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正因为查到了,才觉得……对不住你。”顾延生说着,长长的叹息一声。
沈栖棠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看顾延生这样说,就知道顾延生还有旁的算计。
于是,也不等顾延生继续,她先说:“我与王爷从不相识,我也才十二岁,应当没有什么对得住与对不住的。”
所以不用在这儿说些让人误会的。
看沈栖棠的防备依旧很重,顾延生像是受伤了一番,捏着眉心,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哽咽。
男子哽咽……
沈栖棠向来看不起。
她觉得这便是没有出息的。
“王爷若是没什么想说的,小女便先走了。小女虽然还未成年,但到底是女孩子家,同王爷在此处不合适。”
沈栖棠说着便要起身。
可是接下来顾延生的话却让她愣住。
“棠儿,你的耳后是不是有颗血痣?”顾延生问着。
沈栖棠下意识的摸了下耳朵,接着盯着顾延生,不解的问:“王爷这是何意?”
“顾家的孩子耳后都会有一颗血痣,成婚后便会消失……这是血脉的传承。棠儿跟栖乐公主那般的好……
不如去问问栖乐公主……顾家的血痣代表着什么。”顾延生看着沈栖棠,面上一片哀伤。
沈栖棠却眸色渐冷,直接道:“既然王爷来找我,就是想同是说明白的。王爷何必再迂回?”
让她去问顾栖乐,她怎么直接问?
“棠儿,你这聪明像我。”顾延生笑了笑,然后才道:“是我对不住你阿娘……
当年同你阿娘有你的不是沈伯远。是我啊。”
“什么?”沈栖棠顿时觉得五雷轰顶,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了。
顾延生怎么会是她的父亲?
“当年我爱慕你母亲……可是我要回京城参与皇位之争……便只能在同你阿娘春宵一度后,离开江南。
我以为你阿娘那一夜后,是喝了避子汤的。不曾想,她没有喝有了你……甚至,她还弄错了那夜的人。
倘若我早一些知道,她是弄错了人,并非是移情别恋跟沈伯远,我一定不会让沈伯远占了先机的。”
顾延生说了很多,他跟沈栖棠讲,当初跟柳望舒在一块儿的是他。
说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喜欢柳望舒,那夜他们又都喝多了,才纠缠在一起。
他后来回京城娶王妃,也是因为柳望舒跟沈伯远了,深受刺激,才冲动娶妻。
如今想到柳望舒受的委屈,他是后悔不已。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好似经得起推敲的。
可是沈栖棠就是觉得,他不像是她的父亲。
“棠儿,你这么聪明,你仔细想想……那沈伯远定然是知道你的身世的。否则沈伯远怎么会不疼你?
怎么会不将你接回京城,让你在江南受苦,被人指指点点呢?”顾延生又提醒着。
顾延生的话确实也让沈栖棠想起了一些事。
那沈伯远一直以来都不曾将她当女儿看……
而且,最直观的,她长得确实不像沈伯远,跟沈家任何人都没有相似之处。
若是说她跟沈伯远没有血缘关系,一切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只不过……她跟顾延生的容貌……
“棠儿,先不说别的。你这张脸那么像我们顾家人……这便是证据啊。”顾延生道。
沈栖棠不禁笑了,故意说:“我更像是当今圣上,他倒像是我的亲生父亲。”
“棠儿,我跟皇上也很像啊。而且一脉相承,你像他也是因为我啊。”顾延生唇角勾了勾。
随后他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口,才继续道:“皇上不像是我,从头到尾的糊涂。
他若是碰了谁,能记一辈子的……所以,你如果跟他有关系,你现在就是大凌最尊贵的公主。
太后都恨不得将你捧在手心里。你说是不是?”
沈栖棠不说话,顾霁寒确实很聪明。
如果顾霁寒是他的父亲,不可能是不知道的。
也不可能不找她。
“棠儿,如果你不信我说的,你就自己去查查……看看当年是不是有个皇子去了江南。
而我顾延生是不是在江南找过你阿娘……还有,你耳后的血痣,是不是顾家子嗣才有的!”
顾延生说着,又将沈老侯爷给他的玉佩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补充道:
“这枚玉佩,你阿娘身上其实是有一对儿的,那晚我带走了一块儿,留下一块儿在你阿娘身边。”
“我阿娘只有一块儿。”沈栖棠坚定道。
她阿娘说过的,玉佩只有一块儿。
“你阿娘连只同我一人睡过都忘了,还能记得清这块儿玉佩的事?”顾延生说着,叹了口气。
然后将玉佩握在手中,“这玉佩上还有一个字的。只要用火烧了,上面便会出现一个甄字。
我叫顾延生,字甄远。那甄就是你娘那夜跟我定情时弄上去的。我的字,你找惇王问过就会知道……”
沈栖棠此时听了太多,她一时也无法消化,她只想着自己是该找人好好查查的。
那玉佩的甄字……
还有玉佩到底有几块儿……
沈栖棠没有再听顾延生说下去,她离开嘉兴楼时,天已经放晴了。
四月一直在她身后询问着顾延生到底说了什么,但是沈栖棠却没有回答。
沈栖棠知道,顾延生说的这些事,必须避开这些人去调查。
因为,如果她是顾延生的女儿,那么她阿娘就是跟皇帝的兄弟有了一段情。
就算是顾霁寒不在意,可是顾延生纠缠时,将这些捅出来,她阿娘的名声也就完了。
她是要护着阿娘的名声的!
“你要我帮你查?”萧九凌看到沈栖棠一脸凝重,多少有些意外。
毕竟这些事,皇帝出手,那查的自然会比他快一些。
沈栖棠点头,“这件事避开他们,我们先查清楚了,对我阿娘跟皇上才是好的。”
顾霁寒跟她阿娘如今到了怎样的程度,她也不知道。
她怕他们还不稳定,突然冒出这样的事,影响了两人的感情。
当然,她最怕的是这事若是真的,她阿娘会先退缩。
毕竟她阿娘最不愿徘徊于兄弟之间,引得兄弟阋墙。
萧九凌想了想,也明白沈栖棠的担忧,他同她保证,“我一定亲自找人查清楚!能找到人,就抓过来在你面前,你亲自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