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卿欢在宫人引导下,于容洵身侧的席位翩然落座。
她甫一坐定,容洵的目光便落在她唇上——那唇瓣比平日更显饱满红润,泛着水色光泽,微微肿起,无声诉说着方才未久的亲密。
他眸色倏地暗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微微倾身靠近,声音低沉温和:“小猫,你的口脂有些花了。”
说着,极自然地从怀中取出一方素白丝帕,指尖隔着柔软布料,轻轻擦拭她的唇瓣,动作细致专注。
“好了。”他收回手,坐直身子,侧首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
宽大案几的遮掩下,他的手悄然探过,精准地捕捉到她微凉纤细的手指,纳入掌心,细细把玩揉捏。
那细腻滑嫩的触感,伴着微凉体温,丝丝缕缕缠绕上指尖。
对面席位上,容祁的目光几乎胶着在盛卿欢身上,见她与皇兄低语浅笑,心头酸涩,忍不住小声嘟囔:“坏女人,笑起来怎么这般好看……”
不远处的季知节,手持酒杯,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这边,在与容洵视线短暂相接的刹那,又平静地移开,唯有握着杯盏的指节微微收紧。
沈淮亭独自坐在稍远的席位,默默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然而耳尖那抹未能完全褪去的绯红,却泄露了湖心亭内未散的温度。
大殿之内,歌舞曼妙,觥筹交错,一派升平景象,却掩不住这方寸席案间涌动的暗流。
容洵把玩着她柔弱无骨的小手,低声问,气息拂过她耳畔:“小猫,想要什么新年礼?”
盛卿欢侧过头,眼中漾开狡黠的笑意:“太子哥哥莫不是忘了?出征塞北之前,你可是将东宫私库的钥匙连同太子令,都一并赠予我了。”
她指尖在他掌心轻轻一挠,“如今你可是身无长物,穷得很呢”
容洵唇角微勾,带着几分耍赖的意味:“是啊,孤如今一贫如洗,往后……怕是要靠小猫你来养着了。”
盛卿欢被他逗笑,眼波流转,半真半假地提议:“那……不如太子哥哥就将自己打包,送予我当新年礼好了?”
“正有此意。”容洵答得毫不犹豫,顺手拈起一块精致的糕点,小心喂到她唇边,看着她小口咬下,才意味深长地低笑道,“小猫,年后……是不是就快及笄了?”
“下月初二”盛卿欢咽下糕点,笑吟吟地看他,“还有整整一个月呢。”
容洵凝视着她娇俏的侧脸,眸光幽深,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孤很期待,待你及笄之后……究竟会换何种新法子来哄孤?”
盛卿欢忽然低头,就着他尚未收回的手,不轻不重地在他指尖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声音带着蛊惑:“太子哥哥不妨猜猜看?”
容洵指尖微麻,盯着她巧笑嫣然的脸,声音低哑了几分:“孤可没那么好哄,那些孩童般的把戏,就免了。”
他话音未落,便感觉到案几下,那只一直被他握在掌中的小手轻轻挣开。
随即,微凉柔软的触感隔着衣料,抚上了他的大腿,并带着磨人的缓慢,缓缓向上移去。
容洵呼吸骤然一促,白皙如玉的脸庞瞬间染上薄红,一直蔓延至颈间。
他猛地伸手,捉住那只肆意点火的手,紧紧攥住,嗓音已哑得不成样子:“小猫,你真是想要了孤的命……”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翻涌的燥热,凑近她耳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与诱惑:“今晚……宿在东宫,好好哄哄孤,可好?
“你昨夜失约于孤,孤可是生气得很。”
盛卿欢只是看着他笑,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眸中光华流转,让人捉摸不透。
容洵退而求其次,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手背。
继续低声商议:“那……让孤留宿郡主府,孤来哄小猫可好?”
“你近日心情不佳,定然需要孤在身边陪伴。”
盛卿欢张嘴,接过他递到唇边的菜肴,细细咀嚼后,才歪着头看他。
语带调侃:“太子哥哥,你现在的模样倒像是恨不得一口将我吞吃入腹。”
“嗯。”容洵毫不避讳地承认,喉结滚动,眸中压抑着几乎要决堤的汹涌情愫,“猜对了,奖励孤今夜为你暖床。”
冗长的宫宴终于在一片恭贺声中散去。
容洵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随着人流走向殿外。
行至御花园光线昏暗的假山阴影处,他脚步顿住。
忽然揽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托抱起来,让她下意识地用双腿环住他的腰身,手臂也紧紧攀附住他的脖颈。
“不是总嫌孤太高,踮着脚吻孤太累?”他仰头看着怀中的人儿,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低沉磁性,“这样……便好了。”
话音未落,他已然仰首,精准地攫取了她的唇。
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席卷。
他一手稳稳托着她的腰臀,另一手扶住她的后脑,让她无处可退,只能承受这疾风骤雨般的侵袭。
他的神情在朦胧月光下显得异常专注柔和,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怀中之人。
有一瞬间,盛卿欢只觉得周遭的一切声响都远去,风声静止,万物消弭,五感之中,只剩下唇上那灼人的温度与力道,以及他越来越紊乱灼热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喘息着缓缓退开,额头相抵,鼻尖轻蹭。
“小猫……”
容洵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嗓音低沉含混,带着几分不寻常的灼热:
“让晏殊带孤去瞧瞧御医罢……”
盛卿欢仰头,对上他暗流汹涌的眸子,不解:“好端端的,看什么御医?”
容洵指尖抚上她微烫的脸颊,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惑人的沙哑:
“孤觉得……自己像是误饮了媚药一般。”
盛卿欢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绯色更甚。
嗔怪地瞪他,指尖戳了戳他滚烫的胸膛:“你胡说什么?哪来的媚药?”
他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紧紧包裹在掌心,目光锁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缠绵:
“你便是那媚药。”
“无需饮下,只需一见孤便已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盛卿欢被他直白炽热的话语烫得心尖一颤,想起初遇时的情形,忍不住挑眉反诘:
“哦?可我怎么记得,某人第一次见我时,还放下狠话,说要让我见不着京城第二日的太阳呢?”
容洵眼底闪过一丝窘迫,随即被更深的笑意取代,“是孤错了。”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与她的相抵,语气里带着诱哄与无赖。
“那郡主便罚孤……日后为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腿如何?”
“容洵!”盛卿欢被他这愈发不着调的言论惹得满面通红,用力想推开他,“你真是……没救了!”
他却纹丝不动,反而就着她推拒的力道将她更紧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蹭着她的发顶。
“嗯,孤确实无药可救。”
“这病,名唤盛卿欢。”
盛卿欢心跳如擂鼓,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搅得方寸大乱,趁他稍稍松懈,猛地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晏殊!”她朝着不远处背身而立的侍卫扬声唤道,语气带着强装的镇定。
“快带你家太子去太医院好好瞧瞧脑子!”
话音未落,她便提起繁复的裙摆,像一只受惊的蝶,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晏殊迟疑着上前,看着自家殿下望着郡主消失的方向。
嘴角还噙着一抹意味不明却又无比愉悦的笑意,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您……真的中药了?”
容洵缓缓收回目光,他淡淡瞥了晏殊一眼,只吐出一个字:
“滚。”
嗓音里,却依旧残留着一丝未能完全平复的沙哑与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