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 年冬，岳川省汉市光谷科技园裹在冷雾里，路边的法国梧桐落光了叶子，枝桠上挂着零星霜花，可涛讯科技新购入的办公楼下却热闹非凡 —— 不是因为暖气开得足，是各部门员工正搬着新办公设备往楼里运，连门口保安都忙着指挥货车，冻得鼻尖发红也没停下。这栋十五层的浅灰色大楼是光谷科技园半年前建成的，张涛上个月买下后开始装修，每层都装了暖气片，连电梯间都铺了防滑地毯，比之前租的写字楼宽敞十倍，足够容纳扩张到两百多人的团队。
张涛刚在 oIcq 年度广告续约合同上签完字，笔尖还没来得及盖回笔帽，办公室门就被轻轻推开。他的办公室在顶楼，落地窗外能看到整个科技园的雪景，墙角摆着台新换的立式空调，温度调得正好，连文件柜上的绿萝都透着生机。王曼端着一个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搪瓷缸子走进来，缸子里泡着金银花茶，热气裹着淡淡的药香飘出来，在冷空气中凝出一小团白雾。她手里还捧着一摞用回形针别好的报表，走在铺着地毯的地板上，连纸张都没晃一下：“涛子，去年的营收账算完了，你看看，没差一分钱。对了，新楼的物业费和暖气费我也交了，能用到明年开春，冬天不用再担心冻着设备。”
张涛接过报表，指尖碰到纸页，还带着打印机刚打印完的温度。他瞥了眼窗外，楼下的员工正搬着新电脑往楼里运，几个年轻小伙冻得搓手，却笑得格外开心。王曼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沙发套是新换的厚绒面料，坐上去暖和又舒服。她搓了搓手才端起搪瓷缸子，慢悠悠说：“oIcq 广告收入 6.2 亿，‘好友分组’和‘oIcq 空间’的增值服务收了 3.9 亿，加起来正好 10.1 亿。最大的一笔是岳川省通讯公司的广告款，3.8 亿上礼拜就到账了，银行经理特意打电话，说要给咱们升级成 VIp 账户，以后取钱不用排队，还能免费借用会议室 —— 冬天取现金也不用在外面冻着了。对了，新楼的食堂也弄好了，明天就能开火，早上有热粥油条，中午晚上都是三菜一汤，冬天员工不用再出去吃凉饭。”
“妈，您这账算得比算盘还精，连食堂的事都安排妥当了。” 张涛翻着报表，忍不住笑，“当初让您来公司管财务兼行政，真是选对人了，比外面雇的专业团队还靠谱。这新楼能这么快理顺，您功不可没。”
王曼瞪了他一眼，却藏不住嘴角的笑：“少贫嘴，我这是几十年事业单位的底子，别说这点事，就是再复杂的后勤，我也能给你理得明明白白。对了，各部门都在问年终奖消息，研发部的小王昨天还跟我打听，说要是奖金够多，就把家里那台 14 寸的黑白电视换成 29 寸的彩电，说冬天窝在家里看球赛，再也不用眯着眼睛找球员了。还有行政部，说新楼的会议室得配个投影仪，以后开会不用再挂白板写，冬天手冻得写不了字。”
张涛放下报表，语气干脆：“奖金按去年业绩翻倍发，研发部重点奖励，负责‘好友分组’的团队每人额外发个微波炉，让他们加班也能热饭吃，别总吃凉泡面，冬天对胃不好。会议室投影仪赶紧买，再给每个办公室配台加湿器，冬天暖气足，空气太干，员工容易上火。”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王曼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记上 “研发部：微波炉；各办公室：加湿器”，“还有楼下的停车场，我让师傅划了五十个车位，以后员工冬天开车上班，不用再在外面找车位冻着了。保安室也换了新暖气，晚上值班不遭罪。”
正说着，黄雷端着一个比脸还大的搪瓷碗走进来，碗里装着刚从临时食堂打的热乎炸酱面，油星子裹着热气飘上来，瞬间驱散了不少寒气。他脚上穿着双新棉鞋，是公司刚发的冬季福利，踩在地毯上没一点声音。“你们娘俩聊啥呢，这么热闹？” 他吸溜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地说，“我刚才在楼下看员工搬新电脑，小王说今年奖金翻倍？真的假的？冬天能给我妈多买两床棉被，再换台新洗衣机，让她不用再用凉水手洗床单了！”
“还能骗你不成？” 王曼笑着说，“你跟涛子一起打拼这么多年，也该好好奖励一下。对了，新楼给你留了间单独的办公室，在三楼，窗户朝东，早上能晒着太阳，冬天暖和。你那辆桑塔纳也能停进地下车库，不用再在外面冻着了。”
黄雷眼睛一亮，吸溜面条的速度更快了：“那感情好！我之前那间办公室又小又背阴，冬天跟冰窖似的，现在换了新的，干活都有劲儿了。等年终奖发了，我再给我妈买台电暖器，让她冬天在家也能暖暖和和的。”
张涛没接话，目光落在抽屉里那份《岳川省乡镇医疗设备需求调研报告》上 —— 这份报告是 1999 年他收购 oIcq 团队后，特意委托 “岳川省诚信市场调查公司” 做的全省调研，花了三个月时间，覆盖了 11 个地市的乡镇医疗机构。前几天整理新办公室文件时翻出来，看到楚江县的部分，心里又揪了起来：
报告里写着，楚江县下辖 18 个乡镇卫生院，有 15 家缺能用的血压计，12 家没有消毒灯；更偏远的像靠山乡、清水镇这些地方，冬天冷得厉害，诊所里的医疗器械要么是上世纪 80 年代的老物件，冻得连刻度都看不清，要么就是从私人手里买的 “三无产品”。调研人员还附了照片，有张照片里，靠山乡卫生院的医生正用开水烫镊子，旁边备注着 “无消毒设备，冬天开水凉得快，得反复烧 —— 日常消毒全靠凑活”，看得他心里不是滋味。
“基层医疗设备这块，缺口是真不小。” 张涛拿出调研报告，递给王曼，“您看，这是去年委托调查公司做的全省调研，单说楚江县，18 家乡镇卫生院里，15 家缺血压计，12 家连消毒灯都没有，还有 3 家的 b 超机早就该淘汰了，冬天机器冻得开不了机，医生说测出来的数据都不敢信。现在楚江县里没正规的医疗设备销售渠道，卫生院想买设备，要么去市里的医疗器械站，一台血压计要两百六七十，冬天路滑，还得等半个月到货；要么找私人代购，去年清水镇卫生院就买过一批假血压计，用了三天水银就冻裂漏了，找卖家都找不到。”
王曼接过调研报告，戴上老花镜仔细翻着，眉头越皱越紧：“这可不行啊，老百姓冬天本来就容易生病，设备跟不上，就是拿命开玩笑。就说血压计，冬天血压本来就容易高，要是测不准，高血压病人吃错药，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咱们没做过医疗设备生意，这行的门道你摸清楚了吗？新楼刚理顺，别到时候顾此失彼，冬天员工人心不稳。”
“早摸清楚了。” 张涛说，“我托鹏城的朋友打听了，那边有三家正规的医疗器械批发商，都是有《医疗器械经营许可证》的，像鱼跃的血压计、新华的消毒灯，都是耐低温的型号，价格比市里的医疗器械站低 12%，还能送货到乡镇，售后也有保障，设备出问题，48 小时内上门维修，一年内包换。新楼的一楼我留了两间仓库，专门用来放医疗设备，冬天能供暖，不会冻坏设备，物流也方便。”
黄雷吃完最后一口面条，把碗往桌上一放，抹了抹嘴说：“那找代销点的事，你是不是又盯上你表哥刘建军了？我可记得 1995 年你刚靠黄金赚百万的时候，他当着街坊的面说你‘炒黄金是投机倒把，赚的都是快钱，迟早得亏光’；后来 1998 年你要迁去汉市，他又跟人说‘省会花销大，张涛那点家底，用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回楚江’。现在让他帮咱们卖医疗设备，他好意思来？新楼刚弄好，别因为他闹得不痛快。”
“人年轻的时候，谁还没说过几句糊涂话。” 张涛拿起桌上的笔，转了两圈，“刘建军在楚江县开了五年电器铺，街坊邻居都信他，上次我让小李打听，说乡镇卫生院的医生冬天买取暖器都去他那儿，一来二去都熟了。他要是愿意干，咱们给他供货，他赚差价，既帮他盘活电器铺，咱们也能打开楚江的市场，一举两得。新楼的销售部也能提前熟悉业务，冬天正好练兵。”
黄雷撇了撇嘴：“也就你心宽，换做是我，当初他那么埋汰我，我才不给他这机会。不过话说回来，上次我回楚江给我妈送年货，路过他的铺子里，看见堆了不少黑白电视，落了一层灰，冬天没人买，估计是卖不出去了。他现在肯定急着赚钱，说不定真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跟咱们好好干。”
“所以春节回楚江祭祖的时候，我跟他好好聊聊。” 张涛说，“要是他愿意干，咱们就签个协议，把供货价、售价、售后责任都写清楚，免得以后扯皮；要是他不愿意，咱们再找别的代销点，楚江县还有两家电器行，也能谈。新楼的法务部正好能拟合同，冬天不忙，能尽快弄好。”
王曼放下调研报告，点点头说：“这样稳妥。价格方面你得算仔细，既要让卫生院买得起，又要让刘建军有得赚，咱们也不能亏。我看你刚才说的血压计，从鹏城拿货 180 一台，给刘建军定 234，比市里便宜 10%，他每台能赚 54，这个差价很合适，冬天能多进点货，他应该会动心。新楼的财务系统也升级了，能实时对账，不会出岔子。”
“妈，您这账算得比我还清楚。” 张涛笑着说，“消毒灯、听诊器这些也按这个比例定，保证三方都满意。另外，咱们再给卫生院承诺，买设备送一套保暖防尘罩，冬天能护着设备，还送一次医生培训，教他们怎么在低温环境下用、怎么保养，这样卫生院更愿意从咱们这儿买。新楼的培训室正好能用，冬天暖和，医生过来培训也舒服。”
正聊得热火朝天，研发部的小王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跑了进来，脸冻得通红，一进门就搓着手喊：“张总！王阿姨！咱们的‘qq 秀’研发成功了！用户能给头像穿衣服，有棉袄、羽绒服，还有戴棉帽的，一套卖 5 块钱！我刚才给我头像穿了套厚棉袄，看着就暖和，您要不要看看？新办公室的网速就是快，加载头像一点都不卡！”
小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桌上，手指冻得有点发僵，还是飞快地操作着：“您看，这个深蓝色的棉袄配棉裤，适合冬天穿；这个带毛领的羽绒服，年轻人肯定喜欢；还有这个雷锋帽，戴上特别精神，老一辈也爱见！新楼的研发部有暖气，我们加班到半夜也不冷，肯定能尽快把‘qq 秀’优化好！”
张涛凑过去看了看，点头说：“冬天大家就喜欢这些暖和的样式，年轻人肯定愿意买。你们尽快上线，上线前先在研发部内部测试两天，看看有没有 bug—— 冬天电脑容易卡，别到时候用户买不了，影响心情。另外，让市场部做些宣传海报，贴在汉市的网吧里，再跟几家校园网吧合作，让学生免费试用一套，吸引他们花钱买。新楼的市场部有打印机，能直接印海报，不用再出去找印刷厂冻着了。”
小王激动地说：“好嘞！我这就去安排！保证下个月‘qq 秀’的收入能破 1000 万！到时候王阿姨算账，又能多一笔进账，冬天能给咱们新楼添点新设备，比如给健身房买台跑步机，让大家冬天也能锻炼身体！”
王曼忍不住笑：“你这孩子，就知道逗我开心。只要你们能做出好产品，公司营收上去了，我算账也有干劲。对了，你们研发部要是缺什么取暖设备，跟我说，新楼的仓库里还有不少电暖器，别冻着了影响干活。”
小王抱着电脑跑出去，嘴里喊着：“谢谢王阿姨！我们肯定好好干！争取早点上线，让大家冬天都能给头像穿棉袄！”
看着小王的背影，王曼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有冲劲，冬天跑上跑下也不喊累，咱们涛讯科技能有今天，多亏了这些孩子。涛子，你以后多关心关心他们，别总让他们加班到太晚，冬天天黑得早，新楼虽然有保安，但路上还是不安全，身体也扛不住。”
“我知道。” 张涛说，“等‘qq 秀’上线后，我给研发部放两天假，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再组织大家去吃顿热乎的火锅，算是奖励 —— 冬天吃火锅最暖身子。新楼附近有家不错的火锅店，我已经问过了，能容纳两百人，正好咱们全公司一起去热闹热闹。”
王曼点头：“吃火锅这个主意好，冬天大家围在一起吃火锅，既暖和又能增进感情，比出去跑一趟舒服多了。新楼的员工宿舍也快弄好了，冬天有员工加班晚，就能直接住宿舍，不用再赶夜路了。”
张涛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等‘qq 秀’上线稳定后，咱们就安排火锅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把医疗设备的事落实好，争取春节前跟刘建军谈妥，开春就能在楚江铺开 —— 冬天卫生院设备更缺，早一天铺开，就能早帮上忙。新楼的物流部也能提前熟悉医疗设备的运输流程，冬天正好磨合。”
王曼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报表，又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我去把奖金的事通知各部门，再跟行政部说一下买加湿器和投影仪的事，让他们尽快落实，别让大家在新楼里还冻着、干着。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王曼走后，黄雷凑到张涛身边，压低声音说：“涛子，你说刘建军要是同意干，会不会中途反悔？比如看到生意好，就想涨差价，或者从别的地方拿货冒充咱们的？冬天物流慢，新楼的仓库虽然备货了，但补货还是得花时间，咱们想救急都来不及。”
“所以得签协议啊。” 张涛说，“协议里写清楚，要是他从别的地方拿货，或者私自涨价，咱们就终止合作，还要他赔偿损失。另外，咱们给设备贴个专属标签，上面印着‘涛讯科技专供’，再盖个防冻标识，卫生院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咱们的货，他想冒充也难。冬天咱们新楼的仓库多备点货，至少能应对两个月的需求，不怕物流耽误事。”
黄雷点点头：“还是你想得周到。对了，春节回楚江，咱们要不要带点汉市的特产？像汉味鱼干、楚风糕点，都是真空包装的，冬天不怕坏，给街坊邻居分分，也显得咱们不忘本。新楼的行政部能帮忙采购，不用咱们自己跑。”
“早准备好了。” 张涛说，“行政部已经买了几百份特产礼盒，都是加热就能吃的，冬天送过去也方便。到时候咱们带点，给亲戚朋友和街坊邻居都送一份。尤其是刘建军，不管他愿不愿意合作，都给他送一份，算是老乡的心意 —— 冬天送点热乎礼，也能拉近点关系。新楼的后勤组能帮忙打包，包装得好看点，送出去也有面子。”
正说着，办公室门又被推开，行政部的小李探进半个脑袋，脸冻得通红：“张总，黄总，咱们给研发部买的微波炉到了，一共 20 台，都是带解冻功能的，冬天热饭更快，已经运到新楼的仓库了，要不要现在让研发部的人去领？另外，年终奖的明细我也做出来了，您看看没问题的话，下礼拜就能发。”
“让他们现在就去领。” 张涛说，“年终奖明细我不用看了，你跟王阿姨核对一下就行。顺便跟大家说，奖金下礼拜就发，让大家安心干活，冬天也能早点拿到钱置办年货。新楼的财务室已经准备好了现金，到时候直接去领就行，不用再跑银行冻着了。”
小李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嘴里喊着：“好嘞！我这就去通知！保证大家听到消息都高兴！新楼有暖气，领奖金的时候也暖和，大家肯定更开心！”
看着小李的背影，张涛心里充满了信心。从 1990 年穿越回 10 岁，到 1995 年靠黄金、股市赚第一桶金，再到 1998 年迁居汉市、收购 oIcq 团队、成立涛讯科技，如今又在光谷科技园买下整栋楼，团队扩张到两百多人，一路走来，多亏了家人的支持和黄雷这些伙伴的帮助。现在互联网业务步入正轨，医疗设备业务也即将启动，再过几天就能回楚江祭祖，他有信心，明年冬天再看，不管是公司的新楼，还是楚江的乡镇卫生院，都会比现在更好。
与此同时，楚江县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寒风卷着碎雪吹过，刘建军的电器铺门帘拉得严严实实，可还是挡不住寒气。他对着账本唉声叹气，手指冻得有点发僵，连算盘都拨不利索了。铺子不大，也就 10 平米，货架上摆着几台黑白电视、电风扇和收音机，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 冬天没人买电风扇，电视也卖不动，剩下的 17 台堆在角落里，压了 5 万货款，这可是他从亲戚朋友那儿借来的钱，眼看就要过年了，连本带利都没着落。
“唉，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建军揉了揉冻得发僵的太阳穴，心里烦躁得很。他今年 30 岁，开电器铺 5 年了，前几年还能勉强维持家用，可最近两年，汉市的彩电、冰箱越来越便宜，不少人都去汉市买，他这小铺子里的黑白电视根本没人要，冬天更是冷清得能结冰。
里屋传来老婆王秀的抱怨声，带着点冻得发颤的鼻音：“刘建军！你倒是想办法啊！房租快到期了，眼看就要过年了，连件新棉袄都给孩子买不起！你看看人家张涛，跟你一样大，1998 年就去汉市开公司，听说在光谷科技园都买了整栋楼当办公室，冬天员工都有暖气吹，你再看看你，守着这破铺子，连个取暖器都舍不得买，冻得孩子直哭！”
刘建军听到 “张涛” 的名字，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和张涛是远房表哥，小时候一起长大，后来张涛靠黄金赚了钱，他还在背后说过坏话；张涛迁去汉市的时候，他又跟街坊说张涛迟早得回来，冬天冻得没地方去。现在听说张涛都买得起整栋办公楼了，那些话简直是打自己的脸。
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年画，那是 1998 年张涛迁走前送的 “年年有余”，画面上的鲤鱼都快褪色了，冬天屋里冷，年画边缘都卷了边。这几年，他每次看到这幅画，都后悔当初没死皮赖脸的跟张涛一起去汉市 —— 要是去了，说不定现在也能在有暖气的办公楼里上班，冬天不用在铺子里挨冻。
“我能有什么办法？” 刘建军无奈地说，“今天我去街上转了一圈，三家电器铺都关门了，冬天生意本来就不好，再这么下去，咱们的铺子也得黄。”
王秀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儿子的作业本，眼圈红红的，鼻子冻得通红：“儿子今天跟我说，想要个新书包，同学都笑话他书包破，冬天背在身上漏风。你说，咱们当父母的，连孩子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心里好受吗？”
刘建军看着老婆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他站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旧棉袄，拿起外套：“我再去街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把电视便宜卖出去，就算亏点，也得把房租和学费凑够，冬天给孩子买件新棉袄。”
王秀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副旧手套：“你路上小心点，别跟人吵架，冬天路滑，也别摔着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把铺子转了，去汉市找工作，听说张涛的公司在招人，要是能进去，至少冬天能在有暖气的办公楼里干活，不用再挨冻了。”
刘建军接过手套，没回头，挥了挥手就走出了铺子。巷子里的风更冷了，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一样，他缩着脖子往前走，看到巷口几个街坊围着烤火，话题零散地聊着年货和天气。
他走到一家茶馆门口，里面飘出煤炉的热气，就走了进去，想暖和暖和。刚坐下，就听到几个老人在聊家常，说的都是冬天取暖、备年货的琐事。
他坐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心里又急又慌 —— 要是再找不到赚钱的路子，这个年都没法过了。突然，他想起张涛春节要回楚江，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张涛在汉市混得好，都买得起整栋办公楼了，说不定有赚钱的路子，要是能跟他搭上线，铺子说不定还有救。可转念一想，他以前那么说张涛，张涛怎么会帮他？
但他又实在没别的办法了。春节张涛回楚江，他得找机会跟张涛聊聊，不管成不成，总得试试。
他站起身，太阳已经西斜，冬天的太阳没什么暖意，金色的光洒在巷子里，没一会儿就淡了。他深吸一口气，加快脚步往铺子走 —— 他得好好打理铺子，等着张涛回来，这说不定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要是错过了，这个冬天怕是熬不过去了。
回到铺子里，王秀看到他空手回来，脸色又沉了下来，冻得发颤的声音里满是失望：“电视没卖出去？”
刘建军摇了摇头，却没像往常一样烦躁，搓了搓手说：“没卖出去，但我想到个办法，说不定能让铺子活过来。”
王秀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什么办法？”
“张涛春节会回楚江，我想跟他聊聊，看看能不能跟着他做点生意，要是他愿意带咱们，咱们的铺子就有救了，冬天也能赚点钱给孩子买件新棉袄。听说他现在做医疗设备，楚江的卫生院都缺，要是能帮他卖，肯定能赚钱。” 刘建军说。
王秀皱着眉，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怀疑：“你以前那么说他，他会帮你吗？冬天生意本来就不好，他都有整栋办公楼了，能愿意带你做小生意？”
“不试试怎么知道？” 刘建军说，“现在咱们没别的路了，就算只有一丝希望，也得抓住，总不能让孩子冬天里还穿旧棉袄。”
王秀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从里屋拿出一件旧毛衣给他披上：“那你跟他好好说，别再像以前那样傲气了。冬天路不好走，他回来的时候，你去路口接接他，显得咱们有诚意。”
“我知道。” 刘建军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给老婆孩子一个暖和的冬天。接下来的几天，他把铺子里的电视擦干净，摆得整整齐齐，还特意把煤炉挪到门口，让路过的人能看到里面有暖意，又去街上买了件便宜的新夹克衫，准备等张涛回来的时候穿，显得精神点。
离春节越来越近，巷子里的年味也浓了起来，可刘建军的心里既忐忑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