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听我分析得有条有理,眼中的忧虑渐渐散去,点了点头:“你想得周到。那就按你说的办。稳居宴后,咱们就正式和柳二谈。”
一顿饭,在商量家事和对未来的展望中,吃得格外温馨漫长。饭后,哥哥主动收拾碗筷,我则陪着娘,没有立刻回各自的房间,而是去了娘的新房间说话。
娘的房间在中院正房,宽敞明亮,靠窗的位置已经盘好了她习惯的炕,虽然还没烧,但铺着厚实的新被褥,看着就暖和。窗下还摆了一张小茶几和两把椅子。我们母女俩在椅子上坐下,窗外,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一弯新月挂在天边,清辉透过新糊的窗纸洒进来,朦朦胧胧的。
小贝不知何时也跟了进来,安静地趴在娘脚边。大宝和二宝则被它留在了狗窝里,大概是在履行“守卫”的职责,虽然它们自己可能还不完全明白。
“娘,从今晚开始,咱们就在这个新宅里生活了。” 我握着娘的手,感受着她掌心粗糙而温暖的纹路,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一切都像梦一样,但又是真的。”
娘反手握住我的手,力道很紧,她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明亮:“是啊,画儿。娘有时候半夜醒来,都怕这还是场梦。可摸着这结实的墙,看着这亮堂的屋子,就知道是真的。咱们的好日子,是真的要开始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加柔和,“画儿,娘知道,你不是普通的孩子。你有大本事,也有大主意。这个家,能有今天,多半是靠你。娘……娘为你骄傲,但也为你担心。以后的路,不管你想怎么走,娘都支持你。只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知道吗?”
娘的话,像一股暖流,瞬间冲垮了我心底最后一丝因穿越、因秘密、因救下“大人物”而产生的孤寂和不安。我将头靠在娘的肩膀上,嗅着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轻声却坚定地说:“嗯,我知道,娘。咱们一家人,会一直在一起,平平安安,把日子越过越好。”
我们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大多是些琐碎的安排:明天迁居仪式的细节,需要准备的物品,要请哪些人观礼,后日稳居宴的菜单等等。直到夜色渐深,月光移过了窗棂。
“好了,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去歇着吧。” 娘轻轻拍了拍我的背,“明天还要早起呢。”
我站起身,乖巧地应了:“嗯,娘也早点休息。”
走出娘的房间,中院里一片寂静。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清冷的光泽。我的房间就在娘房间的隔壁。推开门,房间里还残留着新木料和油漆的淡淡味道。靠窗的书案,对面墙边预留的书架位置,内侧用屏风隔开的床榻……一切都是按照我的心意布置的。我走到窗边,推开一扇木格窗,夜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和远处竹林的沙沙声拂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我深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望着夜空中那弯新月和疏朗的星辰,心中一片澄澈。
新宅的第一夜。陌生的房间,却因为有家人在隔壁,有小贝和狼崽们在守卫,有崭新的未来在等待,而感到无比踏实和充满希望。
至于那位暂时栖身在客房里的“宸王爷”……我轻轻关上了窗户。眼下,他只是一个需要静养的伤者,是我们家庭叙事里新添的一笔。未来的麻烦或许还在后头,但至少今夜,在这个属于我们的崭新家园里,一切安好。
我吹熄了油灯,躺在柔软的新被褥里,闭上了眼睛。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明天,迁居仪式后,我们就真正在这里扎根了。而我和柳二叔的合作,也将正式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