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祥香料失窃,线索似乎中断,但安王府的反击并未停止。听风阁的专业人手悄然介入对“空空门”的追查,而明面上,玉颜斋金陵分号的开业筹备已进入最后阶段。
开业前夜,沈清弦亲自到新铺面做最后巡查。三层楼阁雕梁画栋,临着秦淮河,视野极佳。一楼陈列普通香露脂粉,二楼是高端定制区,三楼则设了雅致的品香茶座。苏芷兰跟在她身后,仔细汇报着各项细节。
“夫人,所有货品都已上架,会员名册和预售单据也核对无误。按照您的吩咐,开业前三日,每位进店顾客无论消费与否,皆可获赠一小瓶‘芙蓉露’试用。”苏芷兰声音轻柔却条理清晰,“安保方面,顾护卫加派了人手,明暗哨都有,所有送入后院的贺礼都会经过严格查验。”
沈清弦满意地点头,指尖拂过光洁的紫檀木柜台,资本女王的本能让她对每一个细节都要求完美。“做得很好,芷兰。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苏芷兰微微福身:“能为夫人分忧,是芷兰的福气。”她抬眼看了看沈清弦,轻声道,“夫人,明日王爷也会亲至,想必无人敢轻易生事,您也莫要太过忧心。”
沈清弦笑了笑,未置可否。萧执亲临固然能震慑宵小,但也可能让某些人狗急跳墙。她体内那洼灵蕴露,从昨日起便一直有种极其微弱、却持续存在的滞涩感,并非明确的危险预警,更像是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回到别院,萧执已在等她用晚膳。见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挥退侍女,亲手盛了碗汤递到她面前。
“都安排妥当了?”他问,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嗯。”沈清弦接过汤碗,指尖感受到瓷器的温润,“只是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她没有提及灵蕴露的异样,这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难以言说。
萧执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力道沉稳:“有我在。”短短三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夜里,沈清弦睡得并不安稳。梦中光怪陆离,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半夜醒来,发现萧执并未沉睡,正侧身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格外清醒。
“吵到你了?”沈清弦轻声问,往他怀里靠了靠。
萧执将她揽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没有。只是觉得,你近日太过紧绷。”他的大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清弦,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后。”
他的话语如同最有效的安神香,驱散了沈清弦心头的不安。她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终于沉沉睡去。
翌日,春光明媚,秦淮河畔锣鼓喧天,玉颜斋金陵分号正式开业。红绸揭下,露出金光闪闪的匾额,鞭炮声震耳欲聋。安王萧执携王妃沈清弦亲临剪彩,引得无数百姓围观,各路官员、富商送来的贺礼堆满了门廊。
沈清弦今日穿着一身绯色蹙金双层广绫长裙,头戴赤金嵌红宝石头面,雍容华贵,气度非凡。她与萧执并肩站在铺面门口,接受众人的道贺,言谈举止得体大方,既不失王府威仪,又带着商界女主的精明干练。
俞文渊与苏芷兰在外协调接待,顾青则带着护卫隐在人群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热闹非凡。
然而,就在开业吉时将至,宾客盈门之际,异变突生!
一群穿着粗布短打、看似寻常百姓的人,忽然挤开人群,冲到铺面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黑心商家!卖假货!”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挥舞着手里的一个瓷瓶,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大家看看!这就是他们家卖的什么‘凝香玉肌露’!我婆娘用了之后,脸就烂了!”
“对!我家妹子用了也起红疹!”另一人附和道,试图将手中一块发黑的布帛往店铺牌匾上扔。
“赔钱!必须赔钱!”
这群人哭天抢地,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原本喜庆的气氛荡然无存。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一些前来道贺的官员家眷也面露迟疑,驻足观望。
苏芷兰脸色一白,立刻上前试图安抚:“诸位,有话好好说,我们玉颜斋的货品绝无问题,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误会?人都躺在床上下不来了!还有什么误会!”那领头汉子不依不饶,甚至试图推搡苏芷兰。
一直守在沈清弦身侧的顾青眼神一寒,正要动作,却被沈清弦一个眼神制止。
沈清弦面色平静,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她上前一步,目光扫过那几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你说这瓶‘凝香玉肌露’是在我玉颜斋所购?”
那汉子被她清冷的目光看得一窒,随即梗着脖子道:“当然!就是前几日在你们这买的!”
“哦?”沈清弦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我玉颜斋金陵分号今日方才开业,此前从未售出过任何货品。你这瓶……是从何而来?”
人群顿时哗然!
那汉子脸色瞬间变了,支吾道:“我、我记错了!是、是从别处买的!”
“是吗?”沈清弦不再看他,目光转向人群中几个眼神闪烁、试图悄悄溜走的人,对顾青吩咐道,“顾青,将那几位‘苦主’请去后院,好好问问,他们手中的‘证物’,究竟从何而来。再派人去请府衙的差役过来,有人当众污蔑、扰乱秩序,按律该如何处置。”
她处理得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将“消费纠纷”定性为“污蔑闹事”。
顾青立刻带人上前,那几个闹事者见势不妙,想跑,却被早有准备的护卫拦住,扭送去了后院。
一场风波,看似被迅速平息。沈清弦转身,对在场众多宾客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一点小插曲,让诸位见笑了。想必是同行嫉妒,故意找人抹黑。玉颜斋立足京城,靠的便是品质与信誉,绝不容人肆意污蔑。今日开业,所有货品皆备有试用,是好是坏,诸位一试便知。”
她语气从容,态度磊落,反而赢得了不少人的好感。原本有些犹豫的宾客,也重新露出了笑容。
萧执始终站在她身侧,未曾言语,但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足以让任何心怀不轨者胆寒。他看向沈清弦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与骄傲。
开业典礼继续进行,仿佛刚才的闹剧从未发生。但沈清弦知道,这仅仅是开始。她借着整理衣袖的动作,悄然从空间中取出了一小撮极易受潮的珍贵香料,握在掌心,不过片刻又放回——依旧干燥如初。这空间保鲜之能,关键时刻或有大用。
后院里,顾青的审讯有了结果。那几个闹事者不过是市井无赖,受人钱财,前来捣乱。指使他们的人十分谨慎,并未露面,只通过中间人传递银钱和那几瓶动了手脚的“证物”。
“中间人已经控制了,正在追查上线。”顾青向沈清弦低声禀报,“那几瓶‘证物’属下检查过,里面的东西被换了,掺了会令人皮肤红肿发痒的草药汁液。”
沈清弦冷笑:“果然如此。看来有人是不想让我这玉颜斋顺利开张。”她吩咐道,“将人和证物都交给府衙,咬死是有人恶意陷害。让墨韵斋的人,将今日之事‘如实’传播出去,重点突出有人眼红嫉妒,不择手段。”
“是!”
当夜幕降临,喧嚣散尽,玉颜斋的首日营业额远超预期,可谓开门红。然而,沈清弦却无多少喜色。书房内,她与萧执、俞文渊、顾青等人对坐。
“今日之事,不过是试探。”沈清弦语气凝重,“对方一计不成,必定还有后手。而且,我总觉得,他们的目标,不仅仅是搞垮玉颜斋那么简单。”
萧执颔首:“今日那些无赖,不过是弃子。真正的主使者,还藏在后面。听风阁会顺着中间人这条线继续追查。”
俞文渊道:“工坊那边,张贵近日似乎安静了些,但属下发现,他与醉仙楼那个商人,又秘密接触了一次,这次时间更短,像是在传递什么消息。”
顾青补充:“瑞和祥失窃的香料,还没有下落。空空门的人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线索纷杂,迷雾重重。沈清弦感到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迎难而上的斗志。她体内那洼灵蕴露,此刻那滞涩感似乎减轻了些,却依然存在。
“无论如何,我们已开了个好头。”沈清弦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们自身不乱,便无惧任何阴谋诡计。”
窗外,金陵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繁华的轮廓。在这片锦绣之下,暗流依旧汹涌。但安王府的众人知道,他们已在这江南之地,扎下了一根坚实的钉子。未来的路或许依旧险阻,但他们已并肩前行,无所畏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