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尧没安好心?!听到振堂叔这句冰冷的断言,我的心头猛地一跳,还没等我理清思绪,就看见振堂叔忽然面色严肃地看向我和巧儿,声音低沉地说道:肆儿,巧儿,你们两个给我听清楚了!
这个缸里的东西,千万不要碰!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都不准想着再下来!听到没有?!
他的话音一落,就看到巧儿小脸上满是认真,脑袋像小鸡啄米一般,不停地点着头,嘴里脆生生地应道:叔,我记住啦!
可我的心中却异常疑惑,忍不住出声问道:叔,这些东西有什么问题吗?!
振堂叔对着我摇了摇头,面色凝重地说道:具体有什么问题,我也说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以来,我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屋里随时都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盯着我。
有人盯着?!他的话让我的脊背一阵发凉。
我一直没有弄懂到底怎么回事。 振堂叔继续说道:直到前天下午,那只大老鼠从巧儿的盒子里钻出来以后,我这才发现,这个家伙……早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家里了!而自从它跳进井里消失以后,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居然没有了!
“啊——?!”我大吃一惊,心头顿时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祖师尧已经知道是振堂叔杀了他的大哥?!所以这才安排“小灰”在这里安家,日夜监视振堂叔,准备寻找机会报仇的?!
可是——?!我转念又想到了眼前的金子,他要报仇,没必要把金子放在我家地道里吧?!
我有些迟疑地问道:叔,这跟那些金子又有什么关系?!
振堂叔的身子微微一转,举着蜡烛,双眼却望向了我刚才发现老鼠洞的那个墙角,嘴角竟露出一丝冰冷而邪魅的笑容,反问道:肆儿,你本身就算是个“众矢之的”了,你不觉得……这家伙偏偏把金子藏在我们家地道里,居心叵测吗?!
“呃——?!”我一时语塞。这个问题,我其实也问过祖师尧,当时他的回答是——没人会想到他会把金子藏在“财神爷”这里。
一个能驭鼠的家伙,可不是一个普通人。振堂叔紧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忌惮,说道:他都有这个本事了,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更安全、更合适的地方藏这点金子?!何必非要冒险放在仇人的家里?!
对啊!我顺着振堂叔的思路,暗自思忖道:他手里还有一百多个金元宝呢!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那么多金元宝藏起来,难道就找不到一个万全之处安置这些小金条?!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
还有。 振堂叔目光如炬地盯着我,继续说道:你说,一般人要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些金子,第一反应会怎么做?!
呃——?!一般人?!我被问得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怔怔回答道:一般人……应该会忍不住,主动钻进去拿金子吧?!
不错!振堂叔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一般人要见到这么多的金子,哪有不动容的?!肯定是先钻进去捡了再说!
叔。我的眼睛一亮,顿时想起了祖师尧身上那些防不胜防的迷烟毒药,还有那利爪上都淬了剧毒的“老鸹”,跟着问道:你的意思是——?!
“哼——!”振堂叔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说道:搞不好,这些玩意儿,都是“夺命金”!上面到底沾着什么东西都不知道,还是不要碰的好!
“夺命金”?!我不由自主地瞟了一眼身前那口幽深的大缸,心里一阵后怕:那些无比诱人的金条上,不会真的涂着什么沾之即死的剧毒吧?!祖师尧难道是想用这金子作为诱饵,诱使振堂叔上当吗?!
走吧——!振堂叔嘴里吐出一口浊气,轻声说道:今天晚上你们的好奇心也满足了,也该回去睡觉了!
记住!今天晚上的事情,谁也不准说出去!
我和巧儿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起重重地点了点头。
振堂叔再次举着蜡烛,警惕地朝着四周阴影处巡视了一番,确认再无异常,正准备带头离开。
我忽然想起了“小灰”,赶紧追问道:叔,那……那只老鼠怎么办?!
老鼠?!振堂叔眉头一皱,一脸古怪地看向了巧儿。
只见巧儿一听我提起“小灰”,小脸顿时垮了下来,露出了浓浓的不舍。
“唉——”,振堂叔沉默了片刻,最终轻叹一声,说道:由着它去吧。如果要动它,他一定也会知道的,打草惊蛇,反为不美。不如先放任它去。如果……他真的是冲着我来的,杀了这只畜生也无济于事。
听到振堂叔的话,巧儿的眼睛似乎瞬间亮了一下,偷偷松了口气。
而我的心里,却暗暗发誓道:我绝对不会让祖师尧动振堂叔一根汗毛的!
振堂叔不再多言,示意我和巧儿走前面,然后就把手里的蜡烛吹熄了。
我们依次爬出了地道,在神案下停留了片刻,确认屋里一片死寂,没有其他动静后,这才钻了出去,各自悄悄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振堂叔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关好地道入口的机关后,在神位前,恭敬地上了一炷香,做完这一切,他才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尽管没有发现“小灰”和我丢失的“凝肌散”的影子,但今天晚上在地道里的发现,无疑是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那些金子的存在,证实了那晚鼠群搬运的一幕并非幻觉。
而振堂叔那番关于“夺命金”的分析,更是在我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阴影,让我对祖师尧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警惕和怀疑。
不知道那些金子洗一洗,能不能把上面可能存在的毒给洗掉?!尽管如此,我依旧带着一丝侥幸的想法,躺在床上,想着那些诱人却可能致命的金子,缓缓沉入了梦乡。
……
3月22日,星期五。
一大清早,我就被饭厅里的动静给吵醒了。迷迷糊糊中,听到老妈在饭厅里用她那特有的大嗓门,急匆匆地跟大姐安排着事情——带好孩子、照看好小卖部、顺带看住我,她说她要出门去找“狗蛋”。
我躺在被窝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身子一翻,用被子蒙住头,再次昏沉沉地睡去。
等我真正起床的时候,窗外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快十点钟了。家里静悄悄的,老妈出门都还没有回来。
振堂叔依旧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这次他没有躺在摇椅上,而是蜷缩在离神位不远的一个角落的地面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浊无神的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知道是盯着天井里的那口水井,还是神位下的神案。
快到十二点钟的时候,堂屋外终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老妈带着一身的疲惫和失望回来了。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重重叹了口气,对迎上去的大姐说道:几乎把整个L县城都翻了一遍,也没发现“狗蛋”那家伙的影子!
因为没有找到“野生金芝”的下落,希望落空,老妈中午连煮饭的兴致都没有了。她只是走到灶间,烧开一锅水,简单地煮了几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吃吧,吃吧,将就一下。她语气有些烦躁,自己却没什么胃口,扒拉了两口就放下筷子,问我道:肆儿,“狗蛋”平常会躲在哪儿玩?!
“狗蛋”虽然平时都待在家里,但也不是没有跑出去过,偶尔还是会有个一天不回来,不过没有人知道它跑到哪里去了。
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那没什么滋味的面条,一边回答着老妈关于“狗蛋”可能会去哪些地方的问题。
“汪汪汪!”
正说着话,就听到小卖部门外,突然传来了几声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