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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7年6月10日,出发的早上。

在ScI基地的大厅里早已没了前日的喧闹,取而代之的是行李箱轱辘滚动的声响和此起彼伏的叮嘱。一组的何风生(我)正帮王思宁把摄影包塞进登机箱,何居然和骆小乙在核对设备清单;二组的方尼坤拍着特雷西的肩膀,笑说这次罗兰岛的改造一定要抢在其他组前面;七组的邓海军嗓门最大,正喊着让组员们把换洗衣物都收进统一的蓝色收纳袋——从一组到十组,再到后勤组和法医尸骨复刻组,近百号人各自围在行李旁,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最后一点东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点对行程的期待。

上午十点整,基地门外的空地上,三辆印着ScI标志的大巴车早已停稳,麦乐和麦安正领着后勤组的人帮各组搬运行李。我刚把最后一个登机箱放上第一辆大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带着哭腔的喊:“你们不准走!”

转头一看,郑军的表妹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头发有些乱,怀里还抱着个皱巴巴的作业本,看到我们正在往大巴上装行李,眼睛瞬间就红了,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开始了她标志性的大发雷霆:“我就知道你们要偷偷走!昨天说什么工作人员先去,今天就趁我不在装行李!你们答应我的!说以后带我去的!骗子!都是骗子!”

她一边喊一边使劲晃我的胳膊,眼泪掉得飞快,小脸上满是被“背叛”的愤怒:“我昨天回家把作业都写完了!两张试卷、词语抄写,我一个字都没漏!你们为什么还是不带我去!你们说话不算数!我不准你们上大巴!不准你们去罗兰岛!”

喊着,她就要往大巴车门口冲,想拦住正在上车的韩亮和韩轩,却被及时赶过来的姑姑一把拽住。“你这孩子怎么又来了!”姑姑气得脸色发白,伸手想夺她怀里的作业本,“昨天不是都跟你说好了吗?等你放暑假,让你表哥带你来基地玩,怎么还偷跑过来闹!”

“我不!”小姑娘使劲挣开姑姑的手,又扑向大巴车,声音嘶哑却依旧执拗,“我不要暑假来基地!我就要现在去罗兰岛!我作业都写完了,你们为什么还不带我去!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她的哭声混着喊声,引来了不少组员的目光,大家都停下了上车的脚步,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脸上满是哭笑不得的无奈——谁也没想到,昨天被父亲扛回家的小姑娘,今天居然又追了过来,还抱着写好的作业,想做最后一次争取。

我看着她怀里紧紧抱着的、写得密密麻麻的作业本,又看了看手表上已经指向十点十分的指针,深吸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别闹了,作业写完了很乖,但我们真的是去工作。”

可这话刚说完,她哭得更凶了,抓着我衣角的手死活不肯放:“我不管!作业写完了你们就要带我去!你们不带我,我就趴在大巴车前面,谁也别想走!”

远处传来郑军的喊声,他正快步往这边跑,大概是接到了姑姑的电话。我看着眼前这个抱着最后希望、哭得浑身发抖的小姑娘,又看了看身后已经坐了不少人的三辆大巴,心里清楚——这场关于罗兰岛的“拉锯战”,直到出发前的最后一刻,还没结束。

大巴司机正帮着博司往行李舱塞箱子,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哭闹声惊得手一顿,手里的登机箱差点滑落在地。他直起身,茫然地看向抓着我胳膊哭闹的小姑娘,又瞥了眼围过来的人群,显然没料到出发前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小插曲”,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搬行李,也忘了要提醒我们发车时间。

我赶紧冲司机笑了笑,伸手轻轻把小姑娘往旁边带了带,语气里满是歉意的安抚:“师傅,不好意思啊,她就是一个小屁孩,昨天没闹够,今天又追过来了,您别介意,不耽误发车,我们马上就处理好。”

司机这才回过神,连忙摆摆手,笑着说了句“没事没事,孩子嘛”,但手里的动作还是慢了些,眼神忍不住往小姑娘那边瞟——大概是第一次见这么执着的孩子,对着近百号人的队伍和三辆大巴,还敢拦着不让走,眼里满是好奇。

可我这话落在小姑娘耳朵里,却像是被踩了尾巴。她猛地抬起头,甩开我的手,对着我尖声喊:“我不是小屁孩!我作业都写完了!我是来让你们带我去罗兰岛的!你不准说我是小屁孩!”喊着,她又转身冲向大巴车,这次直接扑到了第一辆大巴的车门边,伸手抓住了车门扶手,对着司机大声喊:“叔叔,你别开车!他们不带我去,你就不能开车!”

司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赶紧上前,伸手把她从车门边拉回来,心里又急又无奈——本想安抚好司机,没成想反倒刺激了这孩子,让她闹得更直接了,连司机都敢“指挥”了。

远处郑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姑姑在一旁急得直跺脚,而大巴车门口,小姑娘还在拼命挣扎着想去拦车门,嘴里反复喊着“我不是小屁孩”“不准开车”,出发前的气氛,又一次被这小小的身影搅得热闹起来。

小姑娘还抓着车门扶手不肯放,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父亲脸色铁青地冲了过来,显然是一路追着跑过来的,额角还挂着汗。他一把抓住女儿的后衣领,将她从车门边拽了过来,压抑了一路的怒火终于爆发,对着她厉声大喊:“你还敢跑过来闹!家里人找你找疯了!你以为写完作业就能胡来吗?”

说着,他一把夺过小姑娘怀里的作业本,翻开来,指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恨的质疑:“这就是你说的‘写完了’?你看看这词语抄写,错字连篇,笔画都没写全!两张试卷最后一面全是空的,你糊弄谁呢!就这还敢跑来要去罗兰岛,你脸呢!”

作业本“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小姑娘被父亲的怒火吓得浑身一哆嗦,刚才的嚣张劲瞬间没了,眼泪“唰”地掉了下来,却不敢再跺脚哭喊,只是小声辩解:“我……我写了……就是太急了……”

“急?急着跑来胡闹就不急着写作业?”父亲气得手都在抖,伸手就要拉她,“今天必须跟我回家!再敢在这里丢人现眼,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见状赶紧上前,轻轻按住父亲的胳膊,低声劝道:“叔,别气坏了身子,孩子也是一时钻了牛角尖。”又转头看向司机,再次歉意地笑了笑:“师傅,实在对不住,马上就好,不耽误您发车。”

司机连忙摆手说“没事”,却悄悄往后退了退,显然是不想掺和这家务事。小姑娘看着掉在地上的作业本,又看了看父亲铁青的脸,再瞅瞅已经坐满人的大巴,终于明白这次是真的拦不住了,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却还是死死盯着大巴车,眼里满是不甘——她费尽心机偷跑过来,甚至糊弄着写完了半本作业,终究还是没能留住去往罗兰岛的车。

我没再理会小姑娘的不甘,转头对着人群扬声安排:“这样,七组、八组、九组、十组,还有法医尸骨复刻组的各位——不管男女,先按组序上前面两辆大巴,直接去双峰国际机场等着,飞机是一点半的专机,别误了时间。我们剩下的一组到六组,加上后勤组,坐第三辆大巴随后就到。”

话音刚落,各组的人立刻动了起来。七组的邓海军率先招呼组员往第一辆大巴走,法医组的宁蝶也领着女成员们拎着工具箱往第二辆大巴去,原本围着的人群很快分流,前两辆大巴的车门陆续关上,引擎声渐渐响起。

小姑娘看着这一幕,整个人彻底懵了——她以为哭闹能拦住所有车,却没料到我们直接分了批,前两辆车已经要先走了。她僵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缓缓启动的大巴,刚才的委屈和不甘瞬间炸成了更凶的怒火,猛地挣脱父亲的手,朝着正在启动的大巴冲过去,一边跑一边尖声喊:“不准走!你们不准分开走!你们就是想甩开我!”

她跑得太急,差点摔在地上,爬起来又要追,却被父亲再次拽住。“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父亲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的怒吼,可她根本听不进去,对着远去的大巴哭喊:“你们骗人!说好了一起出发的!为什么要先送走他们!你们就是不想带我去!我不准你们走!”

喊着,她又转头对着我发疯似的跺脚:“风生哥哥!你让他们停下来!让前两辆车回来!你们不能分开走!要走一起走!不然我就不回家!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她的声音嘶哑,眼泪混着尘土糊了一脸,却依旧拼命挣扎着,想挣脱父亲的手去追大巴——她以为“分开走”是我们彻底要抛下她的信号,连最后一点“跟着第三辆车”的幻想都没了,只能用最歇斯底里的哭闹,做最后的阻拦。

前两辆大巴已经驶远,麦乐跑过来催我:“风生,该上第三辆车了,再不走,机场那边该催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脱力、却还在拼命挣扎的小姑娘,又看了看父亲紧紧抓着她的手,只能深吸一口气,转身往第三辆大巴走——这场从昨天延续到今天的闹剧,终究要在她的哭闹声里,画上一个不算圆满的句号。

前两辆大巴先一步抵达双峰国际机场,等我们第三辆大巴到的时候,七组到十组和法医组的人已经在专机候机区等着了。大家没多耽搁,按照提前分好的行李清单,把各自的登机箱、设备箱一股脑交给专机负责人,看着那些印着ScI标志的箱子被逐一运上货舱,才算彻底松了口气。

没等多久,登机通知就响了,一组到十组、后勤组和法医组的人按着顺序排队登机,原本闹哄哄的队伍一上飞机就安静下来——连日的准备和早上的小插曲耗光了大家的精力,不少人刚坐稳就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只有几个年轻组员还在小声讨论着到了罗兰岛要先检查哪处调查点。引擎轰鸣着升空,飞机穿过云层,朝着蒙兰市的方向飞去,舷窗外的天空越来越蓝,离那个让小姑娘执念颇深的地方,也越来越近。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蒙兰市莲花国际机场。出了机舱,一股带着海腥味的暖风扑面而来,和出发地的干燥完全不同。大家取了托运的行李,先在机场航站楼里找了家连锁餐厅垫肚子,点了些当地的海鲜粥和小炒,喧闹的人声里,全是对接下来行程的期待。

吃过饭,我们推着行李走出机场,远远就看到一排印着“罗兰岛接待”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路边,约翰——那个提前帮我们打点好一切的本地联络员,正笑着朝我们挥手。大家按组分好车,把行李放进后备箱,陆续坐了进去。车子驶离机场,沿着海岸线一路往前,窗外的风景渐渐从城市街道变成了成片的椰林和蔚蓝的大海,最后穿过一段架在海上的跨海大桥,远远就能看到海中央那个绿意盎然的小岛——罗兰岛,终于到了。

车子刚停稳在罗兰岛的基地门口,所有人都顾不上欣赏岛上的风景,一落地就投入了工作。一组和二组扛着拍摄设备直奔预定的调查点,对着脚本调试机位、核对场景;后勤组的麦乐和博恩领着人卸行李、布置临时办公区,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法医组的宁蝶则带着组员们开箱检查尸骨复刻工具,在临时实验室里搭起了操作台——从海岸线的调查点到岛上的基地小楼,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早上那场关于小姑娘的插曲,早就被抛在了脑后。

不知不觉就忙到了下午四点,太阳渐渐西斜,把海面染成了暖金色。约翰局长突然领着一队穿着白色厨师服的人走进基地,手里还拎着好几只保温食盒,笑着冲我们喊:“各位,先停一停!特意从莲花国际酒店请的厨师,给大家备了晚饭,都是本地新鲜的海货,赶紧尝尝!”

这话一喊,忙碌的人群瞬间停了下来。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到基地小楼前的空地上——厨师们手脚麻利地摆开折叠桌,端上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金黄酥脆的香煎鲷鱼、汤汁浓郁的蒜蓉粉丝蒸扇贝、裹着酱汁的爆炒鱿鱼,还有一大盆撒满香菜的海鲜粥,海腥味混着饭菜香飘得老远,勾得人肚子直叫。

没人再讲究分组,大家随意地围坐在桌边,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韩亮夹了一块鲷鱼,一边嚼一边喊:“这鱼太鲜了!比机场吃的海鲜粥地道多了!”宁蝶也难得放下了严肃,舀了一勺海鲜粥,笑着说:“忙活一下午,就等这口热的了。”约翰局长坐在一旁,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模样,笑着给大家递饮料:“慢慢吃,不够还有,明天让厨师再换些花样。”

夕阳下,海风拂过,饭菜香里混着大家的说笑声,忙碌了一下午的疲惫,也在这顿热闹的晚餐里,渐渐消散了。

2007年6月11日,ScI调查团的团建日如期而至。

上午的项目率先在基地前的草坪和海边泳池展开:

1. 拟声词版“你比划我来猜”(草坪“怪声”大赛)

2. 水上闯关(“浪里白条”混战)

午后稍作休整,下午的两项“听力挑战”接续登场:

3. 秘密传递(“耳听八方”较量)

4. 耳机传声(“离谱到家”终局之战)

以上便是今日的全部团建任务。

上午的水上闯关闹到近十二点才结束,大家浑身湿漉漉地换了衣服,跟着约翰往海边走——不远处的海面上,一座架在木桩上的海上餐厅格外显眼,木质的围栏上挂着彩色的渔网,正是约翰朋友负责的地方。

走进餐厅,负责人早已笑着迎上来,引我们到临海的长桌旁坐下。刚点完菜没多久,新鲜的海产就端了上来:清蒸石斑鱼、白灼虾、椒盐皮皮虾,还有冰镇的椰子水,海风裹着饭菜香,比昨天的晚餐更添了几分惬意,大家边吃边聊,全是上午闯关时的趣事。

吃到一半,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跑了进来,拽着负责人的衣角小声说:“爸爸,那个谁来了。”

负责人正给我们递椰子,头也没抬地问:“谁啊?”

话音刚落,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妇女快步走进来,目光扫过我们这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对着负责人就大发雷霆:“你还在这里招待客人!家里的事你不管了?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记没记在心上!”

她的声音又急又响,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我们停下筷子,面面相觑——显然没料到吃午饭会突然撞见这场闹剧。负责人赶紧站起来,拉着妇女往旁边走,压低声音劝:“有话好好说,我这儿还有朋友的同事们在,都是些哥哥姐姐,别吓着人家。”

可妇女根本不听,甩开他的手,依旧怒气冲冲地喊:“什么哥哥姐姐!我不管!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去处理!”喊着,她又转头瞪了我们一眼,那眼神里的怒火,让旁边的小姑娘吓得往负责人身后躲。我们面面相觑,只能默默低下头继续吃饭,心里都盼着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能快点结束,别扰了这难得的团建午餐。

我放下手里的椰子,皱着眉站起身,语气里带着点严肃的平静:“干什么啊!我们是ScI调查团的,今天过来团建吃饭,你有啥事不能好好说,非要在这里大喊大叫?”

这话让中年妇女的怒火顿了顿,她转头看向我,眼里的戾气消了些,却依旧带着股压抑不住的委屈,声音陡然拔高又很快沉下去,对着负责人,也像是对着我们解释:“啥事?他答应我这周陪孩子去医院复查!孩子哮喘犯了半个月,天天咳嗽睡不着,他倒好,天天守着这破餐厅!今天我要是不找来,他是不是又要忘了!”

她说着,眼圈瞬间红了,伸手指着负责人的鼻子:“你眼里除了你的餐厅、你的客人,还有没有我和孩子!刚才孩子在家又咳吐了,你知不知道!”声音里满是积压已久的怨气,刚才的怒气渐渐变成了带着哭腔的控诉,连餐厅里其他几桌客人都停下了筷子,悄悄往这边看。

负责人的脸瞬间涨红,又透着点无奈的苍白,伸手想去拉她:“我没忘,这不是今天客人多……”

“客人多比孩子重要是吧!”妇女猛地甩开他的手,眼泪掉了下来,“ScI调查团的哥哥姐姐在这里又怎么样!你们的事重要,我孩子的命就不重要了?”她的声音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绝望,刚才对着负责人的怒火,渐渐变成了对着所有人的委屈宣泄——显然,她不是故意要在我们面前撒泼,只是积压太久的情绪,终于在看到丈夫“只顾着招待客人”时,彻底崩了。

妇女的话还没说完,一直躲在负责人身后的小姑娘突然探出头,皱着眉对着她大声喊:“行了!你不要脸好吗?你家孩子生病跟我们、跟我爸爸有什么关系吗?没有啊!”

负责人也终于按捺不住,拽着妇女的胳膊就往门口拉,语气里满是又羞又怒的呵斥:“行了!你赶紧跟我走!在这里撒什么泼,不要脸的人,别在这儿耽误我招待客人!”

这话彻底点燃了妇女的怒火,她猛地甩开负责人的手,指着父女俩就大发雷霆:“我不要脸?我为了孩子来找人,我不要脸?你女儿说这话良心不会痛吗!你天天守着餐厅,孩子发烧咳嗽你管过吗?现在倒嫌我丢人了!”

她越喊越激动,伸手就要去拽负责人的衣领:“我不走!今天你必须跟我回家带孩子去医院!不然我就在这里闹,让你这餐厅做不成生意!让这些ScI的哥哥姐姐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哭声混着喊声在餐厅里炸开,小姑娘吓得往旁边躲,负责人急得满脸通红,伸手想捂她的嘴,却被她狠狠推开。我们坐在桌旁,手里的筷子都停了,面面相觑——好好的团建午餐,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家庭争执搅得鸡飞狗跳,谁也没想到,这看似温和的负责人,家里竟藏着这样的矛盾,而这场怒火,显然比上午的水上闯关还要难“收场”。

我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又看了眼被吓得眼圈发红的小姑娘,语气里忍不住带上了点不耐烦的劝阻:“行了,你要干什么啊!有话回家说,在这里闹也解决不了问题,这种人你跟他置气根本没用,别相信他嘴里的‘马上就走’。”

这话刚说完,餐厅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中年男人,正是妇女的丈夫。他显然是接到消息赶过来的,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撒泼的模样,脸色瞬间沉得像锅底,冲过来对着妻子就大发雷霆:“你闹够了没有!家里的事非要跑到外面来丢人现眼!孩子在家好好的,你非要跑来这里闹,你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笑话吗!”

妇女猛地回头,看到丈夫的瞬间,整个人都懵了,刚才的怒气瞬间僵在脸上,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大概是想让丈夫来帮自己“讨公道”,没料到丈夫一进门就对着她发火,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

可这懵劲没撑两秒,她的怒火就像被浇了油,指着丈夫和负责人的鼻子尖声喊:“我丢人现眼?我为了谁啊!孩子生病你不管,我来找他带我去医院,他还嫌我烦!你倒好,一来就骂我!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越喊越激动,眼泪掉得飞快,伸手就要去砸旁边的桌子:“我不管了!今天你们不跟我回家带孩子去医院,我就把这餐厅砸了!反正我也没脸了!你们也别想好过!”

餐厅里的客人都吓得站了起来,负责人急得直跺脚,她丈夫伸手想拉她,却被她狠狠甩开。我看着眼前这个彻底失控的女人,又看了看桌上渐渐凉透的饭菜,心里清楚——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怕是要比上午的水上闯关,还要耗上一阵子了。

我看着她砸着桌子哭闹的模样,终于没忍住,语气里带上了点压不住的烦躁:“行了,你要干什么啊!一个疯婆娘在这儿瞎闹什么,有完没完?”

这话像根针,瞬间扎停了她的动作。她举着的手僵在半空,哭声猛地顿住,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满是难以置信的懵然——大概从没被人这么直白地骂过,脸上的怒火一点点褪去,只剩下被刺痛的茫然,嘴唇哆嗦着,半天没说出话。

可这懵劲刚过,她突然冲过来,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却连珠炮似的抛出问题:“我疯?我为什么疯啊!我孩子在家咳得睡不着,他们一个推一个不管,我来找人有错吗?你说我是疯婆娘,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我不闹,谁会管我的孩子啊!”

她抓着我胳膊的手越攥越紧,眼泪混着鼻涕糊了一脸,眼里满是绝望的祈求:“你是ScI的人,你懂道理,你告诉我啊!我除了闹,还能怎么让他们带我孩子去医院?我难道想当疯婆娘吗?我只是没办法了啊!”

刚才的歇斯底里没了踪影,只剩下被逼到绝境的无助,她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的呢喃——她不是想闹,只是走投无路,那句“疯婆娘”像把刀,剖开了她所有的愤怒,露出了底下藏着的、对孩子的担忧和对现实的无力,只能用一连串的“为什么”,向我这个陌生人,寻求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答案。

我看着她抓着我胳膊哭诉的模样,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反问:“行了,你自己的孩子你不管,非要找别人干什么啊!自家的事、自家的孩子,推给别人有什么用?到时候孩子长大了,知道你为了他,只会在外面撒泼、把责任推给别人,他该怎么评价自己的母亲?”

这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她抓着我胳膊的手猛地松开,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的无助瞬间僵住,只剩下满眼的懵然——大概从没想过“孩子怎么看自己”这个问题,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连眼泪都忘了掉。

可这懵劲没撑两秒,她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我就炸开了锅,怒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凶:“我不管?我怎么不管了!我天天在家守着孩子咳嗽,他爸不管,他也不管!我不找别人找谁!你凭什么说我推责任!你懂什么!”

她一边喊一边使劲跺脚,胸口剧烈起伏着:“我为了孩子,脸都不要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孩子怎么评价我?总好过他病死了,连妈都没了!你根本不懂我的难处!你少在这里教训我!”

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破音,眼泪再次汹涌而出,却不再是无助的哭,而是被戳中痛处的暴怒——那句“孩子如何评价自己母亲”,恰恰戳中了她最在意却不敢深想的地方,她无法反驳,只能用更激烈的怒吼掩盖内心的慌乱和刺痛,仿佛声音够大,就能让自己相信:自己的哭闹,全是被逼的,没有一点错。

旁边的丈夫和负责人都愣住了,连躲在后面的小姑娘都不敢出声。我看着眼前这个彻底被激怒、像只炸毛刺猬的女人,心里清楚,这场闹剧,怕是真的要闹到不可开交了。

她的怒吼还没停,一旁的丈夫终于忍到了极限,猛地上前一步,对着她劈头盖脸地大发雷霆:“你闹够了没有!还嫌不够丢人吗!他说的没错!孩子是我们的,不是别人的!你天天就知道闹,除了闹你还会干什么!”

他的声音又粗又沉,带着压抑许久的怒火:“我今天本来要带孩子去医院,是你非要跑来找他算账!现在倒好,在这里撒泼打滚,还被人指着鼻子说推责任,你让孩子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他越说越气,伸手就要拽她的胳膊:“走!现在就跟我回家带孩子去!再在这里闹,我就不管你们娘俩了!”

妇女被他吼得浑身一哆嗦,刚才的嚣张劲瞬间没了,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走,眼泪掉得更凶:“我闹?还不是因为你们都不管!你现在倒来怪我!”可声音里的底气已经弱了大半,只剩下被丈夫怒吼后的委屈和慌乱,刚才对着我的暴怒,在丈夫的怒火面前,渐渐变成了无力的辩解——这场从一开始就失控的闹剧,终于在丈夫的雷霆之怒下,露出了即将收场的迹象。

丈夫的怒吼还悬在半空,餐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妈妈,你要干什么啊!”

我们循声看去,一个穿着小外套、脸色有些苍白的男孩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个病历本,正是他们的孩子。他一步步走进来,看着满餐厅的人都盯着自己,又看了看妈妈满脸泪痕、爸爸怒气冲冲的模样,眼圈泛红,却还是咬着牙提高了声音:“你不觉得丢脸吗?医生早就约好了今天复查,你倒好,路过餐厅就冲进来大骂,这样闹有什么用啊!啊!?”

男孩的声音带着点咳嗽后的沙哑,却字字清晰,砸在妇女心上。她猛地回头,看到孩子的瞬间,所有的怒火和委屈瞬间垮了,整个人僵在原地,眼泪掉得更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闹了半天,为的就是这个孩子,可现在,孩子却站在这儿,指着她的鼻子问“有什么用”。

“我……我是为了你……”她想辩解,声音却细得像蚊子叫。

男孩却没理她,转头对着爸爸说:“爸,医生说再不去就错过号了,我们走。”又看向负责人,小声说了句“叔叔,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然后伸手拉了拉妈妈的衣角:“妈,走了,别闹了。”

妇女看着孩子苍白的脸和攥着病历本的手,终于没再挣扎,任由孩子拉着,头也不抬地往外走。丈夫重重地叹了口气,对着负责人和我们说了句“抱歉”,也快步跟了上去。

餐厅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桌上凉透的饭菜和我们面面相觑的模样。负责人尴尬地笑了笑,忙着让服务员重新热菜,可刚才那场闹剧留下的沉闷,却好久都没散——谁也没想到,最后让这场闹剧收场的,竟是那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生病的孩子。

那场闹剧最终以一家三口的离开画上句号,负责人反复道歉,又让厨房加急重做了几道菜,添了新鲜的椰子水。大家重新拿起筷子,海风渐渐吹散了刚才的沉闷,桌上的笑声慢慢恢复,只是没人再提刚才的争执,只埋头吃着鲜嫩的海产,珍惜这难得的团建午餐时光。

吃过饭,我们辞别负责人,坐上约翰安排的车,慢悠悠地晃回罗兰岛。午后的阳光不似上午灼热,透过车窗洒在海面,波光粼粼的,连带着车厢里的气氛都变得慵懒。几个上午玩嗨了的组员靠在座椅上补觉,也有人拿出手机翻看上午水上闯关时拍的照片,偶尔传来几声打闹的笑骂,一路轻松惬意,很快就到了岛上的基地。

下午的活动按时开场。先是“秘密传递”,各组选了代表排成一列,最前面的人看着纸条上的句子,用肢体动作和悄悄话往后传,到最后一个人时,好好的“法医组成功复刻尸骨”竟传成了“宁蝶组长会飞”,引得全场哄笑;紧接着的“耳机传声”更离谱,戴着播放着海浪声的耳机,听前面的人唇语复述句子,十组的娜塔莎把“罗兰岛的海风很舒服”听成了“罗兰岛的海狮会跳舞”,连比划带说的模样,让所有人笑出了眼泪。两场游戏下来,各组输赢早已不重要,基地草坪上满是此起彼伏的笑声,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笑意,上午午餐时的小插曲,彻底被抛到了脑后。

下午的活动一结束,大家就开始张罗晚上的烧烤局。我、王思宁、韩亮自告奋勇,拉着熟悉本地情况的约翰局长,一起坐车上街买食材。车子停在岛上唯一一家超市门口,我们四人一进去就直奔生鲜区——王思宁拿着清单念得飞快,“鸡翅、鸡腿、里脊肉各来十斤,还有玉米、茄子、青椒、金针菇……”韩亮和约翰负责往推车里搬,我则在一旁挑新鲜的虾和鱿鱼,毕竟在海边,海鲜烧烤可不能少。

四个人忙得热火朝天,推车里很快堆成了小山。旁边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路过,看着我们这阵仗——三个大男人围着冰柜抢鸡翅,一个女生蹲在地上数玉米,推车里的食材多得快要溢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角瞥着,满脸“这几个人怕不是要把超市搬空”的无语。

超市老板正好过来补货,看到小女孩的表情,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你常见呗!他们是ScI的,每次来罗兰岛搞活动,都这么大张旗鼓地买,恨不得把烧烤架都塞满,你习惯了就明白。”说着,还顺手给我们的推车里加了几袋炭火:“你们上次说不够用,这次多带点。”

我们笑着谢过老板,付了钱,几个人合力把几大袋食材搬上车。车子往回开时,夕阳正缓缓落下,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回到罗兰岛,基地草坪上早已支起了烧烤架,后勤组的人正忙着生火,其他组员也围过来帮忙串食材。很快,滋滋的烤肉声响起,鸡翅的焦香、玉米的甜香混着海风飘满整个草坪,一场热热闹闹的烧烤局正式开场。

【ScI彩蛋第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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