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戈武感觉自己cpU有点干烧了。
前一秒还在跟能把他当薯片嚼了的虚空猎犬玩“速度与激情”，下一秒就被人问“哪个部门的，手续带齐没”。
这画风突变得，比他从元纪元穿越到新纪元还离谱。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破破烂烂、沾满不明污渍的“乞丐限定版”防护服，手里攥着块快没电的“紫色充电宝”，脚下踩着这台主打一个“抽象派艺术风格”的残骸拼装平台，上面还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大活人和一个快没油的机器人……
这配置，你跟我提“手续”？
这大哥是哪个片场穿越来的基层公务员？
还是这“汇流点”进门就得先刷健康码？
老陈——那位自称维护员的大爷，见贾戈武一脸“我是谁我在哪他在说啥”的懵逼表情，啧了一声，把手里那柄看起来平平无奇、却能在这种地方敲出响的扳手往腰后一别，溜溜达达地走了过来。
他走路姿势有点外八字，配上那身油污工装，活脱脱一个刚下夜班的老师傅。
“咋了？脑子让时空乱流抽傻了？还是路上让‘清道夫’撵得连自己是干啥的都忘了？”老陈凑近了，眯着那双看透世事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贾戈武，目光最后又落在那时空信标上，咂咂嘴，“嚯，这‘老伙计’……伤得不轻啊，能撑到这儿算你命大。就是这修复手法……啧啧，糙了点，跟用502粘航天飞机似的。”
贾戈武：“……” 大爷您这比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大爷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能在这鬼地方敲敲打打，绝对不是一般人。
他努力挤出一个还算礼貌的笑容：“前辈……不，陈师傅。我们……算是意外流落到这里的，没什么部门，也没什么手续。” 他指了指平台上的李慕云和灰影，“我朋友伤得很重，急需救治。我们只是想找个能活下去的办法。”
“意外？流落？”老陈眉毛一挑，脸上那“我信你个鬼”的表情简直要溢出来，“拿着时空信标这种‘高维身份证’，开着……嗯，你这玩意儿算‘车’都勉强，跟我说是意外？小伙子，你这剧本编得不够严谨啊，放我们这儿连初审都过不了。”
贾戈武心里一阵无力吐槽。
高维身份证？合着这信标还是个户口本？他感觉自己就像个偷渡客，被海关人员逮了个正着，关键是他连自己算哪国人都不知道。
“陈师傅，我……”贾戈武还想解释。
“行了行了，”老陈不耐烦地摆摆手，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样子，“每个新来的都这套说辞，什么失忆啊、意外啊、被仇家追杀啊……剧本我都快背下来了。算你运气好，今天撞见我老陈，要是碰上‘城管大队’那帮愣头青，直接给你连人带你这堆破铜烂铁打包扔去‘回收站’分解了。”
城管大队？回收站？
贾戈武嘴角抽搐，这“汇流点”的管理体系听起来怎么这么接地气？
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大爷是不是在忽悠他。
老陈没理会贾戈武精彩纷呈的脸色，自顾自地走到平台旁，先是扒拉了一下李慕云的眼皮，又捏了捏他的手腕，眉头微皱：“哟，这哥们够惨的啊，生命本源都快耗干了，还沾染了点‘创世之源’的边角料污染……能撑到现在，也算是个狼灭了。”
狼灭？贾戈武一愣，这大爷还懂这个？
接着，老陈又敲了敲灰影的金属脑壳，发出咚咚声：“这铁疙瘩倒是有点意思，技术路子野是野了点，但核心逻辑挺清晰，就是能量见底了，再折腾两下就得趴窝。”
他做完这一套“初步检查”，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贾戈武，眼神里带着点戏谑，又有点不易察觉的……同情？
“小子，看你这样，估计也是被‘上面’那些破事牵连的倒霉蛋。”他指了指头顶那一片混乱而瑰丽的能量洪流，“既然来了‘万流港’，就得守这儿的规矩。第一，别惹事，这里随便一道能量流都能让你灰飞烟灭。第二，想活下去，想救你朋友，就得干活。”
“干活？”贾戈武有点懵。
“废话！”老陈眼睛一瞪，“你以为这里是慈善机构啊？能量不要钱？医疗资源白给？看见那边没有？”他指向远处那片如同破碎时钟般的巨大残骸，“‘时之沙’漏了，得去补。那边，‘生命之泉’的支流堵了，得疏通。还有那些到处乱窜、不守交通规则的‘能量浮游生物’，时不时就得清理一下……活儿多着呢！”
贾戈武看着老陈指的那些地方，每一个看起来都像是SSS级别的副本任务，让他一个刚出新手村、装备都快碎完了的“玩家”去干这个？
“陈师傅，我……我这状态，恐怕……”贾戈武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苦笑道。
“谁让你现在去了？”老陈一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的表情，“新人保护期懂不懂？先把你和你这俩伙伴拾掇利索了再说。”
他变戏法似的从工装裤那看似容量有限的口袋里，掏出了三样东西：
一个巴掌大小、看起来像是金属保温杯的东西，上面还印着个模糊的、仿佛在微笑的太阳logo——“嗟，初级能量补充剂，给你那铁疙瘩灌下去，别一口气喝完啊，虚不受补。”
一小瓶闪烁着柔和绿光的液体，用非常朴素的玻璃瓶装着，连个标签都没有——“拿着，稀释过的‘生命精华’，给你那朋友嘴里滴两滴，吊住命先。省着点用，这玩意儿现在产能不足。”
最后，是一个……看起来像是VR眼镜，但结构更简陋，镜片上还有划痕的设备——“诺，‘新手教学模拟器’，戴上它，熟悉一下港口的基本规则和……嗯，一些‘常识’。免得你出去丢人现眼，顺便把自己作死了。”
贾戈武接过这三样东西，感觉像是在做梦。
这大爷的画风，从基层公务员瞬间切换成了新手村Npc，还是那种会偷偷给你发隐藏福利的良心Npc。
“陈师傅，这……太感谢了！”贾戈武由衷地说道。不管这大爷什么来头，至少目前释放的是善意。
“谢啥？”老陈摆摆手，又开始摸他那把扳手，“我这是按规矩办事，维护港口稳定运行是我的职责。赶紧把你的人弄醒，把铁疙瘩修好，然后……麻溜的给我打工还债！你以为这些东西是白给的啊？都记账上了！”
他嘴上说着记账，脸上却是一副“你小子赚大了”的表情。
贾戈武看着手里的“保温杯”、“三无绿瓶”和“二手VR眼镜”，又看了看眼前这位深不可测、嘴硬心软的“热心市民陈大爷”，心中百感交集。
从方舟-III号的绝望挣扎，到残骸坟场的九死一生，再到这神秘“万流港”的奇葩遭遇……他的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
他深吸一口蕴含着无数能量因子的空气，感觉疲惫的身体似乎都轻松了一丝。
好吧，打工就打工。
至少，他们暂时安全了。
李慕云有救了，灰影能恢复了，而他，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能稍微喘口气、并且可能接触到更高层次真相的……平台？
他看了一眼正在好奇地“打量”一条流淌而过的金色能量河的灰影，又看了看手中那瓶珍贵的绿色液体。
先救人，再还债。
至于“上面”的破事……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