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的眼神向下移,看向她的脚边,那个生死不明的女人身上。
这不就是刚才跑掉的“李芮”吗?
她抬起眼轻飘飘的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嘘,小声些,吵到我的宝宝了。”
她温柔的目光落在手里那个人头大的茧上。
她轻轻抱着茧摇着,口里哼着摇篮曲。
如果忽略背景,只听声音,这确实像是一个难得的慈母。
“你生的?跟谁生的?”温景一脚踢向女人怀里的茧。
白色的茧如同足球一样落进了池水里。
女人缓缓眨眨眼,收起虚抱的姿势,正视温景。
“我生的,只有我。”
“那你很厉害呢~”
“是比两性繁殖更方便些,尤其是比一些没繁殖能力的非自然生物更方便。”
她轻缓的说完,无视实验体们传来的看死人的眼神。
“你说话比你的共生生物好多了,怎么做到的。”
温景表面上倒是没生气,她只是狠狠踩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李芮”身上,冷笑着看着女人。
女人缓缓站直身体,灰白色的色调让她和他们仿佛割裂在两个世界。
“一号,制造者宋箦,与二号为异卵龙凤胎,真菌和人类的结合体,高傲,只听宋箦的话,对其他人类无感;二号为真菌共生物鬼藤,性懒,对人类友好,三年前失踪。”
她的声音仿佛来自远方,缥缈虚无,但却引来几声粗重的呼吸声。
温景身后的实验体此刻都处于暴走阶段,尤其是57号,她比在场的所有实验体存在的时间都长,也更清楚二号和一号的事情,她细长的眉眼锋利而冷冽,看向灰衣女人的目光像催了毒,手臂也变成捕捉足。
在老大面前提二号,她是活腻了!
“啪—啪—啪……”稀疏的掌声传来,温景拍着手:“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说啊。”
女人平静的望着她,无数的灰黑色的蛾子从她身后飞出来,撞在不知何时蔓延而来的魔藤上。
飞蛾撞上的地方迅速腐烂出一个个大洞,没多一会,地上就多了一层藤蔓化成成的水,她身后的飞蛾依旧源源不断。
温景收起鬼藤,打了个响指,飞在空中的飞蛾身上都燃起火,伴随着焦香味纷纷落地。
先遣队和实验体队也纷纷出动,霎时间,半空中闪起绚烂的各色异能。
温景闪身来到她身旁,两只手放在她耳边,如同恶魔低语:
“他在哪?不用跟我装傻,我比你们自己更了解你们,没有智慧生物引导,短期内你就算再进化也达不到现在的水平。”
她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却牢牢将她的头固定住,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那个他?我在这里遇见了很多个他,而你认识的他我也遇见了不知多少个。”
“哈。”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
温景手下的力气慢慢变大,两只手渐渐收紧:
“既然你这么了解我,那作为礼尚往来我也说说你吧,树懒蛾,树懒的共生生物,你比树懒更聪明,在得到进化后你就不再甘愿与曾经共生的树懒处于和平的关系,所以你打压她,但你又需要她,所以你又给了她一定的自由,只是这所谓的自由里没有尊严和人性的思考。
你要她不死且在一定范围不要太拉垮,但你吝啬的不愿意帮她启蒙,让她只能困在你给的自由空间里,你恨她看不起她却又离不开她,你知道离开她你也失去了优势。
哦,差点忘了,你们这个共生系统里还有一位,绿藻,生长在树懒的体表,要我再猜猜她去哪了吗?”
随着一声宛如西瓜破开的脆响,温景松开手,女人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没了声息。
随着女人的死亡,天上的飞蛾也纷纷落地。
躲开飞蛾飞溅的血,苏月亭停在原地,皱着眉看着女人倒地的尸体。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砰!
在场所有人纷纷扭头,他们走过的那片存放大型茧里其中一个裂开了口子。
一个灰白色的手从里面伸出来,银灰色的长发湿淋淋的黏在一起。
她赤身走了出来,身后灰白色翅膀迅速展直,向前裹住她全身。
眨眼的功夫她就恢复成他们刚见她的样子。
温景对她的再次重生没有半分惊讶,树懒蛾这种脆弱的生物能在进化的屠杀中成为佼佼者必然有她的特殊能力。
把自己的灵魂分成这么多份,居然没疯,这死蛾子精神力惊人,怪不得这么讨厌邱河,她的心眼小的不允许她的领地出现另一个和自己能力相似的生物。
“他是白彦送来的。”死过一次的树懒蛾看上去和原来没区别,说话依旧颠三倒四。
“然后呢?”温景甩了甩手上的血。
“白彦说,由他来当我们的老师,他确实很了解人类,我在他身上学到很多,只是他总是追求所谓的教育公平,从没有放弃教绿藻和树懒学会人类的知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教我们做人,明明他也不是人。”
“他常和我们说起你,他说你其实挺喜欢人类的,只是你明白你的身份注定和他们不一样,大道万千,没必要挤在同一条。
他说,你是他见过最简单的生物,你的世界只有他和宋箦……”
她还想再说什么,但显然某人是不愿意了。
温景异变成黑色的巨大爪子像抓小鸡一样把“李芮”抓起来。
“我没兴趣听什么十万个为什么,最后再问一次,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