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面包车整齐地停在路边,乌鸦戴着墨镜,望向对面摆满花圈的香堂。他对三眼道:“让弟兄们在车里等着,家伙都准备好。陈浩楠一出来,马上冲上去砍他!”
三眼坐在副驾驶,微微点头。
他谨慎地扫视四周。虽然有几名警察在场,但人数不多,影响不大。反倒是灵堂那边聚集了不少洪兴的人,周围还停着许多车辆。
如果第一时间没堵住陈浩楠,他很可能钻进车里逃走。
三眼想了想,下车走向后面两辆面包车,吩咐他们分别堵住左右两侧,确保陈浩楠无路可逃。
安排妥当后,几辆车静静停在路边,不再有动作。
对面香堂里,洪兴的人注意到动静,派了个小弟过来质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没事把车开走!这边在办白事,别堵路!”
乌鸦冷笑:“洪兴管得真宽,连停车都要管?要不你们把交通署也端了,全港岛的交通都归你们安排?”
那小弟认出乌鸦,脸色一变,立刻回去向十三妹和太子汇报。
太子和十三妹同时一惊:“乌鸦带人来了?”
十三妹狐疑地望向对面:“带了这么多人,却不下车,想干什么?”
太子沉声道:“八成是冲着浩楠来的。东星的人一直盯着浩楠,比我们洪兴还积极,好像死的不是蒋先生,是他们东星的骆驼。”
“骆驼那老东西早死了。”十三妹提醒道。
“我说过,我信你。** 阿楠,时间紧迫,快从 ** 走,别等乌鸦察觉。晚上回去再谈正事。”
太子将钥匙塞进陈浩楠手里,指了指厢房另一侧的 ** 门,不再多言,转身推门回到灵堂。
陈浩楠低头看着掌心的钥匙,眼眶微热。
他攥紧钥匙,一把抹去脸上的泪痕,沉声道:“走!”
“乌鸦,老子早晚弄死他!”
山鸡透过窗户扫了眼街对面,咬着牙狠狠骂道。
……
半小时后,陈浩楠一行人抵达太子别墅时,铜锣湾堂口外,乌鸦仍带人守在车里。
抽完第二支烟的乌鸦愈发不耐,抬手拍了下副驾的三眼:“去看看,那帮人怎么还不出来?陈浩楠是打算给大b守到天亮?”
三眼下车叫了俩小弟,两人装作路人绕到灵堂附近打探。没过多久,他们慌慌张张跑回来。
“老大,人没了!”
“什么?!”
乌鸦猛地直起身,扒着车门张望对面,一拳砸在座椅上:“操,被耍了!”
“现在咋办?”
“还办个屁!撤!”
憋了一肚子火的乌鸦只能黑着脸带人离开。
……
入夜,太子驾车回到别墅。
他警觉地环顾四周,向小弟确认无异后才进门。
客厅里,陈浩楠和山鸡等人立即起身。
“太子哥!”
“回来了,太子哥。”
太子抬手示意:“坐,就当是自己家,别见外。你们身上带伤,先好好休息。”
“吃饭了吗?”太子问。
“吃过了,下午来的时候保姆做了饭。”陈浩楠回答,随后将钥匙递给太子,诚恳道:“今天多亏太子哥帮忙,不然我们几个可能真要去见b哥了。”
“小事而已。”太子看向几人,话锋一转,“知道我为什么叫你们来这儿吗?”
不等回应,他神色郑重道:“浩楠,我信你没杀蒋先生。你对大b和蒋先生的忠心,我看得清楚。现在,有件事要你去做。”
众人对视一眼。
“太子哥,需要我做什么?”陈浩楠问。
“去一趟太国。蒋先生有个弟弟叫蒋天养,在那儿做生意。你去见他,代表洪兴请他回港岛主持大局。”
“蒋天养?”陈浩楠喃喃重复,犹豫道:“我去没问题,可一个人去,他能信我吗?”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太子沉声道,“我会先联系蒋先生,安排船只送你们过去。我和十三妹他们不能走,洪兴有人心怀不轨,得守住这摊子。”
说完,他掏出一张支票——是太国银行的,方便陈浩楠行事。
......
第
那晚,陈浩楠和山鸡一行人住进了太子的别墅。兄弟俩久违地同住一室,在黑暗中被窗外的虫鸣声包围,聊了许多心里话。
“这次去太国你一个人,得多加小心。”
“要不你跟太子哥说说,咱们一起去?”陈浩楠提议道。
山鸡摆了摆手,“人情已经够大了,哪好意思再开口?”
“看来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变稳重多了。”陈浩楠笑了起来。
“不稳重不行啊。”山鸡叹息道,“东星横扫铜锣湾那次,我还以为带着兄弟就能把地盘抢回来。后来才明白,实力悬殊不是靠人多就能改变的。”
“那晚看着兄弟们倒在血泊里,还有人替我挡刀......要不是我冲动让b哥派人支援,他们都不会死。”
陈浩楠沉默良久,轻轻拍了拍山鸡的被子:“吃一堑长一智。人总是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当年没跟b哥混,老老实实去读书,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我可读不进去书。让我坐教室,比一晚上泡八个妞还难!”山鸡嚷嚷道。
“死色鬼,早晚栽在女人手上。”陈浩楠笑骂。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快活嘛。”
......
次日深夜,在别墅憋了一整天的众人,跟着太子悄悄乘房车来到尖沙咀海滩。皎洁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夜空格外晴朗。
微凉的夜风夹着海水气息,轻轻掀起众人的衣角和发丝。
海浪拍岸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空旷的海滩上看不到一个人影。
远处城市的光影将夜空染成昏黄的色调,摩天大楼的灯火如同星辰般闪烁。
太子站在潮水退去的湿沙上,手中的强光手电划破黑暗,光束在海面上画出规则的圆弧。
三圈之后,灯光明灭两次,最终归于黑暗。
片刻沉寂,遥远的黑暗中亮起同样的光,以完全一致的节奏回应。
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一艘小渔船的轮廓渐渐清晰。
趁着船还未靠岸,太子转向陈浩楠:“到了那边立刻联系蒋先生,这是他的号码,上船后记住它。”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
陈浩楠接过,扫了眼那串太国号码,郑重地收进口袋。
海风拂动他散乱的长发,他望向送行的山鸡和包皮:“我走了,你们多保重,有事找太子哥商量。”
“放心,楠哥。”山鸡上前,与穿着灰色皮衣的陈浩楠紧紧相拥。
包皮推了推眼镜:“你也是,楠哥。”
“一路顺风。”大天二重重拍了拍他的后背。
最后与巢皮告别后,陈浩楠拨开眼前凌乱的发丝,朝众人点头挥手,转身踏入微凉的海水。
小火轮停泊在浅水区,他需要独自涉过及腰的海浪登船。
在泰国的华人圈里,不乏地位显赫的人物,他们往往在当地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蒋天养正是这些知名华人中的佼佼者。
他的商业帝国遍布泰国各个行业,财富与权势使得他不仅拥有私人庄园和专属卫队,更成为许多政客眼中的重要人物,备受礼遇。
……
当陈浩楠乘车抵达曼谷时,他让司机在一个电话亭附近停下。
按照太子提供的联系方式,他拨通了电话,很快便有人接听。
“这里是蒋氏公馆,请问您是?”
“你好,我是陈浩楠,从港岛来的。太子让我过来拜访蒋天养先生。”
接电话的并非蒋天养本人,对方听完后回答道:“请您稍等,我去请蒋先生来接电话。”
大约一分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是太子介绍的人?”
“是的,蒋先生。我是洪兴铜锣湾堂主大b的手下陈浩楠。港岛那边出了点状况,太子哥让我来找您。”
“好,你现在在哪儿?我派人去接你。”
陈浩楠环顾四周,报出附近一座显眼的建筑和街道名称,随后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后,他没有离开,而是靠在电话亭旁等待。他保持着警觉,留意周围可能的风吹草动,直到蒋天养派来的人找到他。
经过简单的身份确认,陈浩楠跟随他们上了车,前往蒋天养位于曼谷郊区的私人庄园。
车辆并未在庄园门口停留,而是直接驶入内部,最终停在别墅门前。
令陈浩楠暗自惊叹的是,从庄园大门到别墅,乘车竟用了近五分钟——这片私人领地的规模,远超他的想象。
加长版劳斯莱斯在庭院前稳稳停下,专职司机敏捷下车,恭敬地为陈浩楠开启后座车门。早已候立多时的老管家立即迎上前:陈先生,我是府上管家。蒋先生正在后花园等您,请随我来。
有劳老先生。
陈浩楠抬手将额前被热浪卷起的碎发捋向耳后。骤然的强光令他下意识眯起眼睛,不得不用手掌搭起凉棚遮挡烈日。
沿途经过的回廊里,不时有身穿制服的菲佣鞠躬致意。偌大的别墅主楼占地半顷有余,穿过三条廊道方才抵达后园。
与其说是后花园,不如称之为园林更贴切。穿过足有两个足球场大的草坪后,繁花似锦的欧式园林方才映入眼帘。甜腻的花香裹挟着青草气息在空气中流淌。
蒋天养正斜倚在遮阳伞下的藤编椅中。铺着红白格纹桌布的长桌上,水晶果盘盛着当季鲜果,两支勃艮第红酒在冰桶里泛着暗红光泽。
老爷,洪兴社陈浩楠到了。管家在距餐桌三米处停步禀报。
来得倒快。
蒋天养随意撂下财经报纸,墨镜后的目光在来人身上逡巡。绣着棕榈树的夏威夷衬衫敞开三粒纽扣,露出挂在胸口的翡翠吊坠。
蒋先生好!
陈浩楠疾步上前躬身行礼。
唔,比照片上精神。蒋天养用银叉戳起块蜜瓜,坐。阿忠,给客人倒酒。
陈浩楠只敢挨着椅沿坐下,后背绷得笔直。
听太子讲,蒋天养突然倾身向前,墨镜滑落鼻梁,我大哥在荷兰那段时间,是你跟着?
是的。
陈浩楠垂着眼帘,声音里带着一丝黯然,“是我没用,163没能保护好蒋先生,让东星的人对他下了毒手。”
“外面都在传,是洪兴内乱,你 ** 了我大哥。”蒋天养语气平静。
“不是我。”
陈浩楠抬起目光,直视着蒋天养,“在何兰时,我几乎没离开过蒋先生半步,偏偏出事那会儿,我被支开了。方婷 ** 把手表忘在洗手间,我去帮她取,等发现不对劲赶回去时,已经迟了。”
“我绝不会对蒋先生动手!亲眼看到的是东星的乌鸦和笑面虎,是他们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