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只以为许家豪是为了报答章程帮他揪出集团内部坏蛋的恩情，才帮我争取了总经理的职位。
却没料想，他是如此地用心良苦。
我内疚地解释道：“从客观利益上看，能当上总经理肯定是大有收获的。但从我的主观感受来说，我真的觉得自己还不配做这个领导，如果真的坐上了这个位子，我只会感到愧疚和不安。”
许家豪点点头，温和地看着我：“我理解。对很多人来说，这应该算是个求之不得的好机会。相比之下，你太正直了。我尊重你的选择，这件事我会再跟人事总监重新商议的。”
这次从总裁办公室出来，我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不少。
赵磊依旧全然不知：“小顾，你跑哪去了？合同都准备好了吗？给老夏送去两份，让他那边的投资人签下合同，我们这个项目就算正式落地啦！”
看看这个架势，我显然还不适合当赵磊这些人的领导啊。
我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Yessir！这就给夏主任送去！”
我捧着几份材料，敲了敲老夏办公室的门。
走进去以后，我把合同递给老夏：“夏主任，这是赵磊和我做的那个项目的合同，请让投资人签字吧！”
老夏满面笑容地看着我：“好好好，合同放在这边吧！我有时间就拿去给他们签字！”
他示意我把手里的合同放在他办公桌角的一沓资料上面。
我迟疑了一下，就端端正正地把资料放了上去。
我又小心翼翼地问他：“不知道夏主任最近忙不忙？如果夏主任抽不开身的话，要不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给他们签字吧！也不用辛苦让您跑一趟了！”
老夏面色微微变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满面笑容的状态：“小顾你还对我不放心啊？只怕你去了，他们不认你可怎么办？那家上市公司可是规模不小的知名企业，财务总监都是生意场上的老油条了。我担心你一个小姑娘搞不定的，还是让我这个老头子跑一趟吧，我也要多跑跑，增进跟客户的感情嘛！”
这一番说辞怼得我无话可说，我只能念着“打扰了，您先忙”退出他的办公室。
许总说得没错，老夏是个精明人。
我只担心赵磊，会不会被老夏蒙蔽了，还傻乎乎地等着对方答应的五千万到账，“小赵，老夏跟你承诺过这笔款子最晚什么时候会到吗？”
赵磊一边打着字，一边斜着眼瞄了我一眼，“怎么了，刚刚老夏跟你说什么了？”
“倒也没说啥。我就是看他挺忙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帮我们搞定这个事。我提议让我去签字，他又不同意，坚持要自己去签。”
赵磊盯着电脑屏幕，脸色毫无波澜，“我已经联系了一家财富销售公司，谈下了一个点的佣金，比你找的那几家厚道一些。我们就等一周，一周时间内老夏的这笔钱还不到账，就跟财富销售公司合作。”
“原来你做的是两手准备！我还以为......”
赵磊停下键盘上打字的手，抬头看着我笑起来，“你看我脸上有字么？”
“啥？没字啊！”
“那你还把我当成傻白甜啊！老夏这件事本来就是有目的的交易，哄着我们投票让他当领导。当然了，有这笔钱我们能够省下一大笔佣金，可是上市公司的闲置资金也不可能一直闲着。反正先两手准备着，等他一个礼拜。”
看到赵磊原来脑子里拎得这么清楚，我也就放心了。
“那投票的时候，我们真的要投老夏吗？我......不是很想选他做领导。”
“简单！五千万先到账，我们就给他投票。五千万不到，就别投他！”
“老夏的意思可能是我们先投票，然后再打钱呢！”
“做他个春秋大梦！你下午跟我一起去拜访财富销售公司，咱们多跑跑，摆出姿态来，让他知道这个项目不是非他不可！”
我和赵磊一连几天都在外面跑客户，老夏显然也注意到了。
趁着某天我们难得都呆在公司里，老夏手握一个保温杯，装着闲逛的样子，晃荡晃荡到了我们这片办公区域。
“哎呀小赵啊小顾啊，你们业务可真多呀！这老项目还没落地，新项目已经跑起来了？我看你们这几天全都在外面跑，真是辛苦！”
“我们就是在给原来的项目找资金呢，夏主任。”
我说的是实话，这几天下来果然有收获，有三家小型的财富销售公司报出的佣金只有零点几个点。由于它们各自只能负责销售一千万，我们计划把五千万分拆给不同的销售公司，这样总成本也会低不少。
老夏脸色一变，默不作声地喝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又晃荡晃荡走回去了。
“小赵，我看他那什么上市公司的五千万，根本就是假的！否则，听到我们在找资金，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磊点点头，“不管他，我们按计划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又过了几天，老夏的五千万没有等来，总部的候选人投票名单也没有等来。只等来总部直接下达的几份任命书。
全公司的人都在集团内部系统的公告上看到了，任命老夏为江南业务部的总经理，任命赵磊为江北业务部的总经理。
另外还有部门架构调整的通知，正式将两个团队命名为江南和江北业务部。
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张任命书：任命顾香云为江北业务部的总经理助理。
一时间，公司里的人都在窃窃私语，也有几个人走过来向我和赵磊道喜。
赵磊显然也很意外，等祝贺的人走了，就迫不及待地问我：“是不是你跟许总提议的？”
“为什么这么问？”
“全公司都知道你跟许总走得近啊！这么突然的直接任命，应该只能由许总这样的大人物拍板决定。你当总助不奇怪，我奇怪的是不经过投票直接让我当总经理了。”
“我只是给了个建议，许总也要跟集团的人事总监商量的，你能当总经理，肯定是他们全面评估以后认可了你的能力。”
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在暗暗吃惊——为什么突然全公司都知道我和许家豪走得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