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同流动的绸缎,缠绕在沈清寒周身。斩杀剑齿兽后,他沿着山径继续向上攀登,脚下的岩石愈发陡峭,偶尔能看到嵌在石壁中的断剑 —— 有的剑身已与岩石融为一体,有的则只露出半截剑柄,仿佛是山体本身生长出的獠牙。
清心散的效力仍在,鼻腔中的清凉感让他始终保持着清醒,可随着不断深入,空气中的苍茫气息也愈发浓郁,与他手中古剑散发出的气息渐渐呼应,剑柄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在与山中某种事物产生共鸣。
行至一处狭窄的山涧,涧底流淌着暗黑色的溪水,水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光,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按照苏振南的描述,穿过这处山涧,再向上行三里,便能抵达剑冢山的核心区域外围。沈清寒迈步踏入山涧,溪水刚及脚踝,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仿佛连骨髓都要被冻结。
就在他走到山涧中央时,周围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滚起来。原本浓稠的白雾渐渐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色,雾气中浮现出无数道细小的光点,光点在空中汇聚、舞动,最终化作一道道模糊的剑影。剑影在空中盘旋、劈刺,动作连贯流畅,仿佛有看不见的剑客在雾中演练剑法。
沈清寒心中一凛,立刻停下脚步,握紧古剑。他能感觉到,这些剑影中蕴含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 与《剑经》中记载的 “一剑破万法” 的意境极为相似,却又带着几分残缺,像是未完成的剑谱。
“这是…… 剑影幻境?” 沈清寒想起苏振南曾提及的警示:剑冢山核心区域外围有上古布下的幻境,会根据闯入者的心境与过往,重现与之相关的画面,稍有不慎便会沉溺其中,成为幻境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那些模糊的剑影突然变得清晰起来。雾气中浮现出一片古老的庭院,庭院中央立着一块巨大的青石,青石旁站着一位身着白衣的老者,老者手持一柄与沈清寒手中一模一样的古剑,正在向面前的少年传授剑法。
“剑法之道,不在于招式繁复,而在于心剑合一。” 白衣老者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沈清寒耳中,声音苍老却充满力量,“你手中的‘玄铁古剑’,乃上古神兵,能引动天地之力,唯有心怀正义、摒弃杂念者,方能发挥其真正的力量。”
沈清寒瞳孔骤缩 —— 那白衣老者手中的古剑,不仅样式与自己的剑完全相同,连剑鞘上的划痕都分毫不差!而老者口中的 “玄铁古剑”,正是他一直想知晓的剑名。
更让他震惊的是,庭院中的少年虽然面容模糊,却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少年手持木剑,模仿着老者的动作挥砍,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几分生涩,却又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若日后你遇到传承《剑经》之人,需助其领悟‘一剑破万法’的真谛。” 白衣老者突然转过身,目光穿透雾气,直直落在沈清寒身上,眼神中带着几分期许与郑重,“玄铁古剑与《剑经》本为一体,唯有二者相合,方能斩尽世间邪祟,守护江湖安宁。”
话音落下,庭院的景象突然破碎,雾气再次翻滚,剑影重新化作光点,在空中重新汇聚。这一次,浮现出的是一片惨烈的战场 —— 无数黑衣人手持弯刀,与身着白衣的剑客厮杀,地面上血流成河,断剑与尸体堆积如山。
战场中央,一位手持玄铁古剑的青年正与一个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激战。青年的剑法凌厉无比,玄铁古剑挥舞间,黑色弧线纵横交错,每一剑都能斩杀数名黑衣人。而那紫色长袍男子的招式与墨无常如出一辙,手中的长剑也泛着诡异的紫光,显然是幽冥教的先祖。
“《剑经》乃世间至宝,你竟敢独占!” 紫色长袍男子厉声喝道,长剑带着毒雾朝着青年刺去。
“《剑经》乃守护之法,绝非你们这些邪祟所能染指!” 青年冷哼一声,玄铁古剑横斩,黑色剑影与紫色剑光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沈清寒紧紧盯着战场中的青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共鸣 —— 青年的剑法与他自己的剑法有着诸多相似之处,仿佛是同出一脉。他突然明白,自己或许就是那白衣老者口中的 “传承者”,而玄铁古剑,正是连接他与《剑经》的桥梁。
就在这时,战场的景象也开始破碎。雾气中传来一阵阴冷的笑声,笑声尖锐刺耳,让人心头发麻。
“没想到,竟然有人能看到玄铁古剑的过往。”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迷雾深处传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贪婪与得意,“沈清寒,多谢你帮我唤醒了《剑经》的气息,今日我便要夺你古剑、取你性命,成为《剑经》的新主人!”
话音落下,一道黑色的身影从迷雾中窜出,手中握着一柄细长的软剑,软剑泛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黑影的速度极快,如同鬼魅般朝着沈清寒袭来,软剑直刺他的后心,招式阴险毒辣。
沈清寒心中一凛,立刻从幻境中回过神来,身形猛地向左侧翻滚,避开了软剑的攻击。他站起身,目光锁定着黑影 —— 黑影全身笼罩在黑袍中,只露出一双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眼睛,身上散发着与幽冥教相似的邪异气息,却又多了几分诡异的阴冷。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剑冢山?” 沈清寒沉声问道,玄铁古剑已经出鞘,黑色剑身在雾气中泛着冷冽的寒光。
黑袍人冷笑一声,软剑在手中轻轻晃动,如同毒蛇吐信:“我乃幽冥教左护法,柳生。墨无常那个废物连个百草堂都拿不下,还丢了性命,真是可笑。” 他的目光落在玄铁古剑上,眼中的贪婪更甚,“不过,他的死倒是帮了我 —— 若不是他与你激战引动了古剑的气息,我还找不到《剑经》的线索。”
沈清寒心中了然 —— 柳生显然是在暗中跟随他进入剑冢山,一直等待着夺取古剑的机会,而方才的剑影幻境,恰好给了他可乘之机。
“你以为,凭你就能夺取古剑?” 沈清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玄铁古剑在他手中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他的战意。
“哼,墨无常那点本事自然不行,可我不一样。” 柳生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软剑突然朝着沈清寒的面门刺来,剑招快如闪电,同时他左手悄悄摸向怀中,显然又想使用毒计。
沈清寒早有防备,身形向后急退,同时玄铁古剑竖斩,黑色弧线挡住了软剑的攻击。“叮” 的一声脆响,软剑被震得弯曲,柳生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软剑传来,手臂发麻,连忙向后退去,避开了沈清寒的反击。
“玄铁古剑果然名不虚传。” 柳生甩了甩发麻的手臂,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却依旧不肯放弃,“不过,你在幻境中耗费了不少心神,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话音落下,柳生再次发起攻击。这一次,他的软剑挥舞得更加迅猛,剑招之间布满了破绽,却又处处暗藏杀机,显然是想扰乱沈清寒的心神,寻找他的破绽。
沈清寒深吸一口气,将幻境带来的震撼压在心底,集中全部精神应对柳生的攻击。玄铁古剑在他手中如同臂使,黑色弧线精准地挡开每一次软剑的攻击,同时不断寻找反击的机会。
山涧中的雾气越来越浓,黑色与绿色的剑光在雾气中交织,金属碰撞的脆响与毒雾的嘶嘶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凶险的战歌。沈清寒知道,柳生的实力比墨无常更强,而且更加阴险狡诈,想要战胜他绝非易事。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时,玄铁古剑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震颤,剑柄上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手臂传入沈清寒体内。同时,山涧深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柳生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好!《剑经》的气息被引动了!” 他不再与沈清寒纠缠,转身就想朝着山涧深处跑去,显然是想抢先一步夺取《剑经》。
沈清寒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玄铁古剑一挥,一道黑色剑影朝着柳生的后背斩去,速度快得惊人。
柳生感受到身后的危险,连忙侧身闪避,却还是被剑影划伤了肩膀,鲜血瞬间渗出,染红了黑袍。他顾不上疼痛,加快速度朝着迷雾深处逃去,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之中。
沈清寒没有立刻追赶 —— 他知道,柳生的目标是《剑经》,而剑冢山的核心区域必定还有更多凶险。他握紧玄铁古剑,感受着剑柄传来的温暖力量,心中更加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他都必须拿到《剑经》,完成白衣老者的嘱托,守护江湖的安宁。
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出山涧,朝着迷雾更深处走去。玄铁古剑的震颤越来越强烈,与山深处的嗡鸣渐渐呼应,仿佛在指引着他,走向那隐藏了千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