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淼淼一时语塞。
这堕神方才还是一副毒舌狠戾、动辄取人性命的模样,此刻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竟半点不通情爱。
原书设定里,他生来便是世间唯一的神只,与天同寿,无情无欲,无喜无悲,漠视苍生万物。
此刻被他拥着,吻着,竟有种背着江遇找替身的既视感。
下巴骤然传来剧痛。
堕神捏着她的力道大得吓人,仿佛要将她的骨骼捏碎。
“你在透过本座看他?”
他红瞳深处翻涌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暴戾,方才那点茫然被阴鸷所取代。
这种被当作替身的感觉,让他心口某处尖锐地刺痛,陌生而烦躁。
苏淼淼疼得蹙眉,心底也窜起一股火。
打又打不过,逃也逃不掉。
给他抛媚眼,他说她有眼疾。
跟他谈风月,他说她脑子有病。
确认过眼神,这是她搞不定的男人。
算了。
拯救世界的活谁爱干谁干,她不干了。
这牛马她不当了,索性躺平当条咸鱼,混吃等死算了。
堕神眸色越发幽深,杀意如实质般弥漫开来。
苏淼淼心头警铃大作,急忙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好冷……你变回方才的桃林,好不好……”
她捏诀让周身衣物恢复干爽温暖。
至于堕神——他看起来火气旺得很,穿着湿衣正好降降火。
堕神却紧紧盯着她的脸,那股莫名的烦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搅得他心绪难宁。
“本座改变主意了。”他声音低哑,裹挟着风雪的寒意。
“本座要杀了你。”他指尖抚上她纤细的脖颈,“你总让本座……心绪难宁。”
苏淼淼掌心下意识抵上他心口。
那衣料下的心跳,快得惊人,重重撞着她的手掌。
是被气到心率飙升,还是……
总不会是因为喜欢她。
小命危矣。
大脑飞速运转,电光石火间,她做出了决定。
踮脚,仰头,再度吻了上去。
堕神身形骤然僵住,眼中的杀意逐渐消散。
下一秒,他手臂收紧,只将她更紧得贴向自己,两人之间连一丝缝隙都不剩。
这个吻与先前截然不同。
带着焚心蚀骨的占有欲,蛮横地撬开她的齿关,缠住她的舌尖,吞噬她所有呼吸与呜咽。
不给她丝毫逃避的余地,唇舌抵死般纠缠,让人浑身发颤,只能无力地攥紧他胸前湿透的衣料。
她偏头拉开几分距离,大口喘息
堕神骨节分明的大掌托着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他眼尾泛红,呼吸粗重,银发凌乱地贴在颊边,红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灼灼燃烧。
“神女,”他嗓音沙哑得厉害,拉过她一只手,按在自己心口。
“为何,你可以掌控本座的心?”
湿透的衣料下,那颗心脏正疯狂跳动,像要破膛而出。
“本座竟舍不得杀你。”
苏淼淼睫羽轻颤,忽然扯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被按在他心口的手非但没有抽离,反而顺着他湿透的衣襟滑入,毫无阻隔地贴上了他心口滚烫的肌肤。
掌心下,心脏的搏动更加清晰剧烈,连带自己的心跳也快了几分。
“大概,”她抬眼,眸中带着几分戏谑,“是你患有心疾。”
堕神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他甚至感觉到,在她掌心贴上来的瞬间,那颗躁动不安的心脏,被一股奇异的暖流包裹。
陌生的喜悦如藤蔓悄然滋生,缠绕住他的四肢百骸。
他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
只清楚一件事:他舍不得怀中的人死。
若她死了,这世间该有多无趣,他宁愿再度陷入万年沉睡。
这……或许便是世人所说的“心悦”。
他应当是心悦她的。
可她总是透过他在看旁人,这让他怒不可遏。
无妨。
他会慢慢抹去旁人的痕迹,直到她眼中,只映出他一人。
“神女,”他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生涩,“本座没有名字。”
低头,红瞳专注地凝望着她:
“你予本座一个姓名,可好?”
苏淼淼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点头。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诗,泛舟那日在江畔偶然听来的。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她轻声念出,抬眼看他,“方知有。就叫这个,如何?”
“方知有……”堕神低声重复这三个字,忽然笑了起来。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他记得,昨日在江边暗中窥看时,那凡人男子对心上人表明心迹,吟的便是这句。
她果真喜欢自己。
看来这副皮囊,倒也并非全无用处。
堕神心情瞬间变得愉悦,应允了她先前的小愿望。
她惧冷,不喜寒冬。
心念微动,顷刻间,漫天风雪消弭无形,刺骨严寒化作煦暖春风。
无边桃林再临,绯云缭绕,香气馥郁,争先恐后涌入呼吸。
“方知有。”苏淼淼试探着唤他。
“喜欢吗,淼淼?”他学着凡间那老者对她的称呼,语气里带着一丝生涩的温柔。
苏淼淼受宠若惊,不知这位阴晴不定的堕神又在抽什么风,只含糊应下。
垂眸时微微一怔。
他衣襟早已被她扯得凌乱,敞露出大片冷白如玉的肌肤。
她的手还贴在他心口,掌心下那原本微凉的体温,此刻已烫得灼人。
他的呼吸越发沉重,带着压抑的喘息,喉结滚动,眼尾染上薄红,托着她脸颊的手微微发颤。
只是一个吻而已,不至于吧?
“淼淼,”他忽然低头,抵住她的额头,红瞳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浓烈而笨拙的执念。
“我们成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