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过来孤身边。”
容洵的声音沙哑,那双凤眸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
盛卿欢脚步微顿,侧身凑近云溯耳畔,温热的气息如羽毛般拂过他的耳廓,用气音低语:“夫君,乖。”
她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勾了勾他微凉的指尖,带着安抚意味的挠了挠他的掌心。
云溯指尖微颤,深深看了她一眼,终是缓缓松开了手。
几乎在她手落下的瞬间,容洵已大步上前,一把将她狠狠揉进怀里,力道大得让她几乎窒息。
他把脸深深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声音低沉颤抖,带着失而复得的后怕:
“小猫……”
“我在。”盛卿欢心中一软,顺从地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紧绷的腰身。
“是孤的错……”他的鼻音浓重,压抑着濒临崩溃的情绪,“没有保护好你。”
盛卿欢感到颈间传来一阵清晰的湿热,身体不由微微一震。他……竟哭了。
“容洵,那不是你的错。”她放柔了声音,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头受伤的猛兽。
“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小猫,”他抬起头,猩红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她身后那抹白色身影。
语气带着一丝恐慌与偏执,“不要离开孤,好吗?”
理智告诉他,若非云溯,他或许已永远失去了她。
可情感却在疯狂叫嚣——云溯说她是他的妻!而她,没有否认!
这认知像毒蛇啃噬着他的心,嫉妒与无力感几乎要将他撕裂。
“容洵,”盛卿欢抬手,轻轻捧住他憔悴的脸,指尖抚过他疲惫的眉眼,满是心疼,“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容洵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强行压下了翻涌的醋意与不安,转头看向静立一旁的云溯。
语气恢复了惯有的冷峭与强势:“国师还不离开,是要留下来给孤暖床吗?”
“淼淼。”云溯并未理会他,只是低声唤了她一声,目光沉静。
盛卿欢回头,对他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脸上写满了清晰的恳求。
云溯看着她这般情态,终究是无奈地低笑一声。
不再多言,转身,白衣身影悄然融入帐外的夜色。
容洵打横将她抱起,走向床榻。
褪去两人沾着寒气的外袍,侧身将她整个纤细的身躯牢牢禁锢在怀中,紧紧按在自己坚实滚烫的胸膛上。
仿佛唯有这样密不透风的拥抱,才能确认她的存在,驱散那蚀骨的后怕。
鼻尖萦绕着她发间能让他心安的茉莉清香,昼夜紧绷的神经骤然松懈,强烈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不过片刻,均匀的呼吸声便在她耳边响起,他沉沉睡去,手臂却依旧箍得很紧。
“小猫……”即使在睡梦中,他依旧不安地呓语,将她往怀里更深地按了按。
天光未亮,营帐内烛火已微。
容洵已然醒来,帐外熹微的晨光勾勒出怀中人安静的睡颜。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精致的眉眼,带着无尽的眷恋。
他低头,她光洁的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借着摇曳的烛火,目光下移,猛然顿住。
她发丝散落在床榻间,白皙如玉的后颈几处暧昧的淡红吻痕,如同雪地红梅,清晰无比地撞入他的眼帘
那是属于云溯的印记。
一股混杂着暴怒与嫉妒的火焰瞬间窜遍全身。
容洵眼底瞬间翻涌起骇人的风暴,他猛地低头,带着惩罚与覆盖的意味,狠狠覆上那处痕迹。
用力吮咬,直至那处留下一个属于自己的、更深更红的印记。
“嗯……”刺痛让盛卿欢从睡梦中惊醒,睡眼惺忪地对上容洵那双恶狠狠、几乎要吞噬她的眸子。
“小猫,”他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危险而偏执,“你只能是孤的!”
盛卿欢初醒的迷茫迅速褪去,眸色恢复清明,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容洵被她平静的目光看得心头火起,却又像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熄了声。
他狼狈地别开眼,生硬地转移话题,语气却依旧紧绷:“天色还早,你再睡会儿。”
“太子哥哥,”盛卿欢微微动了动被他压麻的手臂,语气听不出情绪,“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这句话仿佛点燃了导火索。
容洵猛地撑起身,手撑在她头两侧,将她完全困在自己胸膛与床榻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目光如炬,紧紧逼视着她:“云溯说,你是他的妻子,怎么回事?”
盛卿欢没有回避他的目光,把玩着他垂落的一缕墨发。
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好像是真的……”
“不过是前世的事情了。我和他之间有魂契相连,所以我遇到致命危险时,他能感知到。”
“前世?”容洵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眼底戾气横生。
“前世的事情和今生有什么干系!反正今生,小猫是孤的!”
他低头,带着独占和覆盖的意图,灼热的吻再次落在她后颈,甚至蔓延到肩胛。
嗓音因欲望与愤怒而变得暗哑低沉,“小猫……”
“容洵。”盛卿欢异常冷静的声音响起,瞬间冻结了空气中躁动的旖旎。
她抬起眸,直视着他瞬间僵住的脸,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首先属于我自己。”
她顿了顿,看着他骤然阴沉的脸色,继续道,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而且,我心里装的人,或许不止你一个,如果你不能接受,就趁早离开。”
“盛卿欢!”容洵怒极,额角青筋跳动,连名带姓地低吼出声。
撑在她两侧的手猛地握紧,指节泛白。
“太子殿下,”盛卿欢毫无惧色,甚至微微挑眉,迎上他骇人的目光,“想清楚了吗?”
“是要一个心里不止你一人的我,还是……”
“闭嘴!”容洵不想再听下去,那些话语像刀子一样凌迟着他的心。
他猛地俯身,用霸道带着怒意的唇,狠狠堵住了她未尽的话语!
这个吻毫无温柔可言,更像是惩罚与宣告主权,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攻城略地,席卷她所有的呼吸。
直到她眼眸水光潋滟,眼尾泛红,几乎喘不上气,他才骤然放开她。
他死死盯着她微微红肿的唇瓣和水汽氤氲的眸子,胸口剧烈起伏。
最终却只是狠狠一拳砸在榻边的矮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猛地翻身下榻,动作利落地套上外袍,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营帐。
帐帘落下,隔绝了外面微亮的天光,也带走了他留下的最后一丝温度。
账内,只余下刺骨的寒风从缝隙钻入,以及榻上微微喘息、唇瓣红肿、眼神却异常清醒冷静的盛卿欢。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场短暂交锋留下的浓烈而压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