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邻居的警告
雨停后的天空依旧蒙着一层灰翳，阳光穿透云层时只剩惨淡的光斑，落在红砖小区斑驳的墙面上，让那些渗水的痕迹更像一道道凝固的泪痕。林夏一夜未眠，眼底泛着青黑，脚踝上的紫红色红痕隐隐作痛，指尖划过皮肤，还能摸到残留的细毛，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像是长在了身上，连呼吸都带着潮湿的腥气。她坐在沙发上，盯着紧闭的卧室门，昨晚床底的呼吸声、长发飘动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回放，让她浑身发冷。
早上九点，林夏强撑着疲惫起身，简单洗漱后换了件干净衣服。镜子里的女人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恐惧和憔悴。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今天还要上班，她不敢请假，微薄的薪水经不起半点折腾。
走出出租屋时，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墙皮脱落的痕迹。林夏下意识地加快脚步，路过三楼时，她特意看了一眼昨晚听到叹息声的地方，空荡荡的楼道里只有积在墙角的雨水，泛着暗黑色的光。她心里一紧，逃也似的往下走，直到走出楼道，呼吸到外面相对清新的空气，才稍微松了口气。
小区里很安静，只有几位老人坐在长椅上晒太阳，低声交谈着什么。林夏沿着路边往前走，路过便利店时，想起家里的空气清新剂已经用完了，便走了进去。便利店老板是个中年女人，正在整理货架，看到林夏进来，抬头笑了笑：“小姑娘，要点什么？”
“一瓶空气清新剂，柑橘味的。”林夏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她走到货架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扫过，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着出租屋里的诡异事件。
“最近老下雨，屋里容易返潮，是该多喷喷。”老板一边扫码，一边随口说道，“尤其是咱们这老小区，墙皮渗水，霉味重得很。”
林夏心里一动，顺着老板的话往下问：“阿姨，我住六楼，您知道以前住我那间屋的姑娘吗？她搬走多久了？”
老板扫码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随即摇了摇头：“不清楚哦，小区里人来人往的，我记不住那么多。”她的语气有些敷衍，像是在刻意回避什么。
林夏还想追问，却见老板已经把空气清新剂递给她，催促道：“一共十五块，扫码还是付现？”看着老板明显不愿多谈的样子，林夏只好作罢，付了钱，拿着空气清新剂走出了便利店。
刚走出没几步，就看到对门的老大爷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老大爷头发花白，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步履蹒跚，脸上布满了皱纹。林夏搬进来这么久，只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没说过话。
想起昨晚的恐惧和便利店老板的回避，林夏鼓起勇气，快步走上前，笑着打招呼：“大爷，您早啊。”
老大爷停下脚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冷淡，点了点头：“早。”
“大爷，我住您对门，搬来没多久。”林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我想问一下，您知道以前住我那间屋的姑娘吗？她是不是搬走了？”
听到这话，老大爷的脸色瞬间变了，原本冷淡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他猛地后退一步，手里的菜篮子晃了晃，里面的蔬菜差点掉出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老大爷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就是觉得屋里有点奇怪，想问问情况。”林夏被老大爷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我总闻到一股霉味，还遇到了些奇怪的事，想问问以前的住户是不是也遇到过。”
“别问！别问这房子的事！”老大爷突然厉声呵斥，脸色变得苍白，眼神里的恐惧越来越浓，“这房子不吉利，赶紧搬走！对你没好处！”
林夏被老大爷的反应惊呆了，她没想到自己只是问了一句，老大爷会这么激动。“大爷，您是不是知道什么？”林夏连忙追问，“前租客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您告诉我吧，我真的很害怕。”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老大爷的情绪越来越激动，他使劲摇着头，拎着菜篮子转身就往楼道里跑，脚步踉跄，像是被吓得不轻，“别再问了！再问你会后悔的！”
看着老大爷匆匆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林夏心里一片冰凉。老大爷的反应太奇怪了，他明显知道什么，却不愿意说，而且他的恐惧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难道前租客的失踪真的和这间房子有关？
林夏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一阵凉风吹过，她才回过神来。她握紧手里的空气清新剂，心里的恐惧越来越深。她不敢再留在小区里，快步走向公交站，准备去公司。
到了公司，林夏坐在工位上，却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工作。脑子里全是老大爷的警告和出租屋里的诡异事件，她甚至能闻到身上那股淡淡的霉味，让她坐立难安。同事小雅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走过来关心地问：“夏夏，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是不是不舒服？”
林夏抬头看了看小雅，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告诉了她。小雅听完后，脸色也变得苍白：“不会吧？这么吓人？我听说老房子都容易有怪事，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住？”
“我也想啊，可是押金不退，我现在根本没多余的钱再找房子。”林夏叹了口气，一脸无奈，“而且房东还说，如果我敢闹事，就告我损坏房屋。”
“这房东也太过分了！”小雅愤愤不平地说，“不行的话，你先搬去我那里住几天，等找到房子再说。”
林夏心里一暖，连忙道谢：“谢谢你，小雅，不过不用了，我再想想办法吧。”她不想麻烦小雅，而且她也不确定，那股诡异的力量会不会跟着她一起离开出租屋。
下午下班时，林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她想再找机会问问小区里的其他人，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线索。菜市场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林夏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全是小贩的叫卖声和顾客的讨价还价声。
走到一个蔬菜摊前，她看到摊主是一位中年妇女，看起来很和善。林夏买了一把青菜，趁机问道：“阿姨，您在这摆摊很久了吧？我住红砖小区六楼，您知道以前住我那间屋的姑娘吗？”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说：“你说的是那个叫陈玥的姑娘吧？她失踪快半年了，警察都来过好几次，没找到任何线索。”
林夏的心脏猛地一跳，连忙追问：“失踪？她怎么会失踪？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谁知道呢，”中年妇女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忌惮，“听说那姑娘独居了三年，性格挺孤僻的，平时很少和人来往。失踪前几天，有人看到她总是神神叨叨的，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住的那间房子，本来就不吉利，以前也出过事，住过的人都没好下场。”
“出过什么事？”林夏的心跳越来越快。
“具体我也不清楚，都是听小区里的老人说的。”中年妇女左右看了看，像是怕被人听到，“听说几十年前，那间屋里死过一个女人，也是独居，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发现的时候都已经臭了。从那以后，那间房子就经常闹鬼，住进去的人不是生病就是出事，没人敢住太久。”
林夏听得浑身发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原来这间房子不仅有陈玥失踪的谜团，还有更久远的恐怖历史。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房东不愿多说，为什么邻居们都避之不及，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回到小区时，天已经黑了。楼道里的声控灯依旧时好时坏，林夏攥紧背包带，小心翼翼地往上爬。走到六楼时，她看到自己的房门紧闭着，和平时一样，没有任何异常。可她的心里却充满了恐惧，迟迟不敢开门。
犹豫了很久，林夏还是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屋里一片漆黑，她摸索着按下开关，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客厅里没有任何变化，可那股霉味却比早上更浓了，还夹杂着一丝淡淡的香火味，让她很不舒服。
她走进卧室，发现衣柜门依旧紧闭着，床底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当她准备关上卧室门时，突然看到次卧门缝透出微弱的橘黄色微光。房东明明说过，次卧常年锁着，堆着杂物，里面不可能有光。
林夏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想起了中年妇女的话，想起了陈玥的失踪，想起了几十年前死去的女人。她壮着胆子，一步步向次卧走去，那股香火味越来越浓，像是从门缝里渗出来的。
走到次卧门口，她屏住呼吸，轻轻推了推房门，房门没有锁，应声而开。微光从里面透出来，照亮了她的脸。她顺着光线看去，只见次卧的墙角摆着一个小小的香炉，里面插着三根燃烧的香，香灰堆得高高的，散发出浓烈的香火味。香炉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牌位，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刻意涂抹过。
林夏吓得浑身僵硬，转身就想跑，可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她低头一看，只见地上散落着几张黄纸，像是祭祀用的纸钱，上面还沾着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
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轻轻走动。她猛地回头，次卧里空荡荡的，只有堆在角落里的杂物和燃烧的香烛，没有任何人的身影。可那股香火味却越来越浓，夹杂着霉味，让她头晕目眩。
她不敢再留在次卧，也不敢再留在出租屋，转身就往门口跑。刚跑到客厅，就听到次卧传来一声极轻的“吱呀”声，像是门被轻轻关上了。她不敢回头，拼命地拉开房门，冲了出去，楼道里的声控灯被她的脚步声震亮，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扭曲变形。
她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站在路灯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霉味和香火味交织在一起，让她感到一阵恶心。她看着红砖小区的方向，心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一场恐怖的谜团之中，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