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连日筹谋、精神高度紧绷太过耗神,她竟在微热的浴桶中,靠着桶壁,沉沉睡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于此时悄然而至。
正是国师云溯。
未曾想,见到的竟是这般活色生香的景象。
浴桶内热气氤氲,朦胧了视线。
女子靠着桶壁,臻首微侧,湿漉漉的青丝贴在颊边,已然睡熟。
水面上铺散的红色花瓣,半掩着水下若隐若现的玲珑曲线,反倒更添几分惊心动魄的诱惑与神秘。
云溯呼吸一滞,耳根瞬间染上薄红,立刻别开眼,心中默念清心咒:“非礼勿视。”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走上前,取过屏风上搭着的宽大浴巾,俯身,小心翼翼地将水中玉人捞出。
用柔软的澡巾将她从头到脚紧紧包裹住,只余一双莹白如玉的足踝和精巧的脚趾露在外面。
这番动静惊醒了盛卿欢。
她迷蒙睁眼,发现自己悬空被某人抱在怀中,下意识便伸出藕臂揽住了他的脖颈以求稳固。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吓得云溯手一抖,险些将她摔落在地。
盛卿欢仰头,看清来人那张清俊出尘却略显紧绷的脸,睡意惺忪的眼中瞬间染上几分狡黠与戏谑:
“国师大人今夜前来,可是……要自荐枕席?”
云溯身体微僵,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自镇定道:
“你先将衣服穿好,夜深天凉,我去外间等你。”说着便要放下她。
“我困得很,没力气了,”盛卿欢将头靠在他温热的肩颈处。
语带撒娇,手臂却搂得更紧,“国师帮我穿。”
“郡主,男女有别,于礼不合。”云溯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沙哑,目光尽量避开怀中温香软玉。
“那你方才把我看光了,”盛卿欢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理直气壮地指控,“国师不该对我负责吗?”
云溯沉默片刻,忽而道:“郡主若再戏耍贫道……”
“如何?”她挑眉,带着挑衅。
“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他竟真的伸手,一把扯落了裹在她身上的澡巾!
春光骤然乍泄,盛卿欢惊得瞬间懵住,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云溯你……!”
云溯脖颈已红透,宛如滴血,面上却强作镇定,只是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目不斜视,取过屏风上干净的寝衣,动作有些笨拙却异常坚持地、一件件替她穿上。
系好最后一根衣带,便将人打横抱起,轻柔地放入锦被之中,严严实实地裹好,只露出一张带着错愕与羞恼的精致小脸。
盛卿欢原本的羞恼,在看到他通红的耳尖和那双努力克制却依旧颤抖的手时,消散无踪,只剩下丝丝缕缕的莞尔与心动。
原来,这位清冷出尘的国师,也并非表面那般平静无波。
云溯脱下自己的外袍,只着素白寝衣,在她身侧略显拘谨地躺下。
盛卿欢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清俊绝伦的侧脸轮廓,目光灼灼。
云溯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终是忍不住,伸手将她的脸轻轻按在自己坚实温热的胸膛上。
低声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不许看。”
盛卿欢顺从地靠着,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那如擂鼓般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声。
忍不住轻笑出声,气息拂过他微敞的衣襟:“国师,你这里……跳得好快呀。”
云溯没有否认,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声音低沉而坦诚,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嗯。它在为你失序。”
盛卿宁闻言,心尖一颤,撑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他,眸中水光潋滟。
云溯亦抬眸,目光深邃如渊,紧紧锁住她。
他抬手,温热的掌心轻抚过她细腻的脸颊,指腹带着薄茧,引起一阵酥麻。
随即,他抬头,将一个温柔而缱绻的吻,珍重地印在她微启的唇上。
“闭眼。”他哑声诱哄,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
一吻结束,盛卿欢气息微乱,眸中水色更浓,望着眼前这位素来清冷自持、此刻却眼尾泛红、气息不稳的国师。
嗔道:“云溯,你一点都不像个方外之人,倒像个……专门来勾我魂魄的妖精。”
云溯指尖缠绕着她一缕带着馨香的青丝,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情与暗涌的欲望。
他低声问,带着一丝不确定的试探:“那郡主说说,贫道……如愿了吗?”
盛卿欢眼波流转,嫣然一笑,如同夜间盛放的优昙,带着致命的吸引力,却口是心非:“尚未。”
然而,身心俱疲的她,终是抵不过浓重的睡意与身边人带来的奇异安心感。
在他清冽安稳的檀香气息紧密包裹下,她寻了个舒适的位置,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沉沉睡去,呼吸变得均匀绵长。
待她彻底睡熟,云溯才敢稍稍放松,细细描摹她恬静的睡颜,眼底是近乎虔诚的温柔与复杂难言的情绪。
天光微亮,晨曦透过窗棂洒入室内时,身旁的位置早已空凉,那人不知何时已离去。
仿佛昨夜那片刻的温情与旖旎,不过是一场逼真而美好的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