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衣送走最后一位病患,这才拖着疲惫的步伐,打着哈欠走到汐瑶面前。
“哈~瑶瑶,辛苦你了。”
“那里,还是青衣姐更辛苦。”
苏青衣轻笑一声,领着汐瑶走进库房,将背篓里的药材倾倒在案上,一边分拣一边念叨:
“当归五两,黄芪七钱……嗯?”
她的动作忽然一顿,拈起一株根须盘结、形态饱满的药材,疲惫的眼中骤然迸发出一丝精光。
“这株野生山参,品相极佳,少说也有五十年药龄了。瑶瑶,你这运气可真是……”
汐瑶淡定地靠在门框上,面不改色地说道:
“运气好,随手挖的。”
苏青衣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深究,拨弄了几下算盘后,从柜台下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递了过来。
“寻常药材也就罢了,但这株老山参千金难求,我不能让你吃了亏。收好,莫要让外人瞧见了。”
汐瑶并没有收下,反而疑惑地看向城里的方向:
“青衣姐,今天城里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你也瞅见外头城里的模样了吧?”
苏青衣脸上的笑容淡去,她警惕地望了望门外,压低声音道:
“附近山头闹了妖灾,好几个村子都被屠了,而且……”
她凑到汐瑶耳边,轻声说道:
“据说,有妖物混进了城里。这些钱你拿着,最近风声紧,千万别再进山了。”
汐瑶微微颔首,难怪今日的伤患比往日多出数倍。
她将钱袋推了回去:
“多谢青衣姐提醒。但这钱我不能全要,按平日的量给我就好。”
苏青衣还想坚持,却见汐瑶态度坚决,只得无奈一笑:
“你这丫头……”
她转身去换钱袋,脚下却突然一软,整个人踉跄着向一旁倒去。
“青衣姐?!”
汐瑶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语气中满是焦急。
被扶到椅子上,苏青衣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随即对着一脸担忧的汐瑶忽然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住。
猝不及防被拥入一个满是草药清香的怀抱,汐瑶只听见苏青衣在自己颈间猛吸了一口气,满足地喟叹道:
“呜哇~瑶瑶能量补充完毕!这下不累了!”
说罢,她便松开了汐瑶,脸上又恢复了些许神采。
“真的没事了?”
“真的哦,不如瑶瑶再让我抱下?”
“呃……下次吧。”
汐瑶哭笑不得,接着问道:
“青衣姐,你对那位清玄帝姬了解多少?”
苏青衣有些惊奇,好奇地眨了眨眼: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以前不是从不关心这些吗?”
“嗯……就是突然有点好奇。”汐瑶含糊道。
苏青衣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她捧住汐瑶的脸,认真叮嘱:
“瑶瑶,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有人说交钱就能带你去见帝姬,然后一步登天?”
见汐瑶摇头,她才松了口气:
“你可千万别信!最近城里这种骗子可多了,专骗你们这种心思单纯的小姑娘。”
汐瑶有些无语的说道:
“青衣姐,我当然不会信这些……天上又不会掉馅饼,真能赚大钱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只是对她有些好奇罢了,没别的意思。”
若是告诉苏青衣,自己不是想见帝姬,而是不小心把帝姬给绑了,想了解一下,不知她会是什么表情。
“你知道分寸就好。”
苏青衣这才放下心来,缓缓说道:
“夏璇玑,大夏的九公主,也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子嗣,封号清玄。传闻她姿容倾城,天赋更是无人能及,曾被誉为大夏年轻一辈第一人。”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觉得,再美也美不过我们家瑶瑶。”
汐瑶自动忽略了后半句,奇怪的问道:
“九公主?唯一子嗣?”
“是啊,”
苏青衣点头道,
“说来也怪,这些年,皇家的血脉似乎都中了邪似的,除了这位九公主,其他的皇子皇女,都活不过半岁便会无故夭折。”
“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汐瑶追问道。
苏青衣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不是说了别信那些骗子,怎么还打听上了?”
“我没有!真的只是好奇!”
苏青衣这才松开手,
“皇室中人的行踪,哪是你我能随意打探的。”
“不过我倒是听一位来看病的贵人提过,说帝姬殿下前些时日已在准备闭关,意图冲击元婴之境。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多谢青衣姐。”
汐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冷不丁问道:
“说起来,青衣姐你是什么境界呀?”
苏青衣被逗笑了:
“我只是一介凡人罢了,你这丫头,整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恩……”
汐瑶没有再追问。
关于孤月剑派的事,看来也只能改日再说了,问得太多,恐怕真要被当成是中了玄幻版电子诈骗了。
不过管中窥豹,也能大概猜出是个什么样的门派。
……
与苏青衣告别后,汐瑶漫无目的地在县城中游荡。
城中的气氛压抑得可怕,百姓们行色匆匆,脸上写满了恐惧与麻木,就连往日最热闹的茶摊酒楼,此刻也门可罗雀。
正思索着下一步该去何处打探消息,汐瑶的目光猛然被路边一个哭泣的妇人吸引。
那妇人身着素衣,哭得梨花带雨,好似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突然,一股暴戾的杀意,毫无征兆地从汐瑶心底涌起。
她错愕地停下脚步,立刻沉下心神内视。
那股自修成《寂月剑诀》后,便盘踞于丹田气海中的寂灭之意,此刻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剧烈躁动。
它原本如月下深潭,幽冷而平静,此刻却掀起滔天巨浪,在她的意识中化作一柄无形利刃,死死地锁定那名哭泣的妇人!
是剑诀的寂灭之意……它想要杀了那个妇人?
汐瑶脑海中瞬间闪过夏璇玑的话语,手持孤月剑,荡尽天下妖。
这作为孤月剑配套绝学的《寂月剑诀》,会对一个看似无辜的妇人产生如此纯粹的杀意,原因只可能有一个。
她是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