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贴着豆儿颤抖的脸颊缓缓下滑,在脖颈处停住。
\"听说你这双手配药的本事不错?\"
豆儿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被壮汉死死捂住嘴按在地上,挣扎间踢翻了脚边的瓦罐。
杨怀喜像是被刺痛的困兽,猛地挣脱开架着他的手臂,重重向前扑去,额头磕在刀疤脸的皮鞋上:
\"我认!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带着破锣般的撕裂感。
\"求你放过我弟弟!他还年轻,他还年轻,没了手他活不了……”
刀疤脸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匕首突然调转方向,用刀背狠狠抽在杨怀喜脸上。
沉闷的响声中,几颗带血的牙齿飞落在泥地里:
\"啧啧,真是感人。\"
他直起腰,用刀尖挑起杨怀喜凌乱的头发。
\"行啊,既然你这么讲义气——\"
刀刃突然抵住对方手腕的动脉。
\"就用这双手抵债吧。\"
周围的混混们爆发出兴奋的哄笑,有人已经迫不及待地摸出麻绳。
杨怀喜却仿佛没听见般,扭头望向豆儿,七八只粗糙的大手已经按在他身上。
麻绳粗暴地勒进皮肉,杨怀喜被反手按在枣树上,树皮蹭破了后背的伤口。
刀疤脸慢悠悠地转动着匕首,金属反光映出他扭曲的笑脸:
\"绑结实点,省得这狗东西到时候喊疼。\"
麻绳摩擦声中,杨怀喜的惨叫声混着豆儿绝望的哭嚎,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
夜空中乌云翻涌,将最后一丝月光彻底遮蔽。
后院里弥漫着铁锈味与血腥气,杨怀喜被麻绳勒得皮开肉绽的手腕还在渗血。
豆儿单薄的身躯蜷缩在泥地里,发梢滴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混混们手中的器械在煤油灯昏黄的光晕下泛着冷光,其中一人已经举起寒光闪闪的砍刀,刀刃距离杨怀喜的手腕仅有三寸。
\"等一下!\"
这声呐喊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院落。王建国撞开摇摇欲坠的木栅栏,腐朽的木屑簌簌掉落。
他的粗布衬衫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布鞋踏过满地碎瓷片,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剧烈的喘息声中,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冷汗顺着脊梁骨滑进裤腰。
杨怀喜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左眼肿成一条缝的眸子里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豆儿停止了颤抖,张着满是血痕的嘴唇,喉间发出破碎的呜咽。
两人的目光死死锁住王建国,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刀疤脸男子不耐烦地咂了咂嘴,将手中的匕首在杨怀喜脸上又压下几分,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
\"哪冒出来的愣头青?我们的事也敢管,不想活了吗?\"
他说话时,嘴角的疤痕随着动作扭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王建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
他注意到刀疤脸男子腰间别着的短枪,以及周围混混们戒备的眼神,后背瞬间又渗出一层冷汗。
但他还是向前半步,稳稳地迎上对方凶狠的目光:
\"这位兄弟,我是杨怀喜的朋友。\"
他的目光扫过杨怀喜和豆儿身上的伤痕,喉结动了动。
\"不知他们二人犯了什么错?\"
这话让现场陷入短暂的死寂。唯有远处传来火车驶过的轰鸣声,沉闷地撞击着耳膜。
刀疤脸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笑声里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他松开掐着杨怀喜脖子的手,匕首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指向王建国:
\"犯了什么错?哼,这俩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坏了贵人的好事!\"
他逼近两步,身上浓重的烟酒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小子,劝你别多管闲事,不然——\"
他故意停顿,让威胁的意味在空气中蔓延。
王建国感觉喉咙发紧,但还是挺直了脊梁。
\"兄弟,有话好说。\"
王建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能不能给个机会,让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他一边说着,一边盘算着如何拖延时间,寻找转机。
刀疤脸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煤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手,狠狠揪住杨怀喜的头发,将对方的脸强行抬起,让众人都能看清那青肿交错的伤痕。
他猛地将杨怀喜的头撞向枣树,树皮瞬间被鲜血染红。
“这东西配的‘金枪丸’,害得我大哥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周围的混混们跟着哄笑起来,有人用钢管敲击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豆儿挣扎着想要扑过去,却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指甲在泥地里抓出五道血痕。
王建国注意到刀疤脸腰间别着的短枪,金属枪柄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冷汗顺着他的脊背滑进裤腰。
“我大哥仁慈。”
刀疤脸慢悠悠地掏出烟盒,火柴擦燃的瞬间,照亮他脸上蜈蚣般的疤痕。
“只要他一只手,从今往后滚出黑市,这事就算了结。”
他吐出一口浓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像毒蛇般盯着王建国。
“怎么?你这朋友还想求情?”
王建国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上次来黑市时,杨怀喜摊位上那些精心调配的草药,想起对方说起药方时眼里的光。
所谓“假药伤人”,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最近黑市确实传言有新势力想吞并地盘。
而杨怀喜和豆儿靠着一手祖传的医术,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站稳了脚跟,早就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兄弟,空口无凭。”
王建国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目光扫过混混们手中的器械。
“有证据证明是他们的药出了问题?”
“证据?”
刀疤脸突然将烟头狠狠按在杨怀喜手背上,烧焦的皮肉味混着血腥气弥漫开来。
杨怀喜闷哼一声,豆儿发出凄厉的哭喊。刀疤脸慢条斯理地擦着手,冷笑道:
“我的话,就是证据。”
他突然抽出腰间短刀,抵住王建国的脖子。
“现在,要么滚,要么——”
空气瞬间凝固,王建国能清晰地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