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死寂的墓室中，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噌”地一声归鞘，清脆金属声在死寂的墓室中格外刺耳。
他没有看我，深邃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直直落在秦羽洁身上，声音低沉而凝重：“九黎瘴气……他是如何中的毒？”
我的心猛地一沉。秦羽洁嘴唇紧抿，迅速而清晰地复述了雷子破门时，被门内弹出的毒针射中的经过。
“……那是一种毒雾无形无色，我和孤狼大哥将他拖出来时，毒气已经侵入雷子大哥体内。我试过把师傅给的‘百草还魂丹’喂给雷子大哥，却毫无效果。”
她顿了顿，声音里透出一丝挫败:“这九黎瘴气中裹挟着一股阴邪的巫力，寻常解毒丹药，破不开它的‘瘴障’。”
“瘴障……”张起灵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以毒封毒，在体内形成循环，断绝内外。确实是上古九黎的手法。”
听到这里，让我喉咙发干，声音都有些变调：“那……那雷子他岂不是只能等死？”
一丝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从脚底一点点漫上来。墓室周围一片死寂，仿佛空气都要凝固。
就在我几乎要被那灭顶的寒意吞噬时，张起灵终于再次开口：“未必。有一法，或可一试。”
这短短一句话，像是在漆黑的深渊里划亮了一根火柴。我猛地抬头，眼里重新有了光彩，秦羽洁和孤狼也瞬间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什么方法？”我激动的抢着问道。
“五行破障术。”张起灵吐出五个字，随即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边缘磨损的古朴罗盘。
他看了一眼微微颤动的指针：“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在他体内构建一个逆转循环，强行冲破瘴障，将毒气逼出。”
“这套术法施展起来极为复杂，需要准备五行对应的材料作为媒介，并且由深谙五行之道的人来施术引导。”
张起灵虽然身为发邱天官、博闻强识，但也只是在张家古籍中见过只言片语的记载，并未真正亲手实践过五行破障术。
因此他也不敢打包票这个方法能够奏效，只是看眼下雷子情况严重，可以说他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试试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听闻雷子也许还有救我急忙上前几步，脱口道：“张先生，我能做什么？如果你真的能够救治雷子，我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秦羽洁秀眉紧锁，喃喃道：“五行材料？”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此术我曾在师门孤本中见过一角，所需材料皆是传说之物，几乎不可能在……”
“金。”
张起灵打断了她，眼神变得有些深沉，目光落在罗盘的金位上，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需至锐至纯之金。陨铁为上。”
“木属性的材料有些难找，如果想要效果好，最好找到一株灵根，起码也要五百年以上的木属性植物，这种东西可不多见。”
“水用无根水，或者阴气极重的地脉阴泉，钟乳石凝结出的地心乳效果最佳，只要能达到施法要求即可，这几样东西也是一样难求。”
他每说出一样，墓室内的空气就仿佛凝重一分。众人的脸色也随之黯淡下去。这些名字，每一个都像是从神话里走出来的，遥不可及。
“那……火呢？”我艰难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心中已不抱多少希望。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这是他今晚第一次出现迟疑。他抬眼看向我，眼神深处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在翻涌。
“火，需至阳至烈之物……南明离火之精。”张起灵缓缓说道。
南明离火。传说中凤凰栖息的梧桐神木自燃所生之火。几乎只存在于创世神话中的东西。
这一次，连秦羽洁都彻底沉默了，俏丽的脸上血色褪尽。
就在所有希望都化为齑粉，墓室中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绝望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我身后的阴影里响起。
“主人，”梅花悄无声息地走到我身侧，微微躬身，“关于材料，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我猛地转身，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梅花？你有什么办法？”
梅花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在张起灵身上停留一瞬，但见我眼神中并无防备之意，才继续道：“主人，您忘记我本体修炼用的植物了吗？”
她摊开手，一截翠绿如玉的藤蔓虚影在她掌心浮现，散发着幽深的气息：“聚魂魔藤，虽非灵根，却也是历经千年阴气滋养的木属奇物。”
我脑中“轰”的一声，一个新奇全新的思路被打开了。
梅花继续说道：“我们所求的，是五行之力，而非物品本身。傻大个的‘不灭心火’，冷云峰的‘黄泉寒冰’，教授的‘厚土息壤’”
“……这些都是他们赖以生存和修炼的本命之物，蕴含着最精纯的属性力量。不知……能否替代张先生所说的那些传说之物？”
张起灵盯着梅花手中的藤蔓虚影，眉头微微皱起。他沉默了片刻，目光深邃如古井，仿佛在权衡梅花刚刚的提议。
“本命之物？”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透着审视：“五行破障术讲究的是至纯至极的属性力量。普通修炼者的本命之物，未必能达到要求。”
秦羽洁此时也回过神来，她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梅花手中的藤蔓虚影，聚魂魔藤确实不同寻常。
她若有所思地说：“这种植物本身就游走在生死之间，阴气极重。如果能作为木属性的媒介，或许真的有可能。”
孤狼只是冷冽的盯着梅花看默不作声，但眼中隐藏不住的闪过一丝期待。随即他看向张起灵，等待着最终的判断。
我感受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忍不住追问：“张先生，梅花的提议真的可行吗？”
张起灵没有立即回应。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罗盘边缘。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五行之力，重在平衡。”
他突然说：“若要强行破除瘴障，单一的力量是不够的。需要五行相生相克，相互呼应。”
梅花似乎猜到了他的意思，主动说道：“所以我们需要集齐五行本命之物？”
张起灵点头：“不仅要齐全，更要彼此契合。若有一环不足，术法很可能会反噬施术者。”
秦羽洁倒吸一口凉气：“反噬？意思是不仅救不了雷子，还可能伤及我们自己？”
“不错。”
张起灵的目光扫过众人：“这就是为何五行破障术如此凶险。它不仅是一种救治的术法，更是一种逆天改命的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