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扭头笑着看看黄大山,眼中闪过一丝调皮的光芒,“黄老板,水师说的不是核桃,而是盘玩手法。”
“您这个误会可就大了,就像是把厨师当成了菜品一样。”
黄大山听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冲着男人一抱拳,示意自己真的不懂,还请见谅。
“所有可以放在手里盘玩的物件,你不能就放在手里转,”陈阳一边说,一边转动着手指,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如果你只利用手来转动盘玩的物件,永远只能盘玩到一面或者两面,根本不可能一次将物件所有面、缝隙都盘玩出来。就像是只给花浇半边水,另一半永远干涸。”
陈阳停顿了一下,看着黄大山若有所思的表情,继续道:“这就是为什么很多新手盘玩出来的核桃,总是色泽不均匀,有些地方红润如玉,有些地方却暗淡无光。”
“要想做到全面盘玩,不单单手要动,就连手指、指腹、指根都需要用力,将盘玩物件在手中推动起来,”陈阳一边说一边比划着,手指在空中描绘着复杂的轨迹,“每一个关节,每一寸肌肤,都要参与其中。”
“指尖负责精细的纹理,指腹负责大面的抚摸,指根负责深层的按压。”
“这就如同将物件放在河流中、水中来冲刷一样,”陈阳的声音带着一种诗意的韵味,“河水不是简单的流淌,而是有旋涡,有回流,有激流,有缓流。”
“每一滴水都要触及到石头的每一个角落,每一道纹理。”
陈阳的眼中闪烁着专业的光芒,“真正的水师手法,讲究的是'如水无形,遇方则方,遇圆则圆'。手随物动,物随心转。”
“你看似在盘玩核桃,实际上是在用心灵与岁月对话。”
“这种手法的精髓在于'润物细无声',”陈阳继续解释道,“每一次转动都要恰到好处,既不能用力过猛损伤物件,也不能轻描淡写无法达到效果。”
“就像是春雨润泽大地,既要有力度,又要有温度。”
“从而达到全面盘玩的效果,这种盘玩方式就称为水师!”
说着,陈阳冲着男人竖起了大拇指,眼中满含敬意,“这位大哥刚才的手法就是典型的水师,而且最少三十年的功力。”
陈阳笑呵呵一指男人的手指,“黄老板,您注意看大哥的手指,每一个动作都行云流水,核桃在他手中就像是活了一般,每一个纹理都被照顾到了。”
陈阳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谦逊,“陈某人自认做不到,真正的水师需要的不仅是技巧,更需要心境。”
“需要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需要对物件的敬畏之心,需要与时间为友的耐性。”
说完,陈阳冲着男人一抱拳,“陈某人佩服!真的佩服!”
“哈哈哈!”男人仰头哈哈大笑,声音爽朗而豪迈,“陈老板,真是神人也!没想到你不仅眼力过人,连这盘玩的门道都如此精通!”
男人的笑声中带着几分欣赏,几分惊喜,“今天真是遇到高人了!能遇到如此知音,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笑过之后,男人脸色一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动作变得郑重起来,“但是陈老板,与高人不可失之交臂!”
男人的表情变得严肃,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手中的布包似乎承载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说着,男人将布包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动作小心翼翼,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声音中带着一种庄重的仪式感,“陈老板,请!”
陈阳心里清楚,核桃只是敲门砖,真正的考题,就在这小布包里。陈阳蹲下身子,小心地展开布包,指尖刚一接触到包布的边缘,就感受到了一种微妙的古朴气息。
随着布料层层展开,一块铜绿色的碎片逐渐显露在自己眼前。
这块碎片约莫巴掌大小,形状极不规整,边缘参差不齐,像是从某个更大的器物上强行撕裂下来的一部分。
整个碎片表面都被一层厚重的青绿色铜锈所覆盖,那种独特的铜绿色泽在路灯的照射下闪烁着幽深的光芒,但透过这些斑驳的锈迹,依稀还能看到一些极其精细复杂的纹饰图案隐约浮现在表面。
陈阳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地加速起来——凭借多年的古董鉴定经验,他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青铜器碎片。
这种特殊的铜锈颜色,这种独特的纹饰风格,还有那种扑面而来的古朴厚重感,都在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这是件了不得的宝贝。
他屏住呼吸,用极其谨慎小心的动作将这块珍贵的碎片轻轻拿在手里,反复看着,然后将它高高举起,迎着头顶昏黄的路灯光线,开始对着这块神秘的碎片进行最仔细最专业的端详和观察。
在灯光的直接照射下,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古老纹饰瞬间变得清晰可见起来:极其细密精致的云雷纹如同丝线般密密麻麻地布满整个表面,而在这些云雷纹的中间位置,还巧妙地夹杂着几个造型奇特的变形兽面图案。
每一个兽面都有着独特的神韵和表情,虽然不完整,那些线条不仅流畅自然,更透露出一种只有真正的古代工匠才能刻画出来的古朴韵味。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碎片翻转到背面时,眼尖的他立刻发现了一处极不明显的铸造痕迹,那是古代铸造工艺留下的独特印记,同时还有几处颜色更深的深绿色锈蚀斑点分布在背面的不同位置。
“这……”陈阳的目光如同 x 光般扫视着残片,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的大脑飞速运转,疯狂搜索着记忆中的信息,“西周早期的青铜器残片!”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遇到珍稀之物的兴奋,“而且,从这残片的形制来看,应该是某种礼器的口沿部分,只是……”
陈阳顿了顿,仿佛遇到了一个难题,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这种云雷纹加兽面纹的组合,实在是太典型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深吸一口气,“看这锈色,这铜质,还有这古朴的纹饰风格……极有可能,是出自陕西宝鸡一带!”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块残片背后,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男人在旁边听陈阳说着,眼神变得更加深邃,仿佛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他紧紧盯着陈阳,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哦?”
“看来陈老板对青铜器颇有研究啊,那依你之见,这究竟是什么器物的残片呢?”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考校,听着是在测试陈阳的实力,又好像在询问。
陈阳不敢怠慢,他知道,眼前的这位男人绝非等闲之辈,他再次拿起残片,凑近灯光,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着残片的边缘,感受着那岁月的痕迹,心中默默推算着这件器物原本的形状与大小。
“从这残片的弧度来判断,”他缓缓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其直径应该在二十五厘米左右,而且厚度均匀,边缘还有轻微的外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簋’的口沿部分!”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残片正面的兽面纹上,语气笃定,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没错,如此器型,非簋莫属!”
他将碎片轻轻放回布包,抬眼看向男人,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而且,很有可能还是贵族墓葬出土的簋,寻常百姓家用不起......”
“好了!”没等陈阳说完,男人一把伸手抓住了陈阳的手腕,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陈老板,不要在继续说了,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