摸清整个盘踞的脉络。
而杀掉之后,同时又要直接纵火焚烧房屋,确保不会有任何人活下来,这才是高要动手的目的,而整个南海郡城的城防军则是早早就被高要下达的命令,没有高要的命令,不可妄动,
随着高要的命令下达,青衣社这架沉寂已久的精密机器,在月黑风高的掩护下,轰然启动。一道道比夜色更幽暗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南海郡城。墨家、农家某些特定人物的居所,以及一些被渗透、摇摆不定的官员府邸,瞬间成了修罗场。高要此刻毫无半分“妇人之仁”,他的指令只有一个:斩草除根!目标本人、其家眷、乃至所有有密切关联、可能知晓内情者,一个不留!
杀戮之后,便是熊熊烈火,焚毁屋舍,抹除一切痕迹,确保绝无活口留下,也断绝任何事后追查的可能。而整个郡城的城防军,早已接到高要的严令:无论城内发生何事,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擅动一兵一卒!
南海郡城火光冲天,浓烟蔽月,凄厉的惨叫与房屋坍塌的巨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时隐时现,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混合气息。次日,官方对外宣称是那吴参不甘失败,派遣死士潜入城中杀人放火,以泄私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