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言简意赅:经双方父母同意,见证人李长庚作保,苏家之女苏晚晴,嫁与刘家之子刘老实为妻;刘家之女刘秀琴,嫁与苏家之子苏建国为妻。
婚期定于……六月初六。
苏家需在婚前备齐“三十六条腿”之家具作为聘礼。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写完后,他将字据吹干,放在桌上。
他淡淡地说道:“签字画押吧。”
苏建国迫不及待地抓过笔,歪歪扭扭地在字据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又抓起苏晚晴的手,蘸了印泥,强行按下了她的手印。
王桂兰则代表刘家,也在字据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字据一式两份,李长庚在中间盖上了自己的私章,撕开,苏建国和王桂兰各执一份。
白纸黑字,红手印,这桩肮脏的交易,在形式上,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拿到了字据,苏建国更是兴奋得无以复加。
那张薄薄的草纸,在他眼里,简直比什么都还要金贵。
他拉着还在哭泣的刘秀琴的手,唾沫横飞地说着以后过日子的宏伟蓝图。
什么“带你去县城吃大餐”、“给你买新衣服”,全是些不着边际的空头支票。
刘秀琴却充耳不闻,只是捂着脸,任由眼泪从指缝间滑落,哭得肝肠寸断。
而屋子的另一边,刘老实的眼睛,从始至终就没离开过苏晚晴。
他看着她那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模样。
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沸腾,喉咙里像着了火一样干渴。
他不停地咽着口水,那“咕咚咕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自从他老婆多年前死了之后,他就一直没再娶。
这些年,别说碰女人了,他有时候看着村里那几头哼哼唧唧的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
如今,眼看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身段窈窕的大姑娘就要成为自己的老婆。
他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早就心痒难耐,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现在,字据都签了,这女人,就是他的人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滋生。
他再也忍不住了,猛地一个箭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苏晚晴的手腕!
他粗声粗气地吼道:“反正早晚都要嫁过来的,还走啥?今天就在这儿住下!”
那声音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霸道和急不可耐的欲望。
他那只常年干农活的手,粗糙得像砂纸,力气大得惊人。
像一把铁钳,死死地攥住了苏晚晴纤细的手腕。
苏晚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猛地一颤。
她拼命地挣扎,哭喊着:“你放开我!放开我!”
可她的那点力气,在刘老实面前,就像是小鸡仔对上了老鹰,根本无济于事。
刘老实身上那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泥土腥气和烟草味的酸臭气息,再一次扑面而来。
熏得苏晚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再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刘老实见苏晚晴挣扎得厉害,不但没有松手,反而更加兴奋了。
他转过头,冲着还坐在桌边的王桂兰大声喊道:“妈!你看看她!你看看她!”
“这反正都是我的人了,字据都签了!我让她留这儿住下,咋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理直气壮的蛮横。
仿佛苏晚晴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他刚刚买到手、可以立刻拆封享用的新玩具。
王桂兰听到儿子那急不可耐的吼声,她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她怎么会看不出自家儿子那点龌龊心思?
按理说,不管是头婚还是二婚,都得讲究个明媒正娶。
选好了良辰吉日,摆了酒席,拜了天地,女方才能名正言顺地住进男方家里。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可此刻,王桂兰却打定了主意,要顺着儿子的意。
她不仅要顺着,还要亲自推波助澜,把这件事办成!
她慢悠悠地站起身,走到还在拼命挣扎的苏晚晴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用一种冰冷刺骨的语气说道:“你嚎什么?我们老实说的没错,反正你早晚都是我们刘家的人了,早一天住进来,晚一天住进来,有什么分别?”
“我看,今天就留下吧!”
她这话一出口,就等于给刘老实的行为盖了章,定了性。
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给苏晚晴一个下马威!
她要让这个还没过门的儿媳妇清清楚楚地知道,进了刘家的门,就得乖乖听她的话!
她王桂兰,才是这个家里说一不二、当家做主的人!
还没摆酒席,也没等到定好的六月初六,就这么不明不白地逼着苏晚晴住下,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羞辱。
她就是要故意做给外人看,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晚晴就是个不值钱的、可以随意糟践的破烂货!
嫁到他们刘家,以后就只能任由他们搓圆捏扁,是死是活,都由不得她自己!
“不!我不留下!我不要!”
苏晚晴吓得脸色惨白如纸,她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抗拒。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今晚真的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光是想到要和刘老实那个浑身散发着酸臭味的男人同床共枕。
被他那双粗糙肮脏的手触碰,她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得想死。
然而,她的反抗,在刘家人的强硬态度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王桂兰见她不肯就范,脸色一沉,直接放出了狠话:“我告诉你,苏晚晴!你要是今天不留下,这门亲事,就别谈了!”
“到时候,不仅你嫁不成,你哥也别想娶我们家秀琴!两头都给老娘黄了!”
这话,精准地掐住了苏建国的死穴。
苏建国一听这话,吓得魂都快飞了。
这煮熟的鸭子,怎么能让它飞了?
他所有的怒火和恐惧,瞬间都转化为了对苏晚晴的怨恨。
他觉得是这个不识好歹的妹妹,在断他通往“幸福生活”的阳关大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骨头!”
他怒吼一声,猛地冲上前,抬手就给了苏晚晴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这一巴掌,比刚才王桂兰打刘秀琴的那一下,还要狠!
苏晚晴的脑袋“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被打得偏了过去,嘴角瞬间就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