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的空气浓稠得几乎凝滞。
三人的呼吸无声交缠,烛火在墙壁上投出暧昧重叠的影。
良久,方知有松开了苏淼淼的手。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烟消散,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桃花浅香,证明他曾真实存在过。
沈淮亭望着那片虚空,声音很轻:“郡主,他不是人,对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或者说他是神。”
苏淼淼转身,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凝视着他的双眸。
“古籍记载,天地初开时,孕育出一位与天同寿的神只。”沈淮亭的指尖抚过她手腕,那里还残留着被紧握过的微红痕迹。
“腾云驾雾,遁天入地,法力无边——他就是那位神,对吗?”
“嗯。”苏淼淼没有否认,指尖拂过他微蹙的眉心,“沈大人要替我保密。”
她声音压低,带着某种警示的意味:“世人渴望长生,以为抓住神只,啖其血肉便能延年益寿、法力无边。”
“先不说此等流言何等荒诞——神,又岂是能被轻易捕获的?”
她望进他眼底:“除非他自愿。否则,无人能伤他分毫。”
沈淮亭顺势将脸颊贴在她温软的掌心,像寻求安慰,又像某种无声的承诺。
“郡主……如此信我?”
“我的沈大人,从来不会让我失望。”苏淼淼娇笑着。
月光自窗棂斜照而入,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朦胧清辉,更添几分不似凡尘的冷艳。
沈淮亭如同被蛊惑般,低声道:“定不会让郡主失望。”
静了片刻,他又轻声问:“郡主不去哄哄他?”
苏淼淼放开手,纤柔的身子靠入他怀中,仰起脸时眼中漾着狡黠的光:
“那沈大人呢?需要我哄哄么?”
沈淮亭低头看她,目光温柔而坦荡:“自然需要。”
“口是心非的话,我说不出来。”
他指尖轻抚她脸颊,声音低而清晰:“此生惟愿,能与郡主白首相携。”
话音落下,他吻住了她的唇。
铺天盖地的清茶气息温柔地侵入她的呼吸。
这个吻很轻,浅尝辄止,唇瓣只停留片刻便退开寸许,与她鼻尖相抵,保持着某种克制的亲密。
沈淮亭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轻轻放在冷硬的书案上。
他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与桌案之间,垂眸对上她的视线。
良久,他温声问:“那郡主准备如何哄我?”
苏淼淼双臂环上他的脖颈,足尖抵在他膝弯,沿着大腿内侧缓缓上移,动作轻缓却带着撩拨的意味。
她手上微微用力,将他的身子往下带,仰头吻上他滚动的喉结。
而足尖的动作,仍在继续。
沈淮亭呼吸逐渐粗重起来。
手背青筋凸起,耳廓染上薄红,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欲色。
他双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更紧地按入怀中。
一股原始的渴望自小腹蔓延开来,烧灼而滚烫。
“不够。”他声音哑得厉害,贴在她耳畔低语,“今夜的我……似乎格外难哄。”
苏淼淼身上带着夜雪的清冽气息,混着某种陌生却令人心悸的冷香。
她伸手勾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得更近,唇瓣擦过他耳垂,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
“那……吃了我?”
烛火“噼啪”轻响,爆出一星细碎火花。
沈淮亭浑身一僵,耳根红透。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两道交叠的身影清晰地投在墙壁上。
他被她拉得不得不俯身,鼻尖几乎相触。
呼吸凌乱不堪,清隽的面容在烛光下泛着薄红,素日里持重端方的沈大人,此刻竟显出几分无措的少年情态。
“郡主……”他喉结轻滚,声音哑得不像话。
苏淼淼唇瓣几乎贴上他的,温热气息拂过他唇角:
“沈大人,那日在国公府,你说任凭我处置,可还算数?”
沈淮亭闭了闭眼,再睁眸时,眼底暗潮翻涌:“算数。”
话音落下,他俯身吻了下来。
这个吻与他素日的温润截然不同,带着压抑许久的汹涌情愫,如风雪破窗,骤然席卷。
苏淼淼微怔,随即环住他脖颈,放任自己沉溺。
良久,沈淮亭才稍稍退开,指腹轻抚她微肿的唇瓣,声音低哑:
“这样……可算处置?”
苏淼淼眼波潋滟,笑得像只偷腥的猫:“些许勉强。”
她指尖滑过他喉结,一路向下,停在他襟口:
“沈大人,你这衣裳有些碍事。”
沈淮亭呼吸一窒,握住她作乱的手,眸色深得骇人:
“郡主可知,这般玩火会有什么后果?”
“愿闻其详。”
他不再言语,只一把将她抱起,转身走向内室。
苏淼淼伏在他肩头,看着书房门在身后轻轻阖上。
内室未点灯,只有窗外月光透入,朦朦胧胧映出陈设轮廓。
沈淮亭将她放在榻上,俯身时,银白月光落在他侧脸,勾勒出隐忍又克制的线条。
“沈淮亭。”苏淼淼忽然轻声唤他全名。
他动作微顿,低声应道:“嗯,我在。”
他指尖拂过她鬓边散乱的发丝,声音里压着浓重得化不开的情愫:“我一直都在。”
“倘若郡主回头,我必定在郡主身后。”
苏淼淼心口微微一颤,仰脸吻了吻他下颌:“傻子。”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俯身吻她时,动作无比温柔。
衣袂窸窣,发簪滑落,墨发散在枕畔,与她的青丝缠绕难分。
叶落无声,茶香暗渡。
而此刻,桃林秘境中,方知有蓦然蹙眉。
掌中那枝红梅应声而断,花瓣散作殷红粉末,自他指缝间簌簌落下。
心头那股莫名的窒闷感骤然加剧,仿佛有什么重要之物正被人触碰、侵占。
他抬眸,红瞳望向虚空某处,眸光渐渐冷冽。
“苏淼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