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璃。
距离兴陵不过五里路的野昌岭终究还是开战了!
灵禹带兵的将军是木华。
当年的礼部侍郎施鸦青已更官职为安抚使,携军同进,参民族事务协调之责,战时安抚事务。
“玄璃新帝不放弃帝号,也不迁都,还不投降!”
木华将军将手中密报递给施鸦青。
“据之前报备,玄璃兴陵只需围困三个月便能正式陷落。大庆也会从南面北上支援!”
百年金戈铁马的国也不过如此……
也许是因为佛道的宗教崩塌……
也许是因为玄璃皇权日益腐败……
安抚使施鸦青手拈过这些战报和消息,淡然一笑。
“《地狱相图》出世伴随着善化寺和国师的消逝,注定为史书变数。“
他笑的极为感慨。
当初传闻韩妙染能画《天下第一图》,其画能罢黜百官,既能救人,也能杀人。
甚至,丹青能影响朝局。
原本,只是觉得是个玩笑和传说,没想到竟是真的!
看着正在感慨的施鸦青,木华将军冷冷道:“画不画的不重要,玄璃才是那个注定成为历史的王朝。”
施鸦青笑而不语。
“十年前玄璃突袭灵禹,害我爱妻麟儿!我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木华只觉得心中冒火,眼神杀气腾腾。
他和夫人少年结缘情深,却不料其被玄璃铁蹄害死。孩被钉死在木驴上,妻被帝强占致死。
花费了十年时间,从伙头夫到将军,就是为了今天!
野昌岭之战,血红一片。
玄璃兵怕杀生害命,灵禹兵杀伐果绝。
结果,显而易见。
短短一日,从首攻隘口的第一战玄璃便败了。
当兴陵城为了派兵开城门,万千心思都放在几里外的野昌岭时,不少残存的受伤兵戎逃跑回城。
兴陵的护城河一片血污,开始有平民想方设法往外逃。
“开城门!我军于野昌岭血战大败,木华将军率兵袭来,恐要围困兴陵!”
白豌等人好容易偷跑至城墙,遂想要通过那排水口游出。
竟然被回城的残兵撞上了!
一时之间无数守城军包围上来,令人血气上涌,两眼发黑。
正打算钻出洞口的白豌只好似笑非笑的转过头。
“还真是很不巧啊!”
此刻,没了当初火焚善化寺调虎离山的掩饰,也没了密道船头的接应。
三个武艺不错的,带一个三脚猫功夫的。
同时起战,昏天暗地。
洛文祺直接将面前人拎起来砸倒一片,蹲下身便用力气摔的守卫们近乎脱臼。
簌——
陈形意一把剑直接把一排人的腿都划伤,
“呐,绝不能功亏一篑!”
陈形意几乎是和他异口同声。
同时爆出来的口癖:“呐!”
真是……
简直惊的旁边郭远民的手上剑都有点松动。
真是……有损战力!
不过,眼下情况紧急不变的尽快逃离。
武功菜鸡的白豌只好扬起仅剩的瓶子粉末,将这群守卫的京卫军迷的七荤八素。
乱七八糟的暗器满天飞!
四逃,百人追!
尽管,陈形意等人已经是武艺高强,扫败众人。
排水口逃出城是不可能了,体力不济的白豌只好抢了城门口守卫的马匹反方向狂奔。
四人两马, 郁愤。
突然,洛文祺直接闷哼一声。
啪!
他似乎被力道极其大的一支羽弩箭射伤了左肩。
要不是现在兴陵城的人因画都不忍杀生,箭射偏了几分,也未曾淬毒……
恐怕早就伤了人的要害……
陈形意毫不犹豫一把石子将射弓之人击倒在地。
连环掷——
追捕的人到底是比不过经验丰富的暗厂之人。
立时两匹马,四个人绕街七八巷,弃马五六里。
竟然,硬生生的被这几个人逃了出去。
“眼下去地下城会连累王大哥他们,废院现在被和尚住了,我们只能去城内的义庄。”
“等再看看风头,再想办法出城。”
陈形意疾叱。
那里放的全部都是无人认领的遗体,再不然就是没钱安葬的穷人尸。
没有人会去这种到处都是棺材的地方,平日仅仅也就一人留守。
大家也没有什么忌讳,便去了义庄。
唯一受伤的洛文祺被包围着,潺潺流血的伤口还在继续。
不少玄璃的平民企图和白豌他们一样逃出城,都被当场拦截,甚至打伤拖进牢房。
不断传来的擂鼓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灵禹打算将玄璃活活困死!
浅灰色的天空乌云笼罩,似乎又要迎来一场倾盆大雨。
兴陵城到了晚上直接就被灵禹军围城了。
所有人都被围困在了这里。
不少玄璃百姓只能到处藏身,甚至也选上了义庄。
当白豌他们到达义庄,已经看到不少衣衫五花八门的玄璃百姓背着细软躲在里面。
义庄冷僻,如今却热闹!
什么棺材不棺材的忌讳,活人比死人更重要!
大隐隐于民,这下反而都安全了。
“来,你们谁能帮小洛洛把箭拔出来!?”
白豌看着躺在房门角落的人,不禁问道。
洛文祺面色有些惨白,手心沁着汗。
“呐,小白真要生拔啊!明天拔行不行?”
他哭丧个脸,其实是极其怕疼,实在狠不下心。
陈形意直接把人按在草垛上,道:“那你明天也要出恭,今天不出恭行不行?!”
“呐,我当然可以!”
洛文祺瞪大眼睛,义正言辞。
“你不要犟!”
“你不要烦!”
……
白豌看着这两个人,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互怼呢!
也就郭远民这个靠谱的,从旁边不知道哪个玄璃百姓手中换到了一把剪刀,一块白布。
白豌随身的伤药此刻俨然也是能派上用场,除了没有麻沸散。
“谁来拔箭?!”
“我!”
陈形意直接夺过了剪刀把箭剪成了两截。
他看着那血红的伤口,那般骇人恐怖,比上次的烫伤有过之而无不及。
心里不知怎的,只觉得有些喉头嘶哑地抽气。
洛文祺咬咬牙,死马当活马医的点点头。
谁知,陈形意刚要开拔,手碰都还没碰到箭。
“呐,等!等等!不然再想想?”
洛文祺用他那极其恶心人的梨花带雨目光,求个商量。
“真是!大男人还磨磨唧唧的!”
陈形意愤怨,再不拔箭伤了身,那可是一辈子的病根儿。
“呐,我也没说不拔,就是……好吧……除了疼也没啥不能忍的……就……”
洛文祺生无可恋的闭上眼。
就那么一愣神的功夫,面前人贴近了他,直接握紧了他肩头的箭。
唇上温热,气息浓烈。
就好似那水之柔,火之烈…
洛文祺睁大了眼睛看着身边的陈形意,搞不清楚现实和梦境!
“啊!”
随即,一声杀猪般的惨叫。
箭拔出来了!
所有人惊到呆滞。
因为整个义庄大半数十人都看到了,这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在给另一个受伤男子拔箭的刹那,竟然……
直接亲了上去!
“陈二,你要么就不断袖,要么就断的惊天动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