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师兄,想不到祭祀一脉真的将少羽下落告诉项伯先生了。”
“祭祀一脉!”
“看来他们对项氏一族还是很看重的。”
“就是不知道咱们此行是否可以将少羽救出来。”
“以少羽的实力,寻常玄关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非有玄关大成境界以上的存在。”
“若有那样的强者,天明师兄,咱们二人联手怕是……。”
“……”
庐江!
发自江水,蜿蜒向南,长两千余里,直达五岭之地,一水之源分开两郡,以东彰郡,以西庐江郡。
是日晴空,虽有凉风,不为袭人,骄阳之光多温和,落于身上,暖柔怡人。
立于庐江东岸,手持一份不算详尽的羊皮舆图,召水一边阅览舆图讯息,一边欣喜而言。
少羽!
下落有了。
那日,见到了项梁先生等人,没有多做停留,便是前往彰郡宁国,汇合深入楚地的项伯先生。
祭祀一脉,仍有人在。
少羽之事,多为紧急,同项伯先生言语之,他很快就询问于祭祀一脉的人。
结果,很不错。
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便是有了答案。
少羽的确切下落有了。
被关押在云梦泽一处秘地,有祭祀一脉和另外一些好手看押着,性命并无大碍,唯有难走!
既然得知下落,自然要去走一走。
身在樊笼,总归是令人不喜的,尤其,少羽还是那样的刚强性子,更是不可能忍受。
根据舆图的指引,前往云梦泽不为麻烦。
唯有找寻那处秘密之地,需要耗费一些时间了,不过,总归没有任何线索好。
此外。
也有最为担心的一事。
那就是自己和天明师兄是否可以将少羽救出来?
毕竟,单论实力,少羽很强,足可对抗玄关大成。
自己,初入玄关不久。
天明师兄,修行虽快,给他足够的时间,绝对可以达到玄关大成、圆满,甚至于踏足合道境界。
奈何!
眼下,距离玄关大成还有一段距离。
“祭祀一脉所谋,是为真正的复楚,是为真正的匡扶楚国王族一脉!”
“欲要达成那个目的,项氏一族,是很强的助力。”
“楚地另外一些人,自然也是不弱的助力。”
“都是助力,都当拉拢、交好!”
“少羽!”
“根据祭祀一脉所言,是因少羽在楚地为事太肆无忌惮了一些,有损将来的复楚大业。”
“是以,才有那些手段。”
“理由,是可以说通的。”
“若是因少羽之事,而见恶项氏一族,无异于因小失大,欲要找寻良机真正的复楚,就艰难了。”
“倘若关押少羽的人,只有祭祀一脉,还好说一些。”
“唯有……掺和楚地一些家族的人手,就难说了。”
“昔年楚国没有沦亡的时候,一些事……你我也是有耳闻的,项燕将军之所以兵败,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在于楚国自身。”
“在于楚王,在于楚地一些家族。”
“他们倚重项氏一族,又格外忌惮项氏一族,若有察觉项氏一族有趁机壮大的势头,便会给予扼制!”
“若有那些人在,少羽……会有一些危险。”
“是否可以将少羽救出来?”
“不好说!”
“在那之前,先找到少羽为上。”
“……”
天明一叹。
召水所思,也是自己所想。
再给自己一二年的时间,玄关大成应不会难,甚至于会更快一些,现在……突发此事。
纵然请来残剑大侠他们,怕是也无大用。
另外的一些强者?
只怕,也不容易。
自己,也不想要麻烦那些人。
若是掺和进来,麻烦就大了,若是引起秦国的主意,就更不好了。
暂时,唯有走一步、看一步……。
“天明师兄!”
“你……,要不……你先行前往云梦泽吧。”
“我去请帮手去!”
“要么不救,要么,必须将少羽救出来。”
“小虞姑娘现在还不知道少羽的事情,若是知道了,只怕会多有担心。”
“天明师兄,你刚才也说了,楚国祭祀一脉还好,怕就怕楚地那些老世族之人使坏。”
“玄关大成的强者,实力太强,非你我所能抗衡!”
“若是单独前往,那些人不会轻易罢手的。”
“……”
楚地辽阔广袤,纵然乘风而行,也要知晓舆图方位,否则,稍有偏差,就是百里、千里的徒劳之力。
闻天明师兄之言,召水静听之,秀眸微蹙,多有所思。
少羽!
是一定要救出来的。
必须一次救出来。
须臾,将手中的舆图递给天明师兄,纤白的小手在舆图上点了点,有城池的地方自然不会走错。
没有城池,遇到一些连绵不断的山地、川泽、沼泽之地,就要小心一些了。
“嗯?”
“我先行一步?”
“先去云梦泽?”
“召水,你去请人?”
“你……准备请谁?”
“诸夏间,虽有一些强者,然……楚地之事特殊,他们未必愿意干涉进来。”
“亦或者,纪嫣然前辈?”
“以前辈的性子,怕是也难!”
“……”
天明愕然。
召水要暂离自己,前去请人,以为更好的将少羽救出来?自然是可行之法。
关键。
召水准备请谁?
据自己所知,召水虽认识的诸夏强者不算很多,大抵自己也都认识,诸子百家之中,的确有一些。
也许,召水同他们有些联系。
情分足够?
若非足够,还是不要随便请人为好。
毕竟,少羽之事,还没有走到那一步,既然祭祀一脉有那样的心思,少羽就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
所担心就是另外的一些事。
囚禁?
刑罚?
别的手段?
……
情分最足的,自然是雅湖小筑自身了。
雅湖小筑多年来立身诸夏无扰,所凭借的就是不理天下事,无论是秦国东出,亦或者魏国沦亡。
雅湖小筑都不予理会。
再加上纪嫣然前辈的实力,方才避开一次次可能的麻烦。
现在。
纪嫣然前辈身在咸阳,可见雅湖小筑的些许偏向。
一些事情,纪嫣然前辈都无法真正超然,随着秦国对于诸夏诸郡的统御加强。
凡诸夏大小势力,欲要中立,欲要不理会诸般事,都不能够了。
除非真正的超然,真正的超凡脱俗,真正的世外孤悬。
一如道家天宗那般。
而雅湖小筑是准备接下来分教开宗的,是准备同世俗联系加强的,非如此,纪嫣然前辈也不会前往咸阳为事。
此刻。
让纪嫣然前辈插手楚地之事,纪嫣然前辈不会同意的。
“请谁?”
“天明师兄无需多想,反正,请来的人,肯定可以解决少羽的事情!”
“天明师兄,你先行前往云梦泽吧,我不会耽搁太久的。”
“……”
召水抿嘴一笑,没有多言,只是抬手轻轻推了天明一下。
旋即,一步踏出,身化流光,向北消失不见。
“肯定可以解决?”
“非纪嫣然前辈?还会是谁?”
“召水有那般大的信心?”
“嗯?”
“难道是……?”
“召水她愿意……?”
“倒也是一件好事!”
“……”
这么匆忙的?
目视召水离去的方向,天明多有狐疑。
从召水的话语中,可以听得出多有自信,一定会请来强者?真要前往咸阳请纪嫣然前辈?
若是召水强行请求的话?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那样就不美了,就不好了。
然!
召水所言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非纪嫣然前辈?
会是谁?
谁会有足够的实力?
可以解决玄关大成的存在?
甚至于更多玄关层次的存在?
嗯?
蓦地,天明眼中一亮,极目而视召水离去之所,难道是那个人,若是那人,的确有力。
自己怎么忘了那人!
不该忘了才是!
那人。
的确可以做到!
如果那样的存在都做不到,自己……还真无法了。
说不得,此行除了可以解决少羽之事外,还能够解决召水自身的一些事,那也是自己多年来的一件期盼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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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
“我实在是不想待在这里了,都是一群蠢货,都已经吃了那么多亏了,还那么愚蠢!”
“不仅蠢笨!”
“还多有胆怯,胆量也太小了。”
“既然那么畏惧秦国,直接离开中原便是,直接不去做那些事不就行了?”
“自赵国立下以来,向来多勇武之士。”
“身为王族后裔,竟然那样的胆怯,实在是令人不耻,陉城书馆当年的师兄弟们都白死了。”
“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将书馆迁移出赵国!”
“……”
一语多愤怒。
一语多不屑。
一语多不满。
一语多恨恨!
和师兄前来中原也有相当一段日子了。
来中原,是为了见一些故友,一些多年不见的朋友。
赵国沦亡已经许多年了,许多故人都远去了,至今安好活着的不多,关系远近的都有一些。
这些年来,除了些许关系较为亲近的联系多些,别的人……几乎没有怎么理会。
可!
尽管自己和师兄不搭理那些人,那些人却好像一直盯着自己和师兄,每一岁,每一段时间,都有文书密信送来。
时而,还有价值不菲的礼物送来。
纵然不于那些人回应,他们还是坚持。
那些人在想什么,自己清楚的很,不接触是最好的选择,师兄……亦是一样的选择。
只是。
随着婉儿的出生,一些事……还是有了变化。
那些人每一岁,还是惯例送来了诸多礼物,不仅有自己和师兄的一份,还有婉儿的一份。
亦是价值不菲。
那些礼物,想要送还那些人,都没有什么门路。
是以,虽有一直收着,并未动用一分一毫,一直都存放在一个地方,准备找个机会全部送回去。
婉儿!
如果说自己和师兄在这个世上是否还有软弱之地?
也就只有婉儿了。
若无婉儿,哪怕此时此刻自己和师兄双双殒命,都无惧!
婉儿不一样。
婉儿还小,婉儿还是女子,除非婉儿一辈子都待在自己和师兄身边,否则,早晚都要出去的。
一些事。
可能自己和师兄想的有些多。
但是。
涉及婉儿,又不能不想!
近年来,那些人送来的礼物如旧,密信文书内容,也开始时不时的多有提及婉儿。
有说婉儿身为陉城书馆的传人,身份多尊贵,若可,可早早相配赵国王族后裔子弟。
有说婉儿身为赵国女子,他们身边有一些精通赵国风华礼仪的人,可以指点之。
有说婉儿身边当有一些随身伺候的忠心之人,他们有合适的死士人选,可以赠予!
……
那些人。
多年来在自己和师兄身上找不到什么突破,都开始打婉儿的主意了,一个个说的挺好。
真以为自己和师兄琢磨不出来他们的言外之意?
非如此,近些年来,一样如先前不会搭理他们。
而今。
为了婉儿,为了另外一些事,自己和师兄不得已前来中原,这些日子,见的人不少。
那些人,太令人失望了。
完全和所想中的相差甚远。
原本想着那些人在赵国沦亡后,仍旧坚持不缀的对抗秦国,当是有大毅力、大心力、大勇气的存在。
也是看在那些人这些年来一直在敌秦、抗秦,为重现赵国而用力的份上,才勉强接触他们。
谁料。
那些人太令人失望了。
却也知晓这些年来那些人为何行事总是不成了,若是能成才怪,根本就是一群蠢货。
起码,自己所观,根本没有一个能担大任的存在。
中原情形都如此了,内部一些首领仍旧不住争吵着,这个时候不想着力合一处的应对外患,是准备等死吗?
不仅如此。
平日里饮食起居太奢靡了一些,身边的无用随从太多了,一餐所用的酒菜太多了,乐舞美人也是太多了!
有必要?
完全没有必要!
如今大事未成,就那样贪图享受?
心志还如何坚定?
还不如将那些财货节省下来,以备将来所用,多采买一些有用之物不是更好?
更令人生气的是,为中原之事,师兄这些日子也有提过一些意见、法子,他们表面上多有认可。
似乎,也就那样了。
对师兄提出的建言,根本就不予理会。
之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断相请自己和师兄,乃是因陉城书馆当初的名声,希望为所用。
乃是因自己和师兄的实力,希望能够留在他们身边,以更好保护他们的安危。
……
刚才,时辰临近正午,那些人又要用餐了,又要相召一些乐舞歌姬取乐了。
自己不愿留在那里,便是拉着师兄一块离开了。
“师妹。”
“你的性子……愈发恢复当年模样了。”
“不是和你说过了,既然这些人难改,咱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无需干涉太多就行。”
“于天下而言,他们若是事败,没有什么不好。”
“于赵国!”
“哪怕他们将来真有机会重建赵国,那时的赵国……也非你我记忆中的赵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