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屋内的沉默持续了许久，只有外面隐约传来的集市喧嚣和远处不知名虫兽的嘶鸣。
最终还是秦山率先打破了沉寂，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药剂到手，我们此行的主要任务就算完成了。”他环顾三人，目光最后落在贾戈武身上，“贾戈武，你决定好了？”
贾戈武迎着他的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队长，决定好了。观星塔我必须去一趟。那里可能有对我而言至关重要的答案。”
“猴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为一抹苦笑，用力捶了一下贾戈武的肩膀：“戈武，你这家伙……总是能搞出些吓死人的动静。这一路要不是你，我们几个早就交代在路上了。现在你要单飞，说实在的，真不放心。”
虚弱的张勇也挣扎着开口，声音虽弱却清晰：“戈武兄弟……大恩不言谢。没有你，我这条命，还有这药剂……都保不住。以后但凡有用得着我张勇的地方，刀山火海，绝不推辞！”
贾戈武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危机四伏的末世，能与这样一群肝胆相照的同伴并肩而行，是莫大的幸运。
他郑重地对秦山说道：“队长，黑溪村需要你们，也需要这支药剂。我的路前途未卜，不能拖累你们。回到村子后，代我向湘冉问好。”
秦山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言。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皮质的小袋子，递给贾戈武：“这里面是剩下的五颗虫核，你拿着。外面的世界不比聚集地，处处都要用钱。车辆按照约定归你使用，我们已经把大部分通用物资转移到了车上，足够你支撑一段时间。”
“猴子”也默默地从自己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他珍藏的几块高能量压缩口粮和一小瓶净水片：“贾哥，别嫌弃，路上垫肚子。”
贾戈武没有推辞，他知道这是同伴们的心意。
他接过虫核和物资，沉声道：“谢谢。”
“是我们该谢谢你。”秦山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很重，“记住，村子永远有你的位置。如果……如果在外面累了，或者找到了答案，随时回来。”
夜色渐深，棚屋内点起了昏暗的油灯。
四人围坐在一起，分享了最后一顿简单的晚餐——主要是“猴子”找来的面饼和肉干，就着清水下咽。没有太多的言语，一切情谊都融在了沉默的咀嚼和偶尔交汇的目光中。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亮，集市尚未苏醒，只有零星的早起者在忙碌。
聚集地出口处，经过秘法会改装加固的越野车已经准备就绪。
车身加装了粗糙但结实的金属护栏，更换了更宽厚的越野轮胎，车顶甚至还预留了安装武器的基座。额外的燃料桶牢牢固定在车尾。
秦山、“猴子”搀扶着张勇，与贾戈武做最后的道别。
“一路保重。”秦山言简意赅，将一个写着黑溪村大致方位和联系方式的简陋皮纸塞到贾戈武手里。
“戈武，千万别死了！等安顿好了，说不定我还能溜出来找你！”“猴子”红着眼圈，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些。
张勇只是用力地握了握贾戈武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贾戈武逐一回望他们，将这三张在末世中给予他温暖和支撑的面孔深深印入脑海。“你们也是，一路小心。保重！”
他不再犹豫，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室。
灰影如同幽灵般无声地滑入副驾驶位，僵直地坐着。
随着引擎低沉有力的轰鸣响起，车辆缓缓启动，驶出了聚集地那由粗大原木和金属荆棘构筑的大门。
后视镜里，秦山三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扬起的淡淡尘土和晨曦的微光中。
车内只剩下贾戈武和沉默的傀儡。
刚刚还充斥着同伴气息的空间，瞬间被一种空旷和孤寂填满。
【呜呼~！终于摆脱了那些拖油瓶，现在是属于我们……好吧，主要是本大爷的冒险时间了！戈武，感觉如何？是不是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
钥匙那略带亢奋的声音适时地在脑海中响起，试图驱散那份离别的沉闷。
贾戈武没有理会它的插科打诨，只是专注地驾驶着车辆，沿着颠簸的土路，向着西北方向，也就是观星塔废墟所在的大致区域驶去。
离开了聚集地相对安全的范围，周围的景象迅速变得荒凉起来，残破的建筑废墟和变异扭曲的植被开始增多。
“自由感没有，麻烦倒是一堆。”贾戈武淡淡地回应，“秘法会的眼线虽然没跟出聚集地，但他们肯定记下了我们的方向。另外，观星塔是公认的高危区域，我们这点实力，贸然闯入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安啦安啦！有本大爷在，什么龙潭虎穴去不得？】钥匙信心满满，【当务之急，是给你这个‘合作伙伴’再强化一下。之前吞噬那点畸变体核心能量，我的修复度到了87%，解锁了几个小功能，正好可以用来给你和你的铁皮保镖升级一下。】
“什么功能？”
【首先是能量转化效率优化。我可以调整你对虫核能量的吸收方式，让你使用‘时空凝滞’和精神感知的消耗降低大约15%，持续时间延长10%。虽然不多，但关键时刻能省则省嘛。】钥匙解释道，【其次，是关于‘灰影’的。我可以尝试将你那五颗虫核的部分能量，结合之前残留的‘七彩能量’，对它进行一次小幅度的强化，主要是提升其关节灵活性和反应速度，或许还能让它那身虫甲更硬点。至于‘铁甲’那头大块头，需要的能量太多，暂时养不起，让它继续在次元空间里睡觉吧。】
“可以，现在就开始对灰影进行强化。”贾戈武毫不犹豫地同意。
提升即战力是生存的第一要务。
【收到！能量引导开始……啧啧，这傀儡的底层构架真是简陋得可怜，也就是本大爷巧夺天工，才能化腐朽为神奇……】
随着钥匙的操作，贾戈武感觉到次元空间内储存的五颗虫核中，有三颗的能量被迅速抽取，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流，混合着一丝微不可查的七彩光晕，注入到副驾驶座上的灰影体内。
灰影身体表面那层冷硬的虫甲似乎泛起了一层极淡的光泽，内部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金属骨骼重新淬炼般的“嗡嗡”声。
它那原本略显僵硬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似乎变得更加灵巧。
强化过程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
当能量波动平息时，灰影看起来外表变化不大，但贾戈武通过精神链接能清晰地感觉到，它变得更加“灵动”了一丝，仿佛生锈的齿轮被注入了润滑油。
【搞定！虽然距离真正的战斗机械还差得远，但应付一般的杂鱼应该更轻松点了。】钥匙满意地说道。
贾戈武感受了一下自身，能量运转确实更加顺畅了一些。
他看了一眼窗外愈发荒凉的景色，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