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看着明显长大的澹星昼,猜测自己这回进入的时间至少和上次差两年。
“师父,我的剑诀练到第三重了。”
澹星昼放下斗笠沉着的说,但声音带着明显的哑。
温景估摸着是到变声期了,声音确实不太好听,同时她也明白澹星昼这句话的深意。
这小子还记着呢。
“好吧,那你记住,吾名哀阳,哀而不衰,逐日之阳。”
温景念着当初哀阳给自己取名时的话。
澹星昼怔怔的看着温景,心里却有个荒唐的念头。
这个名字真是这个人的吗?
但理智又在权衡温景的表情,看不出一点破绽。
温景说完,用灵力卷起放在角落的木剑,她给澹星昼做的木剑之一。
“来让我看看你现在的实力。”
隔着面具她依旧笑的弯了眼角,但澹星昼却感觉汗毛直立。
这个第六感果然没错,说是切磋,实际就是温景全方位压着澹星昼打。
要说碾压也不至于,温景还是给人留喘息空间的,但不多,刚刚好让澹星昼有力气能接下更多招。
这样类似于猫逗鼠的行为温景只玩了一会就一把挑飞了澹星昼的剑。
她俯首而立,倒显得有几分仙人之姿。
“剑诀第四层,看来这些年你确实有努力修炼。”
这个实力在凡人界已经是顶端武力了。
温景看着澹星昼眼底依旧不见消退的执拗。
她有预感,这小子快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上次她拿到木牌是在澹星昼引气入体后,也就是澹星昼武力提升到一个阶段后。
但他现在在人间界已经是顶峰了,再提就需要修为提升了,但凡人界的灵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的修为提升。
温景刚才切磋的时候趁机摸了澹星昼的骨龄,现在他已经14岁了。
也就是说她距离上次进幻境的时间隔了两年。
澹星昼被温景挑飞了佩剑,倒是没什么感伤,只是看温景的眼神更炽热了。
他的师父果然还是最强的。
“我捉了只兔子,师父你想怎么吃。”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背着背篓来到厨房。
“爆炒。”温景立马点餐。
澹星昼答应着开始准备配菜,师徒俩像是根本没有分开过一样熟。
【不是bUG,那个木牌来历也查不出来,估计就是那个东西搞的鬼了。】
403这时也回来了。
【这幻境如果一直出不来,我会向主系统申请直接介入。】
最后403向温景保证道。
“谢谢你四小姐,不过我觉得应该用不着,这次我应该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
【你有头绪了?】
“算是吧。”
403放下心来,和温景相处这么长时间,她知道温景没有把握的事情一般不会说出来。
她放下手里的申请表,伸了个懒腰去找哀阳检查今天的学习进程了。
这次审判官的候选人有三个,另外两个实力都不比403差,甚至手头都有一两个高级任务者,只有403因为特殊性直到遇见温景才绑定了第一个宿主。
但403这些年也没闲着,无法绑定宿主那就发展自己,以编号101–500号为一代的三代管理型系统里,403的实绩也是数一数二的。
如果不是她常年没有宿主,她早就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了。
现在不过是她要拿到本该属于她的东西,那个位置必须是她的。
她眼里的野心昭然若揭。
还没入夜,天上就罩上浓厚的黑云,道道雷光闪现在云层上。
温景半卧在床上。
窗外雷声越发响,温景垂下眼。
她其实不讨厌下雨天,甚至年少时曾无比崇拜雷公电母的传说,常常在雷雨天在外感受那种狂风骤雨的自然之力。
但现在温景最讨厌雷雨天,这样的天总会让温景想起一些曾经因痛苦遗忘的往事……
身穿明亮的鹅黄色长裙的少女用手轻轻将温景的嘴角向上推。
“阿景,这是笑。”
温景透过铜镜看着镜里的七八岁的女童,看着她被人为扬起的嘴角,虽然嘴角向上,但眼里只有冷意。
“为什么要笑。”
“人都是要会笑的啊。”
“我可以不是人,我明天就去草原做一匹马。”女童本身偏软的声音但在吐字完全平调的语气里变的让人汗毛直立。
这是人对类人生物本能的排斥。
“你不可以做马,因为阿景已经是个人了。”少女依旧耐心的解释。
“为什么?”
“这是天注定的,注定阿景这一世为人,要经历作为人的美好和快乐,虽然这个过程免不了成长的痛苦,但这是一种痛并快乐的成长。”
鹅黄色的衣裙在温景眼前快速动着,腰间系着的银色铃铛有规律的响着,吸引了温景大部分注意力。
“我不明白你说的,但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学,总有一天我会明白的。”
少女对温景的话显然很开心,抱着温景原地转了个圈。
“阿景就是最听话的小孩!”
少女仗着比温景高一头,抱温景跟抱一个大型娃娃一样轻松。
女童像个没什么情绪的娃娃一样,对少女的激动举动表情单一。
像是过了很久又或者没多久,温景也记不清了。
少女在一个午间对着一张来自远方的信件哭了笑,笑了哭。
温景不明白她丰富的情绪,她只是遵守本能的陪在她身边。
突然,少女向温景问道:
“阿景,如果有一个人把你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你会干什么。”
“杀了他。”温景毫无情绪且毫不犹豫的回答。
“他又赔了件更贵重的呢。”
“杀了他。”温景语气不变。
“他又找到了呢?”
“杀了。”
“有没有礼貌点的处理方式。”少女斟酌了下语言继续问。
“请他去死。”
少女明显语塞了,她那经历了半天因那封信而情绪波动过大而难受的心脏都不疼了。
“阿景,不是这个礼貌……”
“扣扣!”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温景的回忆,她起身打开门。
门外穿着单衣的少年低头局促的站着:
“师父,我能在你屋里睡一晚吗?”
他眼角含泪,显得有些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