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字如同毒蛇吐信般在陈阳脑海中闪过,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后世那间昏暗潮湿的古玩店,马德才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件所谓的“汉代玉蝉”,对着灯光故作神秘地展示着。他记得很清楚,那玉蝉的沁色假的离谱,连最外行的买家都能看出破绽。
思绪翻涌间,陈阳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他知道马德才的底细,这家伙在古玩圈子里臭名昭着,靠着坑蒙拐骗、倒买倒卖维持生计。他所谓的“捡漏”,不过是精心布置的骗局,专挑那些不懂行又贪心的新手下手。
——在后世,马德才就是古玩市场的搅屎棍,臭不可闻!
陈阳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瓷瓶的冰凉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丝毫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厌恶情绪。
“哎哟,这不是马老哥么?”被唤作老周的摊主斜眼一瞧,嘴角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漫不经心,“今儿个刮的哪门子风,把您这尊大神给吹过来了?咋屈尊来咱这小地摊溜达了?”
马德才闻言,脸上笑容一僵,随即又堆起满不在乎的嬉笑,压根儿没接老周这茬,径直走到摊位前,弯腰伸手就捡起刚才陈阳看过的那件玉壶春瓶。他举着瓶子迎着日光,眯着眼翻来覆去地端详,嘴里啧啧有声,像是遇到了什么稀罕物似的。
“啧,老周啊老周——”马德才拖长了音调,语气里满是嘲讽,阴阳怪气道,“哥几个最近是不是手头紧啊?连这玩意儿都舍得摆出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指尖轻轻敲击瓶身,发出清脆的声响,“看看这釉水,听听这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个土坷垃堆里挖出来的'宝贝'呢!”
他忽然把瓶子举到眼前,装模作样地贴近瓶口嗅了嗅,然后猛地放下,故作惊讶地瞪大眼睛:“我的乖乖,这做旧的手艺,也太糙了吧!一股子硫磺味儿,还有这颜色,白的白的,青的青青,活像刚刷完墙漆的预制板!”
他摇头晃脑,故作惋惜地叹道,“一眼假的破烂玩意儿,也好意思拿出来忽悠人?老周,你这生意,怕是越做越回去了吧?”
马德才一出现,周围的气氛立刻热闹起来,几个摊贩和十几名围观的路人纷纷被他的声音吸引,不知不觉间人群迅速聚拢到了老周的摊位前。
陈阳感受到这种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连忙伸手紧握住手中的双耳瓶,生怕这位搅屎棍会突然冲动出手,毕竟他在后世的名声可不差,动不动就无视规则,毫不客气地直接抢夺别人的物件。
所有人都以为马德才是凭借高超的眼力看出了玉壶春瓶的真假,可事实远非如此,他的眼界根本达不到那种高度,真正让他厉害的是他一套精明老练的伎俩——他会故意在众人面前高声贬低物品和买家的品味,把交易气氛搅得一团糟,迫使买卖双方心生犹豫。
等众人纷纷离场,他再私下里低价将那些商品收走,赚取差价和利益,简直是古玩市场上的阴魂不散。
陈阳心里清楚,这种套路虽然低劣,但十分管用,越是山寨货,马德才越能出手得心应手,靠着这种阴险的手段填满自己的腰包。因为他知道,一旦众目睽睽之下有人敢挺身抵抗,分分钟就会被他用言语与动作打回原形,让所有人对他的“权威”信以为真。
没想到,自己这么倒霉,后世那么多好人自己没碰到,却碰到这个臭狗屎!想到这里,陈阳更加谨慎,紧握双耳瓶,防止被这位老江湖趁乱夺走自己手中的宝物。
“那可是件真品,”陈阳护紧了怀里的双耳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瓶底的款识,确保它稳稳当当没半点磕碰。
他抬眼瞟了眼马德才手里那件油光发亮的玉壶春瓶,目光在对方脖颈上挂的三串佛珠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正儿八经乾隆时期的珐琅彩,这釉色,这纹饰,哎——真叫个流光溢彩!”
他故意顿了顿,视线扫过周围聚拢的人群,看着他们脸上逐渐升起的兴趣和期待,这才慢悠悠补了一句:“要是拿到拍卖会上……啧啧,”
陈阳摇头晃脑,像是颇为惋惜,“最少这个数!”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根手指像是一朵盛开的梅花,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五万!可不是五千,五位数!”
此话一出,原本喧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紧接着便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五万块,这在 90 年代末期可不是个小数目,多少人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赚到这么多。
“乖乖,五万块!”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嘀咕出声,声音里满是震惊和艳羡。
“真的假的?这小子莫不是唬人的吧?”另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老先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镜片,一脸狐疑地看向陈阳。
“我看不像,人不大口气倒不小,怕是见过真章的!”旁边一位穿着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咂摸着嘴,眼神里既有质疑也有几分信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马德才手中的玉壶春上,连带着马德才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也变得微妙起来。他下意识地将瓶子举高了些,迎着阳光反复端详,仿佛要从那斑驳的油光和褪色的彩绘中看出个子丑寅卯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谁也没有注意到,陈阳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马德才吸引的时候,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五百块钱递给了老周,同时压低声音快速说道:“咱俩交易完成了,想不想多挣点?”
老周一愣,随即咧嘴一笑,麻利地将钱收进口袋,还不忘冲陈阳眨了眨眼,默默点点头。但随后疑惑的看看陈阳,脸上写满了疑问。
而此时的马德才,还在对着手里的玉壶春瓶翻来覆去地研究,脸上的表情一会儿疑惑,一会儿震惊,活像戏台上的变脸。陈阳在旁边抱着肩膀看着他,一边嘴角轻轻翘起。
老b登,上一世你仗着资格老,没少欺负老子,今天,看老子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