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这么苦啊!”
“苍天不公啊!”
“花儿,宇儿,你们死得好惨啊!”
妇人撕心裂肺的哭诉引人侧目,但围观者大多只是瞥上两眼,便匆匆离去。只有几位与妇人相熟的街坊邻里会上前低声安慰。
汐瑶走了过去,向一位老伯打听情况:
“阿伯,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老伯头戴草帽,弓着背,衣着有些破旧。他背着手,叹息着说:
“唉……在这世道,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是她家只剩她一个了。”
他摇摇头,临走前又叮嘱道:
“小姑娘,莫要同情心泛滥,你也帮不了她什么,反而可能给你自己添麻烦。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多谢阿伯。”
汐瑶道谢,但仍旧走向妇人。
老伯见状,只是连连摇头,离开了此地。
注意到汐瑶走近,妇人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随后哭得更加悲痛欲绝。
“哎哟喂,我不想活了,没你们我可怎么办啊!”
说着竟满地打滚起来,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汐瑶全身肌肉紧绷,随时保持着可以发力的状态,开口问道:
“请问这位大姐,你是怎么了?”
妇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猛地起身想抱住汐瑶的腿,却扑了个空。
她动作一僵,随后紧紧绞着自己的衣角,涕泪横流,声音沙哑地哭诉:
“姑娘,我好惨啊,你行行好,帮我个忙吧!”
汐瑶隐隐有些嫌恶地看着妇人的表演。
即便没有寂灭之意的提示,她也察觉此人绝非善类。
这具身体有一种超然的天赋,似乎能分辨出他人的善恶,而眼前这位哭得惊天动地的妇人,其身上的恶念在汐瑶的感觉里几乎快要凝聚成实质。
汐瑶不动声色,而是露出一副关切的神情询问道:
“这位大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家里所有人,都惨死在了荒郊野岭!呜呜呜,你不知道那场面,血淋淋的,连个全尸都没有啊!”
她猛地捂住嘴,身体颤抖得像筛糠,声音嘶哑扭曲:
“我的花儿啊,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我的宇儿啊,他,他们的头……”
她似乎是悲痛到了极点,喉咙彻底嘶哑,连话都说不出来。
汐瑶嘴角微微抽搐,看着对方这堪比奥斯卡的演技,继续开口道:
“他们怎么了?大姐有什么是我能帮你的吗?”
听到汐瑶如此关切的询问,妇人表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又接着哭诉道:
“他们俩惨死在了荒郊野岭,连头都被妖魔斩去,只留得破破烂烂的身躯暴尸荒野……”
“我想请人来帮忙收拾一下他们的遗物。我也想自己收拾,但每次看见那些东西便会止不住地流泪,失去力气。”
汐瑶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座不算太高的陈旧木门,微微点头道:
“行。”
妇人一听,立刻止住哭泣,脸上带着笑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着戴着斗笠与面纱的汐瑶笑道:
“姑娘人美心善,还请进。”
她打开了院门,站在一旁招呼着汐瑶进入。汐瑶瞟了她一眼,迈步走了进去。
待汐瑶进入后,妇人也跟着进来,背对着汐瑶关上房门,从袖中拿出了什么贴在了门栓上。
她开始思考如何享用这位姑娘,才最为美味。
她止不住地吞咽,开始妄想鲜美口感,垂涎欲滴,笑眯眯地转过身来,
“姑娘,快请进……呃!”
转过身来,她便看到一缕银光刺入了胸口,顿时口吐鲜血,悲哀的说道:
“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个苦命人?”
她疯狂咳嗽,似乎有内脏碎片被咳出体外,她难以置信地捂着胸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汐瑶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孤月剑耍了个剑花,甩掉血迹,随后大量的寂灭之意浮现而出,淡淡的月华从剑刃表面浮现。
随后,她猛地向妇人尸体挥去!
即将命中之时,妇人以十分诡异的姿势,反手反脚地快速爬开。
“你到底有没有同理心?!。”
妖异的嗓音自那具尸身中响起,尸体的皮肤开始迅速膨胀,伴随着令人恶寒的撕裂声。
可怖的利爪猛地扯破人皮,从中爬伸出来,一道带着腥臭味的妖风席卷而至。
“对你来说,不需要有。”
对方是妖魔,人身只是皮囊。
妇人的躯体内钻出一具巨大、好似小山般的身躯,像狼犬但身材更粗短,上下颚的尖牙弯曲尖锐。
“本以为是一道可口点心,没想到是一道大餐,这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让人难以开口。”
低沉妖异的声音兴奋又垂涎,可怖利爪带着破空之声快速逼近。
“难开?那就别开了!”
汐瑶双眼大睁,持剑偏转爪击,全身肌肉瞬间紧绷。
“铛!”
金铁交击之声响起,妖魔利爪在剑身之上滑过,火光四溅。
汐瑶借着这股力道快速向一旁腾挪,并握紧手中孤月剑,对准妖魔。
她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身体已下意识地开始施展《寂月剑诀》的一招一式。
“第一式,新月……”
她抬手,不是挥砍,而是一记平平无奇的直刺。
没有风声、没有剑鸣,剑锋划破空气,无声无息。
那剑尖所指之处,只留下一道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月华残影。
与少女错开的妖魔利爪钉住地面,快速转身,张开恐怖大口,再度向着少女纤细的身影袭来。
一时间地动山摇,屋瓦脱落,妖魔猛然跃起,向着汐瑶一口咬去!
却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妖魔咬了个空。
妖兽落地警戒之时,忽然一声爆裂响起。
它警惕地察觉四周,除了少女因为动作过大身上的斗笠与面纱脱落之外,并无异样。
最后贪婪地注视着少女那天仙般的容颜,腥臭的液体从口中洒落:
“没想到你竟如此可口……”
妖魔话未说完,只觉身体到处都是剧痛。
“吼!”
它扭头查看,不知身体之上何时沾染了银色的月华,这些月华吞噬灼烧着它的血肉。
妖魔顿时那狗狼一般的脸上惊恐万分:
“孤月传人?!”
它丝毫不顾身上剧痛,连滚带爬地一跃而起想要逃离,像是遇到什么极为恐怖的存在一般。
看着离地面少女越来越远,它咬牙切齿地说道:
“晦气,居然会在这遇到你们这些疯子!”
准备脚踏一旁的屋檐远走高飞,却发现自己莫名一头磕在了屋檐,直接砸出了一个窟窿。
眩晕过后,巨大的妖瞳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小山一般的无头身躯。
“这是……我?”
“什么时候?!”
原来它不知何时早已身首分立,头颅滚落在妖躯附近。
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响起,妖魔努里抬眼望去,只见白发少女一步一步缓缓靠近,血色的眸子盯着它,莫名有些歉意。
“不好意思,第一次杀妖,有些手生。”
说罢,她举起了手中剑刃。
“你不能杀我!你怎敢杀我!”
汐瑶没有理会她,而是一剑刺入了这不狗不狼的妖魔眉心。
“不,不要!”
妖魔惊恐地看着孤月剑刺入眉心,月华灼烧妖血,脑颅沸腾,声嘶力竭。
“你不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