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灌了牛乳，又吐了一次，永平公主手不抖，脑子也清晰了些， 她再也喝不下牛乳，闻到味就呕酸水。
“蛋清备好了吗？”姜婉回头，身后的宫女端着一碗蛋清递过来。
她立刻接手，哄着永平将蛋清生生吞下去，再次进行催吐。
这次吐出来的蛋清里面，血少了许多，混合在里面的丝丝缕缕黑色物质也少了。
“再来！”姜婉又哄着永平喝了碗蛋清，继续催吐。
如此牛乳和蛋清交替灌下去，反复催吐，永平公主脸色恢复了许多，但真的再也喝不下任何东西。
几位太医匆匆赶来，张太医看到几盆子呕吐出来的牛乳和蛋清，稍微放心。
给永平公主诊脉过后，他便拿出两颗催吐丸，给永平吃下去，张太医叫她一直喝水。
“还喝？”永平公主的嗓音沙哑，仿佛喉咙里卡着烧焦的木炭。
“必须喝！”张太医严肃道。
永平敢拒绝姜婉，却不敢拒绝张太医，只能开始闷头喝水。
两杯水喝进肚子，永平肚子翻涌，转头又吐开始狂吐。
张太医盯着她：“继续喝！”
旁边的姜婉望着太后没动的那碗血燕汤，目光微凝：这是冲着太后来的。
皇帝来时，永平还在吐，她不想喝水，吐酸水愈发严重，身体难受得要命，但必须不停喝水吐水。
“怎么回事？”皇帝要过去看永平，被萧贵妃伸手拦住。
他转头看向萧贵妃，一张冰冷的脸上朱唇轻动：“以后还是让永平住在宫外。”
太后欲言又止，皇帝抢先一步同意了：“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你别担心，朕一定会彻查此事。”
萧贵妃转头看向皇帝，唇角勾起，满脸都是嘲讽：“我的女儿不劳烦陛下担心。”
听到我的女儿四个字，正在狂吐的永平忽然抬起头来，多年来的委屈，顿时溢满心头，原来在母妃心里，是有她这个女儿的。
泪水盈满眶，永平正感动着，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仰头往前一吐，又是一阵慌乱。
皇帝看到永平这模样，转头暴怒吩咐，让刑部大理寺还有御史台联合调查这件情。
姜婉刚放心，转头看到皇后身边的嬷嬷匆匆赶来。
“陛下！太后娘娘！快请太医，去看看上官姑娘！她……她受惊旧疾复发，命悬一线！”
太后脸色苍白：“怎么回事！？”
来人看此处人太多，按照皇后的吩咐，是要低调处理的。
皇帝正在气头上，见她支支吾吾，脸色愈发阴沉，派了王太医过去，随后盯着这嬷嬷呵斥：“还不快说清楚！再不说！朕让你现在人头落地！”
公主在大庭广众被人下毒，皇后不在场就算了，上官屠的遗腹女要是在宫里暴毙，那他这个皇帝不用当了！
嬷嬷被吓得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是，是有人推了上官姑娘，幸好有顾三公子及时出现，救了她。”
萧贵妃正想说让姜婉也去看看，一回头，发现姜婉早就没了身影。
“王太医！快！快点！”姜婉知道怎么治疗，但手边没有药箱。
王太医的药箱里各种紧急用药用具肯定齐全，所以她拉着王太医的胳膊，拼命的飞奔，领路的宫女反而在身后追。
为了不落后，领路宫女事急从权，学着姜婉提起裙摆开始跑着。
好在王太医不是张太医那样花甲之年，自己也勤勤恳恳，严于律己，骑射从未落下，能跟上姜婉和宫女的速度。
太液池边的观景楼里，姜婉看王太医跑得脸色苍白，上气不接下气，直接说了句：“我先上去！王太医先歇息会。”
说着，她一把抢过王太医的药箱，背着往楼上跑去。
听到上楼的脚步声，顾夫人回头，看到姜婉出现，大喜过望，连忙扶着姜婉进去内室。
床上躺着上官文君，旁边的软榻上还躺着双眼紧闭的顾淮，姜婉步履一顿：“他是怎么回事？”
顾夫人神色沉沉：“晏清还能撑一撑，你先看文君。”
姜婉看着顾淮脖子上和耳后的浮红，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胸膛几乎没有起伏的上官文君，立刻凝神坐在床前。
打开药箱，一边给上官文君施针，一边拿了续命丹化水，小心翼翼的给她灌下去。
刚刚稳住上官文君的病情，王太医扶着腰上楼来，看到脸色渐渐泛红的顾淮，连忙道：“我来给顾公子诊脉。”
“不用！你给文君看！三娘！你带晏清去隔壁！”顾夫人立刻上前拦住王太医，并吩咐三七将顾淮送去隔壁。
王太医怔住：“这……”
他记得，上官姑娘的身体是姜婉调理好的，明显姜婉诊治上官姑娘更好，他来看顾淮才对。
“麻烦王太医了。”姜婉看到谢氏殷切哀求的眼神，她站起身，给王太医快速仔细的交代了一番，转身去了隔壁。
三七刚放下顾淮，姜婉叫他出去守门。
坐在床沿，姜婉静静望着顾淮的反应，这和上次被林氏算计的情况很像。
姜婉伸手搭脉，微凉的指尖碰到腕脉，如火灼般烫热。
顾淮猛地睁开眼，哪怕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他还是认出这个人是姜婉。
“抱，抱歉……”顾淮努力克制着，嗓音沙哑得难受。
他很快闭上眼睛，咬牙硬撑。
“顾淮，牛大夫给我留了几本手札，你这种情况，他不是没碰到过，方法可能有些不太温和，但比你慢慢吃药调理要快很多，你和你母亲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情况，我刚好可以帮你，只要你答应我——”
姜婉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淮猛地起身，将姜婉按进自己怀里，目眦欲裂的沉声拒绝：“我不答应！”
下巴磕在顾淮的肩膀上，姜婉被震得眼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要不是知道顾淮做不了什么，她早就和上次一样直接扎晕顾淮，懒得和他废话。
“别挣扎了，现在只有我能帮你，公主中毒，张太医得亲自照看公主，不可能来这边医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