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看我？”这少年涂山弘的嗓音带着些许清朗，倒不似中年时那般低沉。
司马郁心一横，脱口而出：“我看你做什么，你们……你们狐狸精最喜欢勾人了，我怕中招。”
“你们……你还见过别的狐？”涂山弘有些许惊讶，双眉微蹙，那脸上带着些许失落。
他之前在蓬莱确实对司马郁用过魅惑之术，只是那时候，好像没有丁点效果。
他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然而对司马郁来说，这小鲜肉的诱惑可比大叔要凶猛的多。
司马郁那会儿同刘景郎才郎貌的，心里哪还装得下别人。初见涂山弘时被他那巨型狐狸原身吓的有些许心悸，变成人样也是跟丧妻寡居多年的老鳏夫一般憔悴的很。虽说遇到司马郁后形象有些许改观，可那时的司马郁，身体一直处于吊着口气活着的状态，那意志坚定的如同钢铁一般。
现在嘛，身体倍棒，饱暖思淫欲的。自己又单身许久了，即便涂山弘没有施展法术，这尤物在前，怎能不心动。
心动归心动，克制还是有的。
“我，我听说的。”同涂山弘这般说话，司马郁感觉心都要跳到嗓门眼子上了。
他现在这副小奶狗样到底是想勾引谁啊！
“听谁说的？”涂山弘又凑近了一些，几欲贴着司马郁的脸了。
司马郁心慌了，眼前那细腻的皮肤，水润的吹弹可破，鼻尖和脸颊上略带绯红，眼眸微圆，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怎么会有人生的如此好看。
不，他不是人！
涂山弘又向前凑了凑，司马郁已然能感受到他呼出的气息了。
那诱人的薄唇，尝一下，应当无碍吧。
“咚！”不知哪儿飞来一颗小石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有喜欢的人了，我不是那人。”
司马郁心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把推开了涂山弘。
“你不要搞这些小动作。我明白了，是要诱惑我然后好吃我的心脏是吗？我们有约定的，还没有到时间。”
涂山弘跌坐在地上，怔怔的看着司马郁。
“我从未说过要吃你的心脏！那是你自己臆想的，自始至终，我要的是你心里有我。”涂山弘跪坐在那儿立马委屈了起来，眼中泛起了雾意：“为何你每一世都要待我如此决绝？”
呵，每一世。
“因为你喜欢的，只是你心中的那人，不是我！我说过，我不信什么前世不前世的。”司马郁有些生气：“我不想掺和你们之间的纠葛，跟我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你若是喜欢我，你这一世结束，她会有这一段记忆的。”涂山弘殷切说道，眼睛笑眯眯的眯成了一条缝。
自己是什么云端存储吗？结束任务更新主机进度？
真的有他们所说的命簿这种东西么？
那自己到底是谁？
只是一段记忆？
一个分身？
自己所作所为都是被定好的？
那自由意志是什么？
自己真的是存在的吗？
司马郁只觉一切都不真切了起来，仿佛有许多麻点点，在一点一点分解他眼前的世界。
自己难道是别人编辑过的一段运行“程序”吗？
活着究竟有什么意义？
万般思绪同时涌出。
头，好疼，尤其是太阳穴那儿。
涂山弘见司马郁神色不对，表情严肃痛苦，这才发觉自己说多了。
他师父多次告诫他，他们的事儿不要同凡人透露过多。
不然会出大问题的。
这，就是大问题吗？
不远处的顾彦第一时间发觉见司马郁脸色不对，喊了身边人匆忙上前来查看。
他扶了一下司马郁的肩膀，便见那人软软瘫在自己怀中，不像是装的。
“你把他怎么了？”顾彦心急问道。
“我，我没怎么他。”涂山弘拉着司马郁的手，小心探着脉。
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肝气郁结了。
“大大怎么啦？”
“大大！”
“我看看！”
“大大！大大！”
几个小家伙也匆匆赶来，被司马梦安等人拉住了。
“有点急火攻心。”一旁的虞晖也搭了脉，直接问道：“你拿那刘二刺激他了？”
“我哪敢？”涂山弘喊着冤枉：“就是……就是……”
他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儿。
就见上次船上见到的那白衣男子，大步走过来，拉开了涂山弘。
“师父。”涂山弘拱手立于那人身侧。
“说了多说遍规矩了，就是不听。”
那白衣男子翻了翻司马郁的眼皮子，摸了下侧颈，从怀中掏出个瓷瓶子，倒出一粒药丸，捏了司马郁的下巴，想直接塞他嘴里。
“这……”
顾彦刚想说什么，但见那男子直接将那药丸塞入他手中。
“只是寻常丹药，静心凝气的，吃与不吃，随你们。”
顾彦听了，将药丸又给了虞晖。
虞晖看了看那药丸，捏了捏，又嗅了嗅，伸出舌尖微微舔了一下，冲顾彦点了点头。
“多谢了。”
顾彦掰开司马郁咬紧的牙关，药丸入喉，合嘴顺气，就见那喉咙处微动，药丸下去了。
约莫半刻钟，便见司马郁悠悠转醒。
“月先生？”司马郁看清眼前人后，慢慢说道。
虽已醒来，却还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不信命的，他不想信。
现在又有一种不得不信的无力感。
“你这年纪不大，气性倒是不小。”月先生负手而立，看着顾彦怀中的司马郁。
司马郁没有理他，而是伸手攥紧了顾彦的衣襟：“云知，我好累，带我回去。”
“好的。”顾彦看了看涂山弘他二人，直接打横抱起了司马郁。
涂山弘想上前，被月先生拦住了。
“你挨得揍还不够么？跟我回去吧。”月先生说着，便想抓涂山弘的肩膀。
谁想涂山弘早有防备，一侧身，变作一只小狐狸，倏地窜入了灌木丛中。
小团子在一旁看到那大活人直接变成了小动物，睁大了眼睛，刚准备兴奋的大喊，又见自己父亲似乎不太好，便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上了顾彦他们。
三小只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的，罗樾时常会这般偷偷来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