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古窟的入口藏在一道断崖下,崖壁爬满暗红色的荆棘,风卷着沙粒穿过荆棘缝隙,发出“呜呜”的声响,竟与断魂谷的蛊鸣有几分相似。领路的驼夫阿木蹲在沙地上,指着前方两道晃动的火光:“那就是第一道哨卡,两个教徒守着,腰间挂着‘腐心蛊’竹筒,千万别碰他们的骨杖。”
沈清寒按住腰间的玄铁古剑,剑鞘上的平安铃微微震颤,剑身在布鞘下泛着淡金微光——这是靠近邪祟的征兆。他示意众人伏在沙丘后,指尖点向哨卡左侧的凹陷处:“那里是风沙死角,张杰勇先去引开他们,我和苏姑娘从右侧绕过去。”
张杰勇攥紧怀里的火油棉,往手心吐了口唾沫:“看我的!保证把他们引到沙丘后面!”他刚猫着腰往前挪了两步,脚下突然踩空,半个身子陷进松散的流沙里,惊得他连忙喊:“哎哟!这破沙子怎么还吃人!”
哨卡的教徒听到动静,举着骨杖就往这边走:“谁在那里?是驼夫的余孽吗?”火光越来越近,沈清寒当机立断,玄铁古剑出鞘,金色剑光如流星般掠过,精准斩断教徒手中的骨杖。骨杖落地的瞬间,张杰勇趁机将辣椒粉往流沙外一撒,呛得两个教徒捂着鼻子直咳嗽。
“上!”沈清寒纵身跃起,剑背敲在左侧教徒的后颈,教徒应声倒地。右侧教徒刚要掏腰间的蛊虫竹筒,苏婉儿已甩出一枚银针,精准刺中他的手腕穴位,竹筒“哐当”掉在沙地上。张杰勇借着流沙的浮力爬出来,用锈铁剑鞘砸向教徒的膝盖:“叫你欺负沙子!看我‘江湖小旋风’的厉害!”
解决完哨卡,阿木连忙跑过来,用腰间的弯刀在沙地上划了道弧线:“这是流沙陷阱,只有沿着我画的线走才安全。前面还有十七个哨卡,越往里面,蛊虫越厉害。”他指着教徒腰间的令牌,“拿上这个,遇到巡逻的教徒能蒙混过去。”
沈清寒捡起令牌,上面刻着幽冥子的紫黑符文,与黑木崖教徒的令牌如出一辙。他将令牌递给张杰勇:“你和阿木装作巡逻教徒,我和苏姑娘跟在后面,遇到查问就说‘押解逃犯’。”
伪装成巡逻队的四人刚走进古窟通道,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腥气,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嵌着泛绿光的尸油灯,照亮了满地的蛊虫陶罐。张杰勇故意粗着嗓子喊:“都给我盯紧了!教主在里面炼大阵,谁敢偷懒,扔去喂蛊王!”他一边喊,一边偷偷往陶罐旁撒辣椒粉——阿蛮说过,辣椒粉能让蛊虫暂时昏迷。
走到第八个哨卡时,守卡的教徒突然起了疑心:“你们押的逃犯呢?教主说了,最近有外人潜入,要是放进来,把你们都炼进阵眼!”说着就举着骨杖往苏婉儿走来,目光在她的青绿色衣裙上打转,“这姑娘细皮嫩肉的,不像逃犯啊!”
“瞎看什么!”张杰勇连忙挡在苏婉儿身前,故意把令牌往教徒眼前晃,“这是教主点名要的‘药引子’,耽误了大事,你担待得起吗?”他偷偷摸向怀里的火油棉,只要教徒再追问,就点火制造混乱。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灰袍教徒跑过来,大喊:“快!教主让所有哨卡的人去核心殿!阵眼的邪气不够,要拿活人献祭!”守卡教徒闻言,也顾不上查问,连忙跟着跑向深处。
四人趁机加快脚步,穿过最后一道哨卡,终于抵达核心殿外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个巨大的圆形阵眼,阵眼周围刻满了幽冥符文,十几个驼夫被绑在阵眼边缘,面色惨白。幽冥子穿着绣满蛊纹的黑袍,站在阵眼中央,手里握着半截焚蛊炉碎片,正在念诵邪咒。
“终于找到你了!”沈清寒玄铁古剑出鞘,金色剑光劈开殿门,“幽冥子,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幽冥子转过头,脸上的血色纹路比黑木崖时更显诡异,他举起焚蛊炉碎片,阵眼突然爆发出黑色邪气:“沈清寒,我等你很久了!你的玄铁古剑和镇蛊石拓片,正是我重铸幽冥大阵的最后两样东西!”他挥了挥手,十几个教徒举着骨杖围上来,“把他们抓起来,炼进阵眼,大阵就能成了!”
苏婉儿连忙掏出醒魂丹,分给每人三枚:“含住丹药,能抵挡住邪气!沈公子,我去救驼夫,你牵制幽冥子!”她说着就往阵眼边缘跑去,裙摆掠过地面时,悄悄撒下醒魂草粉末——粉末遇邪气会燃起淡绿光,能暂时阻挡教徒靠近。
张杰勇掏出火油棉点燃,往教徒群里一扔:“看我的‘烈火燎原’!呛不死你们!”火油棉在地上燃烧起来,浓烟混着辣椒粉的味道,呛得教徒们纷纷后退。他趁机冲过去,用锈铁剑砍向绑着驼夫的铁链:“快跟我走!再晚就成‘阵眼点心’了!”
沈清寒与幽冥子的剑气在空中碰撞,玄铁古剑的金光与焚蛊炉碎片的黑气交织成网,震得殿顶的碎石纷纷掉落。“你以为凭半截焚蛊炉,就能重铸大阵?”沈清寒的剑意愈发炽盛,“心剑合一,方能净化邪祟——你的邪气,在我剑下不堪一击!”
幽冥子怒喝一声,将焚蛊炉碎片插进阵眼,阵眼的黑气瞬间暴涨,缠住玄铁古剑的剑光:“我吸收了焚蛊炉的灵力,早已不是黑木崖时的我!今日,就让你和这江湖一起,葬在幽冥大阵里!”
苏婉儿刚救完最后一个驼夫,就看到阵眼的黑气将沈清寒包裹,她立刻掏出阿蛮给的镇蛊石拓片,往阵眼中央扔去:“沈公子!用拓片引古剑的灵力!”拓片落在阵眼上,与玄铁古剑的金光产生共鸣,淡金色的光晕从拓片上蔓延开来,渐渐压制住黑气。
沈清寒抓住机会,将全身内力灌注到古剑上,金色剑光如烈日般爆发,直劈向阵眼中央的焚蛊炉碎片:“邪不胜正!破!”剑光穿透黑气,击中碎片的瞬间,碎片发出刺耳的尖鸣,化作无数黑灰。阵眼的邪气失去支撑,渐渐消散,幽冥子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后退。
“不可能!我明明吸收了焚蛊炉的灵力!”幽冥子状若疯癫,从怀中掏出最后一枚蛊虫卵,就要往嘴里塞——那是“同归于尽蛊”,能与敌人玉石俱焚。张杰勇见状,将最后一包辣椒粉撒向幽冥子的脸:“给你加点料!让你死得香点!”
辣椒粉呛得幽冥子直咳嗽,蛊虫卵掉在地上,被苏婉儿用醒魂草粉末点燃。沈清寒趁机上前,用古剑抵住幽冥子的咽喉:“你的邪祟已被净化,束手就擒吧。”
幽冥子看着地上的黑灰,突然惨笑起来:“我谋划半生,终究败给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但江湖不会太平的,断魂谷的余孽还在,总有一天会卷土重来!”他猛地撞向古剑剑尖,鲜血溅在玄铁古剑上,被金色剑光瞬间净化。
解决完幽冥子,众人连忙撤出古窟——阵眼崩塌后,通道随时可能坍塌。刚跑出断崖,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黑风古窟彻底被流沙掩埋。阿木看着漫天黄沙,长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漠北再也不会有邪祟了。”
月光下,沈清寒握着玄铁古剑,剑身上的金光渐渐收敛,剑鞘上的平安铃轻响一声,像是在宣告胜利。苏婉儿走到他身边,递过一杯温水:“喝口水润润嗓子,刚才你用了太多内力。”
张杰勇抱着阿木递来的烤羊肉,吃得满嘴流油:“这下江湖真太平了!等回了药王谷,我要让苏姑娘教我做酸汤鱼,再给阿蛮寄点辣椒粉!”
远处的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风沙停了,朝阳的光芒洒在戈壁上,将黄沙染成金色。三人望着朝阳的方向,心中满是安宁——黑风古窟的邪气已散,断魂谷的威胁已除,属于他们的江湖,终于迎来了真正的太平。
返程的路走得轻快,阿木派了两名驼夫护送,骆驼背上除了行囊,还多了沙驼帮赠送的漠北特产:晒干的沙枣、醇厚的马奶酒,还有巴图鲁特意给张杰勇准备的“风沙烤饼”。张杰勇每日揣着烤饼,走累了就啃两口,还不忘分给沈清寒和苏婉儿:“这饼越嚼越香,比药王谷的馕饼有嚼劲!等回去了,我让灶房的老王也学着做。”
行至第五日,终于走出戈壁,进入江南地界。青瓦白墙渐渐取代了黄沙碎石,空气中飘着湿润的草木香,苏婉儿忍不住深吸一口气:“再有三日就能到药王谷了,不知道今年的晚桂有没有开。”她话音刚落,前方传来一阵喧哗,隐约夹杂着孩童的哭声。
三人催着骆驼上前,只见路边的“杏林堂”药铺前围满了人,一个妇人抱着发高烧的孩童跪在地上,哭着求药铺的老郎中:“李郎中,求您再想想办法!我家娃子烧了三天了,再不退热就没命了!”老郎中急得满头大汗,手里攥着脉枕:“我诊不出病因啊!脉象忽强忽弱,不像是风寒,也不像是蛊毒……”
苏婉儿翻身下驼,快步走上前:“大娘,让我看看孩子。”妇人抬头见是个眉目温柔的姑娘,迟疑着让开身位。苏婉儿指尖搭在孩童腕上,又翻看他的眼睑,眉头微蹙:“是‘暑湿郁积’,漠北风沙刚过,江南又骤降秋雨,孩子淋了雨又吃了生冷,湿气困在体内化成热毒,得用‘青蒿鳖甲汤’加鲜薄荷煎服。”
老郎中眼睛一亮:“姑娘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暑湿未散!可我药铺的鲜薄荷刚用完,这附近也没地方采啊!”张杰勇立刻从行囊里掏出布包:“我有!阿蛮姑娘给的薄荷,苏姑娘还晒了干叶!”他说着就往外掏,不小心把辣椒粉包也带了出来,撒了些在地上,引得众人发笑。
沈清寒帮着铺纸研墨,苏婉儿写下药方,又从药篮里取出自己炼的“清热丹”:“先给孩子服一粒,等药煎好再喝汤剂。煎药时要加三片生姜,去寒邪。”老郎中连忙照做,半个时辰后,孩童的体温渐渐降了下来,哭声也弱了下去。
妇人抱着孩子,对着苏婉儿连连磕头:“多谢姑娘救命之恩!这是我们家仅有的碎银,您一定要收下!”苏婉儿连忙扶起她,将碎银推回去:“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以后雨天别让孩子在外面玩耍,饮食也要清淡些。”
离开杏林堂时,老郎中追出来,塞给苏婉儿一个布包:“这是我家传的‘脉诀抄本’,姑娘医术精湛,比我这老头子强多了,希望能帮到您。”苏婉儿接过抄本,郑重道谢——这抄本上记着许多罕见脉象的诊断法,正是她需要的。
傍晚时分,三人住进镇上的客栈。张杰勇捧着客栈老板送来的桂花糕,吃得满嘴香甜:“还是江南好!有桂花糕,有鲜鱼,比漠北的烤饼强多了!”沈清寒坐在窗边,看着苏婉儿翻看脉诀抄本,月光洒在她的发间,柔和得像药王谷的晨雾。
“明日就能到青石镇了,”沈清寒轻声说,“可以去看看小宝,再给阿蛮寄封信,说我们平安返程了。”苏婉儿抬头笑了,指尖划过抄本上的字迹:“好啊,还要给她带些青石镇的桂花糖,她上次说苗寨的糖太辣了。”
窗外的桂花枝随风轻晃,香气飘进屋里。张杰勇的呼噜声、苏婉儿的翻书声、沈清寒的轻咳声,交织成最安稳的声响。返程的路还剩最后一段,而新的江湖暖意,已在这小镇的夜色里悄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