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尹白星的女孩子嘴巴一抽,她也没想到自己当众第一次说话竟然会说出这么一句来,索性她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会背叛你,可是我不会!我就是要让你看看那些有钱人家的真面目!我呆在孤儿院那么久,听了好多关于你的故事,我好崇拜你…为什么你始终看不出我为了你做的这一切?!每次你到孤儿院都是溜达一圈就走…我不这样…根本没有办法接近你!”
纪真真的手还在僵在半空中,表情只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不可置信’。
小岚尹纵也傻了,喃喃的自语:“怎么是这样……你明明,你明明说了要陪着我的……”
尹白星自暴自弃道:“难道你不知道那都是你在做梦?你也不想想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的陪伴?!我呆在孤儿院这几年,崇拜了真真姐姐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被忽然出现的你半路截胡!”
纪真真当时还是太年轻,被所谓的‘真相’震晕了,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从来没和我说过…”
“是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说!你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说话……”
纪真真看了一眼尹白星,眼睛里的神色颇为复杂。
“既然是这样…可是,那要怎么办…他…小少爷都被抓来了……。”
尹白星捂住眼睛,做出一副悲痛哀伤的模样,道:“让他回去吧,就说是我抓的他,和你没关系…”。
纪真真一听顿时欣喜道:“真的可以吗?你愿意…愿意为了我背负这些事情吗?”
尹白星信誓旦旦的点头:“当然愿意!”
愿!意!你!妹!啊!其实尹白星内心是相当的不愿意。
真是虐心!!!
岚尹纵看着当时还很小的自己恍恍惚惚的被打击的不轻,不过眼神却一直看着一边做出沉痛状一边从捂着脸的手掌里面对自己‘抛媚眼’的尹白星。
岚尹纵看着很快就被折磨得脸色惨白的叫尹白星的女孩子
对于这样天翻地覆的剧情,他只觉得荒诞极了。
虽然纪真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小女孩,不过…还只能算个半成品,自然而然就被尹白星给忽悠了。
结果就是——岚尹纵看着小版的自己被她放走了!
不过,当时的纪真真这个半成品身边却像如今一样,有两个成品的亡命之徒。
所以……
梦境里的剧情发展到几天之后,岚尹纵眼睁睁的看着尹白星被折磨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岚尹纵看着她青紫的嘴角,心里焦急万分,只觉得遇到那样的遭遇与虐打,还不如死了来得好。
可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那个叫做尹白星的女孩子就是撑着一口气不落。
直到梦境的最后,岚尹纵才知道原因,她被大火活生生烧死之前,口里念着的是他的名字——尹纵。
——尹纵,你该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就算你真的以为是我绑架了你,也该来见我最后一面的。
——我死不瞑目啊!死……得不甘心。
——我好不甘心!
岚尹纵,是在这一窜重复的,悲戚的‘不甘心’当中醒来的。
……
而另外一边,阿福同样也陷在一场荒诞无稽的怪梦里。
不过她的梦跟绑架案的人都没关系。
被袅袅雾气笼罩着,显得不真切的宫殿里,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笔直的柱子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龙纹上的每一根鳞片仿佛由鲜血浸泡而成,透出阴森可怖的味道来。
穿着轻盈的妙龄女子端着做工精美的食物穿梭其中。
内室里,雕工精细的食桌前,坐着俊美的锦袍男子,妙龄女子很是利落的放下食物,向男子福了福身又快速离去,等最后一名女子离开后还为男子关上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再次被轻轻推开,一个白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门边。
那少女肤光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目光在男人脸上转了几转。
这少女容貌秀丽之极,当真如明珠生晕,美玉莹光。但是因为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又显得有些真切,不那么虚无缥缈。
只听她开口冲那男人叫了一声“庄主”然后接着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坐于主位的锦绣长袍男子有一双犹如寒星的眸。
他两弯眉浑如刷漆,似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他的表情高深莫测,一边走向少女,一边开口:“你问”。
闻言,她秀美的眉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瞧见男人这副表情,少女贝齿轻咬樱桃红唇,待到男人一靠近便张开手抱住他的腰肌:“我一直都看不透你在想些什么,不过我知道我是因为要成为天下第一庄庄主之妻才被强行留在这里不允许出去半步。我喜欢的你,为什么恰好就是朱炎国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男人听她这话,缓声问:“你怨我?”
少女怔愣一瞬,知道他问的是关于她因为除妖师药空家族百年前的预言而被强行留在这天下第一庄不能出去半步这件事。
她很缓慢的摇了摇头,轻声的说:“你是我的因与果,我因你而生,怎么会怨恨于你?”
男人的脸色略好些:“你要习惯。”
“是,庄主。”少女轻声问:“庄主为我劳费心神,要不要紧?”
“无碍。”男人抬眸。
少女闻言,缓缓的放开他,垂首道:“我本是宿家百年前就开始酝酿的阴谋。”
“吾已知晓。”男人道:“你不必忧心。”
‘他果然知道’少女暗自松了口气。
男人看了她好一会,然后才用平静得找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在少女耳边道:“即使知道你本身便是个天大的阴谋,吾还是未能放手,小家伙,你说吾该拿你怎么办?”
少女一愣,说:“要除掉我吗?”
“这就是你指的不怨?”男人仿佛渗透了霜雪的冰冷话语缓缓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有千金之重,一下一下压迫下来,空气好似凝结了一般,满是危险的气息。
阿福猛然张开眼,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刚才那一切,真实得就像历历在目的一切,是梦吗?
而且梦中的那个少女长得跟她几乎一模一样……
“醒了?”一道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是南大陆的十方组织内部时阿福并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她太容易受伤了,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受伤后在组织里醒来这件事了。
略回味了一下之前被绑架的事情,她幽幽道:“崇伯伯,我做了个梦,感觉心里好难过。”
声音的主人便是崇伯,而阿福——在被他们救回半月有余之后,这才将将醒来。
她没有第一时间问崇伯是怎么救回自己的,她知道头目不会放任她不管不顾。
她刚刚做了一个让她尤为在意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