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尚汐小声嘀咕,“说出的话不阴不阳的,这是说给我听的吧,什么人啊,会做风筝有什么了不起啊,手艺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你想让那风筝怎么飞就怎么飞,费这劲呢,以后我也不糊风筝了,玩我都不玩了,我可不惹这等闲气。”
尚汐偷摸怼了程风一下,示意他闭嘴,万敛行的耳朵尖,指不定哪句话就被听去了,长点脑子的都知道,惹谁也不能惹万敛行。
可程风气不过,也不怎么怕万敛行,“他就是看不得我好,你没看见刚才我和儿子放风筝的时候呢,小叔的眼睛就跟刀子一样剐蹭我的后背,弄得我凉飕飕的。”
尚汐伸手又怼了程风一下:“你背后又没长眼睛,胡说什么,被小叔听见,有你苦吃。”
“我是猎人出身,对我不怀好意我能感觉到,他就是见不得我和咱儿子父慈子孝,这人的嫉妒心可盛了,儿子都是他的了,还跟我争呢,什么人啊!”
万敛行终于忍不住抱着胸转过头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凉飕飕地睨着程风,程风那两句抱怨的话他都听见了,他确实被说中了心事。
他这半生可谓是精彩,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一儿半女,他还真就见不得程风和程攸宁两个人在一起亲昵,应该是嫉妒心在作怪。
“嘟嘟囔囔哪那么多的话呢,能不能有点眼力见,朕这对耳朵难道是摆设嘛。”
“不说就不说,你们做风筝吧,我也想见见小叔这惊世骇俗的挂着灯笼在天上飞的灯笼长什么样。”
“不能让你白看,你给小叔打打下手,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小叔把你教会,以后你也不用玩吊膀子的风筝,小叔告诉你一个要点,这风筝左右两侧的用料要一致,只要出现一侧偏重,这风筝就会侧飞,不上树才怪。”
程风也是遵从这个原理做出来的风筝,怎么就与大街上的手艺人做的相差甚远呢,既然有人要教他,他还真想学学,就是不知道时隔多年,他的小叔的好手艺还在不在了。
时间飞快,转眼便是半个时辰。
别说,万敛行做东西有模有样的,看来这人真会做,不过真正这做好两个挂着灯的灯笼用了很长的时间。
天见晚,红霞满天,程攸宁同钱长红才拿到风筝,风筝线上果然是挂着一排小灯笼,初次见这东西,别说两个小孩了,就连大人也觉得妙不可言。
到了夜里,滂亲王府的空中出现一排亮灯,方圆几里的人都能看见,周围的百姓纷纷出来围观,不知情的百姓还以为是天降异象了呢,后来一打听听才得知是太子夜里放风筝。
一日,葛东青陪万敛行在御花园喝茶聊天。
万敛行怎么看这人都是有话要讲,东拉西扯一炷香的时辰都过去了,这人就是不往正地方说。
万敛行看这人要说不说的样子应该憋的很难受,于是道:“贤弟,你有话就讲,我们兄弟二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葛东青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开口道:“大哥,最近奉营有些不好的传言,您听说了没!”
万敛行难得最近心情大好,来自边关的消息都是好消息,只要他奉乞四海升平,八方宁靖,他还有什么愁的,况且所有的政务他处理起来也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可以这样讲,最近他万敛行就没一件烦心事,活得虽然不够快活,但足够闲适惬意。
如今他已经是这御花园里面的常客了。
至于葛东青嘴里说的不好的谣言他倒是不曾听说。
“奉营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吗?”
“大哥,其实传言说不上好坏,但贤弟认为,长此以往下去,绝非是好事!”
“神神秘秘的,好事坏事你先说出来给大哥听听,大哥听了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啊!”
“大哥,这事儿贤弟不好说啊!”
“不会是官吏奴役百姓吧,要是这样,必须严查。”
万敛行清楚,他有再多的耳目,也同样有手眼通天的人为非作歹,贪赃枉法。只有像葛东青这样的内臣不断的进言,他才能知道的更多黑幕,对能为自己进言的人都委以重任,这是他的为政之道。
“不是不是,没有人奴役百姓。”
“那是有人作乱犯上?”
不怪万敛行往这里想,因为最近大阆多处出现农民起义军,此消彼长,很难镇压,难道他们奉乞这里也有跟风效仿的鲁莽之徒?
万敛行也是起兵造反才有的今日这番光景,他容不下在他的地盘上出现作乱犯上的乱臣贼子。
他们奉乞地处要冲,是在大阆和南部烟国的夹缝中生存下来的。
从过去的土地贫瘠,人烟稀少,到今日的盛世太平,万敛行无所不用其极,他操控人心,善用计谋,耍了一手的阴谋手段才有今日,他不给任何人摧毁他的机会。
大阆、牙拖、南部烟国,为了利益,合纵连横互为拉拢,只为除掉他们小小的奉乞。
不过如今再看,已然不太可能了。
奉乞的大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在炸药的笼罩下,敌国的士兵如同蝼蚁浮游,他们短暂的生命如同昙花一现,区区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那毁天灭地的炸药,用不了多久,万敛行就能实现自己的宏图霸业。
内乱在他眼里如毒瘤,发现就要趁早的拔除。
顺吾意则生,逆吾意则死!
“不是不是,在大哥的仁政之下,没人敢作乱犯上!”
“噢?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到底是什么!”
“大哥,真不好说!”
葛东青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样子,真让人着急,万敛行一看,这人的脑门上都出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了。
“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啊,痛快说,别卖关子了。”
“大哥,咱俩得事先说好,我说完您可不能出卖我,千万别说是我给您报的信!”
大臣就要进谏忠言,皇城里面出现了谣言,如实禀报是臣子当作的,见葛东青如此退缩,万敛行倒是有了不好的猜测,“不会是太子又给朕惹麻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