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二领命后,身影如鬼魅般融入暮色。他深知此事干系重大,既需拿到铁证,又不能留下半点痕迹,以免打草惊蛇。
按照沈砚提供的线索,被礼部尚书侄子李嵩强抢的民女名叫阿莲,本是城南布商之女,出事后便没了音讯。玄二先潜至城南布商家中,却见院落萧条,门扉虚掩,屋内早已人去楼空。他指尖抚过案上积灰的账本,忽闻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当即隐入梁上。
进来的是一对老夫妇,正是阿莲的父母。两人神色憔悴,眼眶红肿,进门便对着空屋落泪。玄二悄然现身,亮明身份时刻意压低了声线:“我乃七皇子麾下,特来查李嵩强抢民女之事,若能助你们找回女儿,还请据实相告。”
老夫妇闻言,先是惊恐,随即扑通跪地:“殿下救命!阿莲被那恶少掳走后,我们去礼部尚书府理论,反被打了出来。后来有人传话,说再敢声张,便要取我们性命,我们只得连夜躲了出去,如今连女儿身在何处都不知……”
玄二眸色一沉,安抚好老夫妇后,便潜往礼部尚书府附近探查。府外守卫森严,墙角暗哨密布,显然是早有防备。他绕至府后围墙,正欲翻墙而入,忽闻墙内传来铁器碰撞之声,随即便是一阵压抑的哭喊。
玄二屏住呼吸,贴墙细听,竟是女子的呼救声,隐约夹杂着“李嵩”“放过我”的字眼。他足尖一点,身形如落叶般翻入墙内,落在一处偏僻的柴房顶上。透过破损的瓦片望去,只见柴房内,阿莲被铁链锁住脚踝,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泪痕,而李嵩正带着两名恶仆,手持皮鞭狞笑。
“你若从了我,便让你爹娘平安回家,否则……”李嵩扬起皮鞭,正要落下,玄二已悄无声息地破顶而入,掌风扫过,两名恶仆瞬间倒地昏迷。李嵩惊怒交加,拔剑便向玄二刺来,却被玄二反手扣住手腕,长剑落地。
“说!强抢民女之事,是否是你叔父授意,用以胁迫镇北将军?”玄二指尖发力,李嵩痛得惨叫连连,却咬牙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叔父乃是朝廷重臣,岂会做这等事!”
玄二见他嘴硬,便点了他的哑穴,扛起阿莲,又拎起李嵩,趁夜色掩护潜出尚书府。他将阿莲送至安全之地,又带着李嵩前往城郊一处废弃的破庙。刚入庙门,便察觉到异样——庙内竟藏着数名黑衣刺客,皆是礼部尚书府的私卫。
“果然是陷阱。”玄二心中冷笑,将李嵩掷在地上,拔出腰间短刃。黑衣刺客一拥而上,刀光剑影中,玄二身形灵动如电,短刃划过之处,必有刺客倒地。但对方人多势众,且招招狠辣,玄二虽身手高强,却也渐渐落入下风,肩头不慎被划开一道伤口。
危急关头,他忽然想起萧彻临行前的叮嘱:“遇事不必硬拼,留得性命,方有后计。”玄二当即虚晃一招,踢翻身边的柴堆,浓烟瞬间弥漫整个破庙。他趁乱扛起昏迷的李嵩,破窗而出,身后的刺客循着脚步声追赶,却被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踪迹。
雨夜泥泞,玄二肩头的伤口不断渗血,却不敢有片刻停留。他知道,礼部尚书必定会派人四处搜寻,若不能尽快将证据带回,不仅会前功尽弃,还会暴露七皇子的行踪。他一路避开关卡,辗转至景和殿外的暗巷,将李嵩交给接应的玄一,又递上一枚从李嵩身上搜出的玉佩:“这玉佩上刻着礼部尚书的私印,且有镇北将军府的标记,想必是用来联络的信物。阿莲已安置妥当,可作为人证。”
玄一看着他肩头的伤口,皱眉道:“你受伤了,快随我去处理。”玄二却摇了摇头:“不必,殿下还在等消息。”说罢,他擦去脸上的雨水与血迹,转身便要去复命,却被玄一拉住:“殿下吩咐过,你的安危与证据同等重要。我去禀报殿下,你且先疗伤。”
书房内,萧彻听闻玄二的遭遇,看着那枚玉佩与人证供词,眸色愈发深沉。沈砚站在一旁,沉声道:“礼部尚书果然早有预谋,竟设下陷阱对付玄二先生。如今人证物证俱在,我们既可公开此事,又能借此敲打镇北将军,让他看清三皇子的真面目。”
萧彻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的雨夜:“玄二立了大功,让他好生养伤。明日一早,便让阿莲带着证据,去都察院递状纸。这出戏,也该让朝堂之上的人,好好看看了。”
雨势渐歇,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景和殿内,君臣二人并肩而立,眼中皆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一场针对三皇子与礼部尚书的反击,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