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现世的消息如同燎原之火,顷刻间席卷了大街小巷,连垂髫小儿都能咿呀着唱出“神女血,长生药”的童谣。
苏淼淼一身素白衣裙,脸覆轻纱,与江遇携手走在熙攘街道上。
纵使遮掩了容貌,她仍能感受到无数道贪婪的视线,如影随形。
仿佛她是一块行走的唐僧肉,引得群魔垂涎。
这感觉令人窒息,她蹙眉,匆匆牵着江遇回了郡主府。
“江遇,我该怎么办?”她靠在爱人怀中,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肉,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江遇揽着她,红瞳深邃,语气却依旧平静:“本尊神格受损,暂时无法恢复世人的爱意。”
他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发丝,缓缓道出关键:“我降临此界时,你已与那堕神做了交易。”
“他屠戮世人,再以复活为筹码,妄图换取造物者——也就是你,全部的爱意。”
“要想在短时间内让世人觉醒爱意,唯有让本尊找回完整的神格。”他低头,目光灼灼地锁住她。
带着几分无奈的戏谑,“而关键,恰恰就在本尊那几顶颜色各异的帽子上。”
“他们承载着本尊散落的神格碎片,对此方世界影响深远。也正因同源,他们都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你。”
苏淼淼闻言,立刻环住他的脖颈,语气娇憨又坚定:
“夫君你看,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分裂成多少片,最终,我都会爱上你!”
江遇挑眉,戳穿她:“夫人难道不是瞧着他们一个个都生得好看?”
“才不是”苏淼淼理直气壮,“是因为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才觉得他们好看。”
“你想想,他们一个个性子还又冷又硬,不好招惹。”
“换作旁人,早被吓跑出二里地了,也就是我,才敢去虎口拔牙!”
“你呀,总是这般巧舌如簧。”江遇失笑,指尖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的神格完整呢?”
“这要看……他们对你的爱,能否纯粹到足以压制他们心底欲望。”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微妙,“每一次你靠近他们,本质上,都是在与本尊的一部分接触。”
苏淼淼恍然大悟,眨着眼:“所以,你每次吃醋,其实都是在跟自己较劲?”
“心中明了是一回事,”江遇将她搂紧,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毫不掩饰地占有欲。
“但亲眼看着你靠近他们,本尊依旧无法无动于衷。”
“理智告诉我那是我自己,情感却只想把他们一个个都清理干净。”
“那我以后每次去见他们之前,都先哄好你,好不好?”苏淼淼仰头,主动吻了吻他的下颌。
“你若是吃醋了,就告诉我,不要不理我,不要说那些伤人的话,我会难过。”
江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若吃醋,只会把那些觊觎夫人的家伙处理掉。怎会舍得让淼淼难过?”
“你狠起来,连自己都打?”苏淼淼哭笑不得。
“所以,为夫可不好哄。”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苏淼淼眼波流转,媚眼如丝,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意有所指:
“可我瞧着,夫君身上,只有一处是硬的,心和嘴都是软的。”
江遇喉结滚动,声音暗哑下去:“嗯,夫人倒是全身上下,无处不软。”
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醋意与独占欲,终究是理智占了上风:
“我需回神界一趟,处理些琐事。眼不见心不烦。”
他实在无法看着她与“自己”的碎片周旋,那嫉妒足以让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好。”苏淼淼理解地点头。
江遇在她额间印下轻柔一吻,红光闪过,身影便消失在殿内。
既然江遇暂时离开,那她便主动出击。
虐文女主?她才不当!
她要当,就当那个执鞭的人。
嘴硬的,全绑起来“强制爱”便是。
以她如今的半神境界,不怕他们跑。跑了再抓回来便是。
是夜,月华如水,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观星阁。
云溯正闭目盘坐于蒲团之上,屏息凝神,试图压制心中纷乱的杂念。
然而,那抹熟悉的茉莉清香气一靠近,他沉寂的心湖便骤然掀起狂澜。
心中是按捺不住的悸动与欢喜,面上却依旧强撑着那副清冷无波的模样。
下一瞬,一具温软馨香的身子便从背后覆了上来,咬住了他敏感的耳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带来一阵战栗。
“唔……”他抑制不住地发出一声低喘,一直紧绷的克制于瞬间土崩瓦解。
他猛地转身,将身后那胆大包天的人儿狠狠揉进怀中,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
“郡主,”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决绝,“替身也罢,影子也好,吾想留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他已低头,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
一手牢牢托住她的后颈,不容她半分退缩,将那三百年的等待与相思,尽数倾注在这个吻里。
温柔克制全然失控,霸道地占有她全部呼吸和甜蜜。
“夫人,你早已及笄,”他抵着她的额,气息紊乱,眸中是浓稠如墨的欲色。
“欠吾的洞房花烛夜,该还了。”
“云溯,我……”苏淼淼刚想开口,却被他用手指轻轻抵住了唇。
“吾不想从你口中,听到任何拒绝的字眼。”他红着眼尾,语气执拗。
“郡主,吻吾。”
苏淼淼看着他这般模样,心尖微软。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主动仰头,再次吻上他那张冰冷的薄唇。
云溯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脱下自己雪白的外袍,铺在冰冷的地面上,小心翼翼地将她置于其上。
“别不要吾……”他在她耳边反复低喃,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吾不在乎名分,不在乎是替身,只要能在你身边。”
他的吻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眉心、眼睑、颈间,带着灼人的温度。
修长的手指带着微颤,在她身上游走,探索着未知的领域。
一滴温热的泪,从他眼角滑落,滴在她光滑的肩头,又被他低头吻去。
“郡主,看着我……”他捧起她因情动而泛着绯色的脸颊,望入她那双春水潋滟的眼眸。
她的墨发铺散在他雪白的外袍上,极致的黑与白,交织出惊心动魄的艳色。
“云溯,”苏淼淼气息不稳,却仍不忘解释,“那天我是故意气你的。谁让你说那么多让我伤心的话。”
云溯身体一僵,随即更紧地抱住她,声音低沉而郑重:
“那便罚吾生生世世,做你的裙下之臣,可好?”
言语间,最后的屏障也被剥离。
他俯身,与她紧密相贴,再无一丝缝隙。
粗重的喘息和浅浅低吟交织着,将室内的空气灼热,所有克制和疏离在此刻燃烧殆尽。
案几上那卷抄写着清心咒的宣纸被无意扫落,飘然坠地,无人理会。
院外,那树繁盛的梨花,仿佛也被这室内的激烈所惊扰,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无声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