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在考核场上公然的、且无懈可击的“忤逆”,如同在乌姆里奇粉红色的专制堡垒上,敲开了一道清晰的裂缝。这道裂缝没有立刻导致堡垒崩塌,却让里面的人看到了外面透进来的光,也让堡垒的主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和……一丝不安。
报复来得迅速而阴险。乌姆里奇没有撤销卢修斯的级长职务(那会显得她气量狭小且理由不足),但她巧妙地架空了他的权力。重要的巡逻任务、级长会议的核心讨论,潘西·帕金森逐渐取代了他的位置。她甚至“建议”斯内普教授,在配制某些高级、危险的魔药时,“慎重选择助手”,隐晦地将卢修斯排除在外。同时,猫头鹰棚屋 intercepted(拦截) 到了一封来自马尔福庄园的、语气冰冷至极的信,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对长子的“愚蠢和叛逆”表达了极度失望,并大幅削减了他的零用钱,作为“清醒剂”。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潘西一派气焰更盛,几乎将卢修斯视若无物,言语间充满了幸灾乐祸。但另一部分人,包括达芙妮·格林格拉斯、以及之前对潘西行为已有微词的米里森·伯斯德,看向卢修斯的目光中,却多了一丝隐晦的敬佩,甚至同情。德拉科变得异常沉默,常常独自坐在角落,眉头紧锁,似乎在家族期望、自身认知和眼前现实之间艰难挣扎。
卢修斯本人对此表现得异常平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解脱后的冷漠。他不再花费精力去维持那些虚伪的社交,而是将更多时间用于独自研究高阶魔法,或者……与林晚在那间西塔楼密室会面。
“你父亲那边……”一次密谈中,林晚略带担忧地提起。
“意料之中。”卢修斯打断她,语气平淡,手中把玩着一枚雕刻着复杂魔纹的银色袖扣——那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与马尔福家族惯常的华丽风格迥异。“马尔福家的爱,从来都是有条件的。当我无法满足他们的期望时,被舍弃是必然。”他抬起眼,灰蓝色的眼眸里没有悲伤,只有一种淬炼后的清醒,“这反而让我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林晚将隼提供的关于乌姆里奇办公室结构和行程的情报分享给了他。卢修斯仔细看着那张羊皮纸,指尖划过标注着飞路网监控薄弱时段和秘密通道的位置,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我们需要一个契机,”林晚说,“不能一直被动防守。乌姆里奇在试图完全孤立霍格沃茨,我们必须在她彻底锁死所有通道之前,建立一条稳定的、与外界的联系线。”她想起了原着中哈利利用乌姆里奇壁炉与 Sirius 联络的情节,或许可以借鉴,但必须更谨慎。
“飞路网风险太高,猫头鹰被监控。”卢修斯沉吟道,“秘密通道是关键。但需要测试其安全性和稳定性。”他看向林晚,“你的那种‘灵力感知’,能察觉到通道出口是否被监视或布下陷阱吗?”
“我可以试试。”林晚点头。这正是她能力可以发挥作用的地方。
就在他们谋划之际,乌姆里奇的反扑升级了。她颁布了第三十五号教育令:成立“霍格沃茨高级监管委员会”,由她本人任主席,潘西·帕金森及其他几位“表现优异”的调查员任委员。该委员会有权审查所有教师的教学内容,并“建议”对“不称职”教师进行停职或解雇。
第一个受到冲击的居然是西比尔·特里劳尼教授。乌姆里奇带着她的委员会,旁听了整整一节占卜课,然后以“教学内容空洞无物,散布迷信恐慌”为由,当场宣布对特里劳尼教授进行停职调查,并试图将她逐出城堡。
这一幕发生在城堡门厅,许多学生目睹了特里劳尼教授的崩溃和哭诉,她预言自己将被不公平地驱逐,声音凄厉。乌姆里奇脸上挂着虚假的同情,眼神却冰冷而得意。
就在乌姆里奇的爪牙试图上前拉扯特里劳尼时,一个洪亮、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我想,在霍格沃茨,驱逐一位教授,至少需要校长的批准,或者……董事会的一致决议?”
是米勒娃·麦格教授。她挺直脊背,大步走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身后跟着几位面露不满的其他学院教授,包括阴沉着脸的斯内普。
“根据《霍格沃茨,一段校史》第四章第二节,”麦格教授声音清晰,回荡在门厅,“在校长无法履行职责时,涉及教职工任免的重大事项,需由副校长召集全体院长会议讨论,并上报董事会。乌姆里奇教授,我想您还没有获得副校长的任命吧?”
乌姆里奇被这突如其来的、依据章程的反击噎住了,她粉红色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教授们的集体出面,代表了霍格沃茨教职工阶层对乌姆里奇权力的正式挑战。
最终,在麦格教授的据理力争和斯内普等人无形的压力下,特里劳尼教授暂时保住了她的职位(尽管被无限期停课),但被限制居住在占卜课教室。乌姆里奇没能成功将她赶走,这无疑是其权威遭受的一次公开挫败。
门厅事件像一声号角,吹响了反攻的序曲。它明确告诉所有学生,教授们并未屈服,霍格沃茨的脊梁还在。
当晚,西塔楼密室。
“时机快到了。”林晚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轻声道。教授们的反抗,隼提供的情报,卢修斯的决绝,还有那些在压抑中等待爆发的人心……所有要素正在汇聚。
“我们需要一个信号,”卢修斯站在她身侧,目光同样投向远方,“一个能点燃所有沉默火种的信号。”
“或许,”林晚转过头,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我们可以给乌姆里奇女士,送上一份她‘期待’已久的……‘叛乱’证据?一份她绝对无法忽视,却又无法真正伤及核心的‘证据’。”
她的思绪飘向了有求必应屋,飘向了那张记载着d.A.成员名单的羊皮纸,以及乔治和弗雷德留下的、那些尚未被发现的“惊喜”。反击,不能只停留在防御和僵持,是时候主动出击,将乌姆里奇和她那套腐朽的秩序,搅个天翻地覆了。
黎明的光还隐匿在地平线下,但反击的序曲,已在黑暗中悄然奏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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