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法会最终落下帷幕。夺得前几名的天骄,意气风发地等待着进入天机秘境。而云昭,则在苏沐瑶无微不至的照料下,于清竹雅苑中慢慢恢复着伤势。
身体的创伤在灵丹妙药和苏沐瑶的精心调理下,逐渐愈合,但受损的根基,却非一朝一夕能够复原,如同精美的瓷器上出现了裂痕,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机缘去温养弥补。
云昭常常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望着院中那潭沉寂的灵水,目光深邃,久久不语。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法会上的每一场战斗。
与炎昊的艰难取胜,让他意识到自己攻击手段的单一和对本源之火依赖过重。
与姜逸飞的硬撼,让他看到了系统炼体传承与自行摸索之间的巨大差距。
与星辉的生死相搏,更是让他痛彻地感受到,空有绝顶功法和机缘,若没有扎实的根基、系统的认知和对自身力量最精妙的运用,在面对真正底蕴深厚的顶尖天骄时,是多么的力不从心。
《九幽冥帝经》博大精深,幽冥神棺玄奥无穷。但他就像是一个坐拥宝山的孩子,只知道用宝石去砸人,却不懂得如何将其雕琢成最锋利的武器,发挥出真正的价值。那些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有名师指点,对力量的掌控、战局的判断、大道的理解,都形成了完整的体系。这是他这个半路出家,主要依靠奇遇和自身摸索的人,最大的短板。
“我的问题,不在于机缘不够,而在于基础不牢,在于对‘道’的理解缺乏系统的构建,在于空有力量而无‘法度’。”云昭得出了结论,眼神从迷茫逐渐变得坚定。
他将自己的思考和结论,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苏沐瑶。
苏沐瑶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云昭说完,她才轻轻握住他有些冰凉的手,柔声道:“你说得对。我们的路,走得太急,太快,缺少了最重要的沉淀过程。或许,暂时的分别,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她抬起美眸,凝视着云昭,眼中虽有化不开的眷恋与不舍,却更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和支持:“你在法会上虽然未能竞全功,但‘幽冥道子’云昭之名,已传遍中州。这是一个契机。我带着墨渊和阴罗返回东域,正式打出幽冥道庭的旗号,利用你现在的名声和云梦仙境源源不断的资源,将道庭的框架搭建起来,吸纳人才,稳步发展。这,将是我们未来最坚实的根基和后盾。”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你,需要去寻找能弥补你短板的地方,系统地学习,夯实根基。等你学有所成,真正将一身所学融会贯通之时,再来东域寻我们。那时的幽冥道庭,必将成为你最强的助力!”
云昭看着眼前这个聪慧、坚强又深爱着自己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感动和愧疚。他反手紧紧握住苏沐瑶的手,将她揽入怀中,声音有些沙哑:“瑶儿……委屈你了。此去东域,万事小心。”
“傻瓜,”苏沐瑶将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柔声道,“你我之间,何谈委屈。只要你安好,道途顺畅,我便心安。”
数日后,一切准备妥当。
清竹雅苑外,离别在即。
苏沐瑶一袭白衣,清丽如仙,她看着云昭,眼中万般柔情,最终只化作一句轻轻的叮嘱:“保重。”
墨渊与阴罗对着云昭深深一拜:“主上保重!我等必辅佐沐瑶仙子,将幽冥道庭发展壮大!”
云昭重重点头,目光扫过他们三人:“你们也保重!待我归来!”
没有过多的儿女情长,苏沐瑶毅然转身,与墨渊、阴罗化作三道流光,消失在天际,朝着东域的方向而去。
云昭站在原地,久久凝视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离愁别绪,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他也该出发了。去寻找他的“道”,去弥补他的“缺”。
独自一人,云昭也悄然离开了中州城,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求学之路。他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孤独,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