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之人急忙追问:“阿丑在何处?”
陈景玥退至陈景衍身侧,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父亲,冷声道:
“先告诉我,你们究竟是何人?”
“阿丑是我妹子,”另一人抢先答道,“我们寻遍全城都不见她踪影,求你告知她现在何处?”
“你呢?”陈景玥目光转向为首之人。
那人沉声应道:“我是阿丑父亲,莫参,原在城中开有一家武馆。燕王起兵,我家男丁皆被朝廷征召入伍,如今归来却不见家人踪迹。”
陈景玥见二人所言与阿丑往日所述相符,继续问道:
“是谁指使你们掳走我爹?”
二人对视一眼,莫参开口道:“若我如实相告,姑娘可否告知阿丑下落?”
“可以。”
“我们是奉永宁侯之命,前来寻找前朝宝藏。”莫参说着,见陈景玥目光扫向地上的曲长老,又补充道:
“这位是天机阁的曲长老,擅使摄魂之术。永宁侯亲自前往天机阁相请,让她相助我等查问宝藏下落。”
此时陈景衍已扶起陈永福,掐过人中仍不见转醒,急道:
“姐,爹醒不过来。”
陈景玥立即追问:“解药何在?”
莫参解释道:“他所中迷药早已解除,此刻昏迷应是曲长老施了摄魂术所致。天机阁此法能强行问出对方所知秘密。”
说话间,慕青踉跄着扶门而入:
“主子,外面的兄弟们情况不妙,好些都晕倒了。”
陈景玥取出火折子,微弱的火光照亮房间。
她走到墙角,拾起掉落的蜡烛点燃,对莫家父子道:
“带你们去见阿丑可以,但为安全起见,需将你们绑起来。”
如今形势比人强,莫参没有迟疑地应下:
“没问题。”并主动说道:“旁边屋里有绳子。”
不待陈景玥开口,慕青已转身去到隔间,取来绳索,将莫家父子手脚捆住。
“把她也绑了,小心些。”陈景玥指向地上的曲长老。
慕青领命,上前仔细将昏迷的曲长老也捆绑起来。
陈景玥走到院中,月光下,未晕倒的护卫们瘫坐在地,已无力行动。她返回屋内,对慕青道:
“你随我回去调派人手,再来接应其他弟兄。”
一行人带着莫家父子、陈永福与曲长老抵达三里外藏马处,策马返回北院。
陈景玥带人离开后,阿满便守在大门不敢合眼,见百余人出动却只回来数人,他急忙迎上前。
陈景玥翻身下马,对阿满下令:
“你带些人手,随慕青去接人。”
说罢,抱起曲长老快步进府,陈景衍扛着父亲紧随其后。门口护卫上前帮忙,他指向身后被捆的莫家父子:
“带他们进来。”
两名护卫将捆在马背的莫家父子扶下,扛着他们跟上。
阿满迅速集结人手,与慕青折返石板镇。
陈景玥带人直奔西侧院,将陈永福安置在厢房后,对随行护卫吩咐:
“去请叶蓁和阿丑过来,莫要惊动他人。”
护卫领命而去。
陈景玥转身看向被捆的三人。
曲长老仍昏迷不醒,莫家父子眼睁睁地望着她。
他们两都听见,方才陈景玥让护卫去找阿丑来。
陈景玥没搭理二人看来的眼神,招来门口护卫,让他将曲长老送到另一间房看管。
陈景玥解开莫家父子腿上的绳索,让他们到椅前坐下:
“阿丑很快就到。”
莫参激动道:“阿丑,她还好吗?”
“很好。”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脚步声。
屋内之人齐齐望去,只见阿丑同叶蓁匆匆走来。
“阿丑。”莫宽激动唤道。
阿丑闻声愣在门口,待看清屋内竟是父亲与兄长,顿时扑到莫参膝前,泣不成声:
“爹,大哥,真的是你们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莫参低头,看着伏在膝头哭泣的女儿,颤声道:
“阿丑,真是你。爹和你大哥找得你好苦。你娘呢?”
阿丑抬起眼,哽咽道:“娘,娘去年开春就没了。”
她急急望向父亲身后,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期盼:
“爹,二哥和三哥呢?他们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莫参身躯一颤,这个铁打的汉子竟哽咽得说不出话。
莫宽红着眼眶,替父亲答道:
“阿丑,二弟和三弟,都留在北边的战场上了。”
一瞬间,阿丑脸上重逢的光彩全无。
莫参痛苦闭眼。莫宽起身走到妹妹身旁:“阿丑,娘是怎么回事?”
“你们走后,家里遭了流氓抢夺,娘一病不起。没钱医治,她又日夜思念你们,很快就没了,”阿丑话说到一半,注意到父兄身上的绳索,望向静立一旁的陈景玥:
“大小姐,我爹和大哥这是怎么了?”
叶蓁虽为阿丑与家人团聚欣慰,却也早注意到莫家父子被缚的异常。
陈景玥看向床上昏迷的父亲,对叶蓁道:
“你先看看我爹为何昏睡不醒。”
叶蓁快步上前,为陈永福诊脉。陈景玥在一旁解释:
“爹是被人施了摄魂术。据说此法能强行问出对方所知隐秘。”
叶蓁把脉的手微微一颤,猛地回头,满脸震惊:
“陈叔怎会中此邪术?”
见她这般反应,陈景玥心下一沉。
始终沉默的陈景衍上前一步:“能治吗?”
叶蓁再次将指尖按在陈永福腕间,凝神片刻,轻声道:
“果真是摄魂术。”
她转向陈景玥,神色凝重,“这我治不了。传闻此术乃天机阁秘传,唯有历代阁主可解。我或可设法让陈叔苏醒,但,”
“但什么?”陈景玥抓住她的手腕。
叶蓁忍着手上传来的痛,低声道:
“陈叔醒来后会状若痴傻,虽能正常进食,却需在三年内解开此术。否则,将永远如此,再难恢复如初。”
陈景玥松开手,叶蓁腕间已现出几道红痕。
另一边,莫参已将来龙去脉告知阿丑。
又听得叶蓁之言,阿丑只觉无颜面对陈景玥。
莫参自第一眼见到女儿,便知她在此过得很好。个子高了,皮肤白了,脸上斑点也淡去许多,远比从前在家中时康健。
阿丑踉跄走到陈景玥面前,噗通跪倒:
“大小姐,我……我……”
小姑娘满面愧色,语无伦次,索性朝着地下青砖重重磕下,“咚”的一声闷响。
当她还要再次磕下时,额头被陈景玥伸手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