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555Standby
一切的开始,始于菊花赏的冠军决出。
然而即便是胜者舞台落幕,经典三冠的终局已定之后的那些天,理应是工作压力卸下大半,总算是能够小放一点假的奥默.林顿训练员,也还是没能从那天的疑虑中走出。
他仍然没有放下压力。
当然,四位高中马娘趁着职业生涯阶段式目标暂告一段落后的小假期与训练员兑现诺言后所展露的大量机会,‘攻势’频出——这样的日常也是一部分原因。
而四位成年马娘的职业生涯摘冠式的时日渐近,又是一部分原因。
相较之下,某个又机械又玄学的破门反而不再那么让他挂念——一旦确定了它的那次开启是在与现界竞马场观众席上的情感呼应,且在那之后又陷入沉寂,反倒是能够确保它的开启时间不会是最近这几天。
极东杯、有马纪念、梦之杯.长途,这三场观众人数绝不下于菊花赏的世界级赛事,将会是极大概率能让大罪之门再度活跃化的舞台,不过那也都是一个月后的事。
这个月的他所想的,还是亡羊补牢。
但说是亡羊,实际损失却是难以言说,曼城茶座在菊花赏上的失利既可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因为她的确就是队伍里的胜利欲望最薄弱者,却也可以说是一件很大的事,因为那毕竟是她最可能获得第一场胜利。
可在这同时,她的胜利欲,她的功利心又仅仅是出于四人私底下共识之‘若是拿了冠军,该是能找训练员提要求的机会’。
这本该是锦上添花的小小期望,就跟考上名牌大学还能顺便让父母奖励自己一台电脑似的,但在曼城茶座那儿,这却反倒是比考上名牌大学更要紧的事。
诚然,这也是个很常见的事。
现实的确就是有许多对未来规划全无的年轻人,比起考上什么大学,从事什么工作这类缺乏实感的目标,还是近在眼前的‘考上就给你弄一套好设备’更有魅力。
没什么对错之分,但这两件事又有几分区别。
——以对训练员的诺言为目标的奔跑,若真成一份越过其他人目的的执念,那在奥默眼里的确是一种长歪。
哪怕是走出阴霾的爱慕织姬,即便是波旁那般微妙地信仰,也是建立在为人、为己的证明与回馈。
那是一份略显复杂的动机,而不是纯粹到只为奥默.林顿赢取胜利。
奥默始终认为赛马娘应当为她们自己而奔跑,正如他也曾在马娘提出‘赢下冠军是不是训练员就该准备奖励、礼物’时,回应‘赢下冠军是你们应当做到的目标,而不是我求你们’。
但委实说,道路万千,也不是没有为一人奔跑的赛马娘跑出成绩的案例。
人生这东西理应当事人自己评价,置喙与干涉皆需非比寻常的立场,所以奥默本能地觉得这事儿他不好提。
当茶座因此而败时,他甚至感到几分庆幸。
庆幸一切还不到无可挽回。
既庆幸她这歪掉的目标没有深到能让她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也庆幸没有这场胜利来营造出养成思维惯性的机会。
若是自顾自的将这种目标坚持成胜利,即便一开始并无不良导向,也难保之后继续拿这种成功案例套用的习惯养成——对因果二字领会得愈发透彻的奥默.林顿,也愈发细心的去杜绝这类有长歪风险的枝杈冒头。
然后——他就被当时的茶座反问了。
‘训练员…在高兴吗?’
不得不说,以傀儡激活魔神ZERo的怪兽卡片再‘退化’成奥默.林顿的魔人化姿态——这份对症下药时药用辅料,也是存在着这种风险。
被一眼瞧出所思所想的风险。
愈是喜欢,也将愈是了解。
正如面对奥特战士、怪兽之流时,无法凭面孔判断情绪那般,魔人那恶魔模样的冷硬面孔也难作情绪上的表达。单纯的情绪感知显得尤为重要,若能直察精神,深觉灵魂便更可谓之专家,而曼城茶座的确就是那样一位年纪轻轻的专家。
她能在平日的一言一行中注视训练员的灵魂模样,也就更对那副非人样貌展现更为非凡的理解。
那份理解甚至超过本人的自我觉察,毕竟奥默虽然主打一个‘吾日三省吾身’,却也不会时不时就魔人化的去对镜子说话。
时常以魔人化来锻炼肢体运用能力倒是真的,不论是尾巴还是翅膀都是需要额外适应的器官,尽管怪兽game也能铺设基础,但也只是基础。
不同款与不同尺寸的尾巴与翅膀,总归是要培养出不同的感觉模式才算登堂入室,所有瞧着酷炫、精准的操作背后都是大量乏味的联系。
毕竟他就是那样一位天赋不上不下的家伙。
而相较之下的曼城茶座,却拥有两个太卓越的天赋。
降灵学的天赋,长途赛道的天赋,卓越到足以触类旁通到别处,甚至是在发掘之前就已经初现端倪。
过于出色的灵媒,心态过于平稳的奔跑。
前者在精神沟通、灵魂感知、梦境探索、红技能掌握领域都展露一脉优势,后者则是在一次次的训练中让奥默若有所思,更在团队训练中让同伴们都有所察觉。
她本应是最有机会赢下菊花赏的人选,但她踏上赛道的理由又是那样的薄弱。
没有一定要证明的东西,没有一定要追求的东西,她就只是作为赛马娘,有天赋,父母支持,朋友支持,于是便来了。
这瞧着倒也有几分王道剧本的雏形,若是能如森林宝穴一般背着大家集思广益的旗帜来到中央就更是完美,但很遗憾——这里所说的支持也不是什么‘你一定要赢’的强烈情感,而茶座自己更是个如淅淅沥沥的小雨般平和的人。
只是内心还暗藏着对刺激,对一些反常元素的渴望。
委实说,这种人很容易走上歪路。
很容易在追逐的路上忘我,在极致中跨越界限,但反过来说,若能给她划定界限的引导,便会如这一年来的自己一样,如命运齿轮的耦合,读本故事的开始那样,身负命运的人等来了命定的时刻,一切都将会不一样。
赛马娘都是身负命运的女孩,奥默.林顿也一度认为被自己派上赛场的茶座能够那样无比自然的激活属于她的好胜心。
经典三冠前的几次像模像样的胜利更可谓是一场绝佳的证明,在那之后即便连连失利,也是建立在同届能人众多,天才云集,屡屡破纪录的前提下,让他进一步误判,将茶座的失败视作‘敌人’们的过度强大所致。
许多情报也能证明事实的确如此,但如今回望那一切,显然那是事实,却不是全部的事实。
曼城茶座的确在面对着非比寻常的高端局,但她自己也的确没能拿出十二分的干劲。
可那时的自己却不知道,以至于在波旁胜利之后,自己还下意识的打破了‘传统’,觉得茶座那种状况隐患很大,需要特地去聊聊——这个决定的背后正是他安全感的不足,是他认为茶座全力以赴后会饱受打击。
现如今,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更早时候面对速度象征的预言已读不回时,是怎么想的了。
本来就只是随便问问,对结果也不上心是事实,但那之中是不是还有几分对茶座的偏向,因为清楚她在长途赛道上的天赋少见又斐然,在因果必然上有着绝对充分的因……
即便是芯片记忆回溯,也难从那理所当然的心态出分出个比例统计来。
倒是后来在双线程的操纵傀儡与其交流时,他察觉到对方作为一位战败者的情绪实在是过于稳定后,心头的冰凉感是格外清晰。
至于之后那后知后觉的庆幸让他难分好坏美丑,想不谈却又被茶座一口道破,让他在沉默片刻后又坦然做出了承认。
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他不仅是茶座的训练员,也是与茶座共享着好几个秘密的友人,完全有资格畅谈这份职业角度不应提及的私心。
以及同样在后知后觉里化作问题的:对方奔跑的源动力。
他也非常坦然的提了出来,连同对那动力加强方式上的探讨。
也正是在这场探讨中,他那一贯跑火车的纷繁思路帮他串联起了一些话题之外的疑惑。
这其中也包括了:为什么速度象征放着曼城茶座不选,而选了美浦波旁。
他在这个问题上的思考进一步延伸到了成年组的那四位身上,本着复盘之中的灵光一闪,要将其用在其他马娘的训练上来杜绝错误的想法,还真让他发现了某人身上如出一辙的问题。
这个发现甚至串联上了速度象征最近频频出现在赛场上的表现,以及数次交流中被他记上一笔却又并不太放在心上的小小异常。
再经过半个月的思考与对成年组赛马娘训练时的一些对谈,最终化作了他与速度象征的那番对话。
就连他在速度象征眼里那称得上猫哈气,蛇嘶声的唐突,也都是为了引出这番话所打好腹稿中的一例。
只是误会与否什么的,在话题正式开启之后也就不再重要。
亡羊补牢的他想要解决问题。
而这个问题又是个不仅仅是个人的大问题。
为此,他便必须去找那真正能否让一切关节通达的存在求一个回答。
要知道,在很早以前,早到自己出现之前,象征家,或者说速度象征,就一直试图让鲁道夫象征复出,要她再踏赛场。
撞上自己不过是场偶然。
自己的表现步入了对方的视野,让一切顺理成章,好似解决了鲁道夫的心魔之后就一切了断,然而事实是鲁道夫扛下了责任,也答应了复出。
奥默不得不承认,这其中有几分自身的理由,更有她对千明一众友人遗憾的考量,但这同时仍然是有那份速度象征的态度所在。
这是最初的动机。
直至如今也仍在奥默眼中彰显着存在感,也就必当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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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