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门外,杀声震天,箭矢破空,兵刃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三皇子萧烁率领的京营精锐与曹谨淳掌控的宫廷禁军已然短兵相接,鲜血染红了皇城前的白玉丹墀。
整个玉京的目光都被这正面战场所吸引。
而与此同时,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借助着“星陨龙域”对周围光线和气流的微妙扭曲,以及影子对宫廷暗哨与巡逻路线的精确掌握,正悄无声息地越过混乱战场的边缘,如同融入水中的墨滴,潜入那更深、更暗的宫闱腹地。
萧煜的目标明确——司礼监掌印太监,曹谨淳!
此刻的曹谨淳,并未亲临承天门督战。
在派遣心腹太监前去指挥后,他本人则退守到了位于内宫深处、紧邻皇帝寝宫(如今已是停灵之所)的一处偏僻值房。
这里是他经营多年的巢穴之一,不仅机关重重,更有数名花重金笼络的江湖高手作为贴身护卫。
然而,这些布置在如今的萧煜面前,形同虚设。
“什么人?!”值守在院门外的两名劲装汉子只觉眼前一花,一道模糊的身影已然穿透夜色而来。他们刚欲拔刀示警,却骤然感到周身空气变得粘稠无比,仿佛陷入无形的泥沼,动作慢了何止一拍!更有一股沉重如山的力量压在身上,让他们呼吸骤停!
“星陨龙域”,十丈之内,我为王!
萧煜甚至未曾出手,只是心念一动,那两名至少是先天境的好手便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双眼凸出,软软地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他脚步不停,直接推开值房那扇看似普通、实则内衬铁板的木门。
房内,烛火摇曳。曹谨淳一身绛紫色蟒袍,端坐在太师椅上,看似镇定,但微微颤抖的手指和眼底深处那抹难以掩饰的惊惶,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他身边还站着三人,气息凝练,太阳穴高高鼓起,赫然都是宗师初境的高手!
“阁下是谁?三皇子派来的?”曹谨淳尖细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看不透来人的修为,但那周身萦绕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诡异力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悸。
萧煜没有回答,目光如冰冷的刀锋,扫过那三名宗师:“滚,或者,死。”
那三名宗师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其中一人厉喝一声:“狂妄!”三人同时爆发气劲,刀光、掌风、指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厉啸,从三个不同方向攻向萧煜!
他们不信,三人联手,还拿不下这个藏头露尾之辈!
面对这足以让普通宗师手忙脚乱的合击,萧煜只是缓缓抬起了右手。
他丹田内的星核微光骤然亮起,周身那暗沉的“星陨龙域”瞬间变得清晰,点点星芒在其中闪烁、流转,仿佛将一片微缩的星空笼罩了整间值房!
“镇!”
一字吐出,如同言出法随!那三名宗师的攻势在进入星陨龙域范围的刹那,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星辰泥潭,速度骤降,威力大减!更让他们骇然的是,自身的真气运行都变得晦涩不畅,仿佛被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所压制、排斥!
“领域?你是大宗师?!”一人失声惊呼,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萧煜依旧没有回答,抬起的右手五指微张,而后轻轻一握。
“嗡!”
域内星光骤然爆发出强烈的引力与斥力,三名宗师只觉得身体被数股截然不同的巨力撕扯、挤压,护体真气如同纸糊般破碎!鲜血从七窍中飙射而出!
“砰砰砰!”三声闷响,三名宗师如同破布口袋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筋骨断折,眼见是不活了。
举手投足间,三名宗师陨落!
曹谨淳面无人色,瘫软在太师椅上,裤裆处传来一阵腥臊之气。
萧煜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撤去了部分易容,露出了那双深邃如星海的眼眸。“曹公公,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是……是你!雍州……萧煜!”曹谨淳瞳孔骤缩,终于认出了眼前之人,心中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一方诸侯,竟然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玉京深宫,出现在他的面前!
“告诉我,永初十七年,林皇后(萧煜生母)薨逝的真相。”萧煜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直刺灵魂的寒意,“你知道我想听什么。”
曹谨淳浑身一颤,眼神闪烁,还想狡辩。
萧煜手指轻轻一划,一道凝练的星辉指力擦着曹谨淳的耳朵飞过,将其身后坚实的墙壁洞穿一个焦黑的小孔。“我的耐心有限。”
死亡的阴影笼罩而下,曹谨淳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我说!我说!”他尖声叫道,“是……是当今皇后!是她指使奴才……在……在林皇后的安神汤中,加入了‘梦魇散’!那药无色无味,能令人心神衰竭,长睡不醒……最终……最终……”
虽然早有猜测,但亲耳从当事人口中听到真相,萧煜的心依旧如同被毒蛇噬咬,一股滔天的杀意几乎要抑制不住。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继续追问:“原因?”
“因为……因为林皇后当时怀了龙种,御医诊断,极可能是男胎……当时太子(指昏迷的萧熠)体弱,陛下又……又对林皇后宠爱有加……皇后她,她怕地位不保啊!”曹谨淳涕泪横流,“奴才……奴婢也是被迫的……”
“被迫?”萧煜冷笑,“那你私通北漠,卖国求荣,也是被迫?”
曹谨淳哑口无言,面如死灰。
“除了你,还有谁参与其中?当年的经手人还有谁活着?”萧煜追问,他要将所有仇人,连根拔起。
曹谨淳为了活命,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又供出了几个当年参与此事、如今仍在宫中或朝中担任职务的皇后心腹名字。
得到想要的信息,萧煜看着眼前这丑陋卑劣的阉宦,眼中没有一丝怜悯。他并指如剑,一缕蕴含着星辰寂灭之意的指力点向曹谨淳的眉心。
“等等!你不能杀我!北漠世子与我……”
曹谨淳的求饶声戛然而止。指力贯脑,他眼中残留着恐惧与不甘,身躯软倒,气息全无。
司礼监掌印太监,权倾朝野的曹谨淳,就此毙命于这深宫偏殿,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萧煜看都未看他的尸体,转身走向值房内侧的书架。
根据影子的情报和曹谨淳刚才供述时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他很快找到了暗格,从中取出了几本厚厚的账册和一卷以特殊材质制成的、明显是北漠风格的羊皮地图。
账册记录了他与北漠使团资金往来、贿赂朝臣的明细!而那羊皮地图,赫然是标注了北漠潜入玉京的细作据点、以及计划中里应外合夺取城门的具体方案!
“收获颇丰。”萧煜将这些东西收起,这些都是将来清算皇后、打击北漠的重要证据。
他走出值房,承天门方向的喊杀声似乎更加激烈了。
解决了曹谨淳,拿到了关键证据和仇人名单,但玉京的乱局还远未结束。
三皇子与皇后的矛盾已然不死不休,北漠的阴谋还在暗中进行,而那位昏迷的太子,又该如何处置?
潜龙于深宫之中,初显龙域之威,了却一桩血海深仇,更攫取了足以影响局势的关键筹码。
但他的脚步不会停歇,这玉京的风暴中心,还有更多的谜团与挑战,等待着他去面对。
下一步,是该去东宫,会一会那位名义上的“储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