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既定,行动便在隐秘中迅速展开。接下来的几天,卢修斯与林晚之间的互动更加低调,甚至在公共场合几乎不再有眼神交流,但每周三图书馆的“指导”课却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略指挥部。
卢修斯展现了他作为马尔福继承人的严谨与缜密。他没有使用常见的魔法密文,而是选择了一种更为古老、近乎失传的如尼文变体进行编码,其中还夹杂了几个他临时创造的、只有他和林晚能理解的符号,指向“诺特”、“黑魔法物品”、“博金-博克”等关键信息。
“即使纸条被截获,短时间内也无法破译,更无法追溯到书写者。”卢修斯将完成加密的、看起来如同随意涂鸦的羊皮纸条递给林晚检查,语气带着一丝属于斯莱特林的冷傲自信,“况且,这上面我还附加了一个触发式混淆咒,若非用特定的‘显形逻辑’(他借用了林晚提到过的一个现代词汇)解读,它看起来只会是一张无意义的废纸。”
林晚接过纸条,指尖能感受到上面微弱的魔法波动。她调动一丝灵力感知,确认其上的能量结构稳定而隐蔽,点了点头:“级长思虑周全。”
接下来是决定纸条“遗失”的地点。卢修斯提议的地方是城堡七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那面看似普通的墙壁。
“那里……偶尔会出现一扇门。”卢修斯说得有些含糊,显然对“有求必应屋”的存在有所耳闻,但并非完全了解,“一些学生会在那里处理……不那么方便被看见的事务。消息在那里出现,合情合理,且容易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林晚心中了然,果然是那里。她表示同意。
行动定在周四晚上,天文课下课后。这个时间点,城堡走廊里的人流相对稀疏,且天文塔位于城堡高处,前往七楼顺理成章。
周四晚,夜色深沉,城堡安静下来。林晚和卢修斯在天文课结束后,随着人流离开塔楼,然后在某个楼梯拐角默契地分开。卢修斯负责前往七楼执行“遗失”计划,而林晚则按照预定路线,返回地窖,充当不在场证明。
然而,就在林晚独自走在通往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寂静走廊时,那股熟悉的、被遥远目光窥视的感觉再次袭来,比上一次更加清晰!仿佛有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穿透层层墙壁,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猛地停下脚步,灵力自然流转至双眼,试图捕捉那视线的来源。周遭的魔法波动如同细微的涟漪,她能感知到画像中人物沉睡的呼吸,皮皮鬼在某个角落恶作剧得逞后的窃笑,但那股窥视感却缥缈难寻,源头似乎位于城堡的最高处,带着一种浩瀚而沉静的威压。
邓布利多……他一直在看着。 林晚几乎可以肯定。这位知晓她穿越真相的校长,显然并未放任她在霍格沃茨“自由”行动。他像一位高明的棋手,在棋盘旁静静观察着每一颗棋子的动向。
他是否已经察觉了她与卢修斯的秘密同盟?是否猜到了他们正在进行的计划?林晚无从得知。但这份无处不在的“关注”,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更加谨慎。邓布利多利用她平衡势力,而她,又何尝不能在这平衡中,为自己争取最大的生存空间和主动权?
她收敛心神,面色如常地继续前行,仿佛什么都没有察觉。
与此同时,城堡七楼。
卢修斯站在那面空白的墙壁前,内心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将家族可能面临的危机,寄托于一个模糊的第三方组织,这与他所受的“一切尽在掌控”的教育背道而驰。他手中紧握着那张加密的纸条,指尖微微发凉。
他想象着父亲知道此事后的震怒,想象着纯血圈子可能投来的鄙夷目光。但紧接着,诺特家族那件散发着不祥黑光的银器,以及林晚冷静分析时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眸,交替在他脑海中闪现。
“没有爱的纯血,只是空壳。” 她曾经的话语,在此刻奇异般地给了他一丝勇气。他不仅仅是在反抗一桩婚姻,更是在试图将家族从潜在的毁灭性联盟中拉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想象着一个“可以遗失东西且不易被闲杂人等发现”的地方,在挂毯前来回走了三次。
一扇光滑、古朴的门悄然出现在墙壁上。
卢修斯推门而入,里面是一个堆满了各种遗失物品的巨大房间,仿佛几个世纪以来霍格沃茨所有被遗忘的东西都汇聚于此。他没有深入,只是将那张加密的纸条,看似随意地塞进了一个半开着、积满灰尘的旧衣柜的缝隙里。这个位置不算显眼,但若有人刻意在此搜寻“信息”或“秘密”,又很容易被发现。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退出房间,看着那扇门在身后消失,重新变回光秃的墙壁。他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微微喘息,感觉完成了一件既危险又充满了背叛感的使命。
但奇怪的是,除了不安,还有一种……挣脱了某种无形束缚的、近乎叛逆的轻松感。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恢复成那个无懈可击的马尔福级长,快步离开了七楼。
第二天,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关于诺特家族或黑魔法物品的流言蜚语出现。林晚和卢修斯都按捺住内心的焦灼,耐心等待。
直到三天后的早餐时间,猫头鹰们送来邮件和《预言家日报》。拉文克劳长桌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位高年级学生正围在一起,低声而激烈地讨论着什么,目光不时警惕地扫向教师席和斯莱特林长桌。
林晚与坐在不远处的卢修斯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鱼饵,似乎已经被吞下了。
“灰鹰”的翅膀,开始悄无声息地搅动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