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星空古道崩裂,法则乱流如刀,将王凡与胜希的身影彻底吞噬。大成拼尽全力,欲以战魂之力撕开虚空,却在最后一瞬,被一道漆黑如渊的裂缝吸入,强行抛入天阳星域的最深处——太阴狱。
轰——!
他如陨星坠地,砸穿三重岩层,身躯嵌入焦黑的矿脉之中。鲜血从七窍涌出,筋脉寸断,丹田如被万钧巨山碾压,灵力尽散。他想站起,却只撑起半身,便又重重摔落。四周弥漫着硫磺与腐血的刺鼻气味,耳边传来岩壁深处窸窣的啃噬声,仿佛无数虫豸在黑暗中蠕动。他咬牙抬头,只见头顶裂隙中透出猩红的光,映照出这片炼狱的轮廓——岩层如凝固的血痂,矿脉中闪烁着诡异的幽蓝光芒,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星核尘埃,每一口呼吸都似在吞咽刀刃。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星空逃犯?”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一名身披黑甲的监军踏空而下,铠甲缝隙中渗出暗紫色的灵力,脚下灵纹锁链如毒蛇盘绕。他俯视着大成,眼中没有怜悯,只有轻蔑:“编号9527,即刻入矿,每日三万斤星核矿石,少一斤,鞭刑百下。先做满三年再说!”话音未落,铁链如影随形,瞬间缠住大成的脖颈与四肢,刺骨的寒意顺着锁链渗入骨髓。大成挣扎欲言,却只呕出一口血沫,喉间被锁链勒得几乎窒息。
铁链加身,烙印刻骨。那烙印如活物般钻入血肉,在脊背烙下“矿奴”二字,每一笔都带着蚀魂的诅咒。大成被拖入幽深矿洞,成了太阴殿最底层的矿奴。矿洞入口的禁制阵法闪烁幽光,隔绝了所有灵力波动,仿佛连天地都将他遗弃于此。
这里没有昼夜,只有矿灯如鬼火般闪烁,将矿道映照得阴森可怖;没有尊严,只有皮鞭与咒骂,监军的靴底时常碾过矿奴溃烂的伤口;没有未来,只有无尽的挖掘与死亡。星核矿石蕴含暴烈辐射,长期接触者,经脉腐蚀,血肉溃烂,最终化作一具干尸,被丢入焚尸坑。坑中日夜燃烧着绿色的火焰,升腾的烟霭中隐约传来凄厉的呜咽,仿佛矿奴的魂魄被困于火中永世煎熬。
之后,他每日背负千斤矿石,在狭窄的矿道中爬行。监军的鞭子抽打在背上,留下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皮肉翻卷处渗出黑血,那是星核辐射侵蚀的征兆。他曾试图凝聚灵力,却被禁空大阵反噬,五脏如被熔炉焚烧,喉间涌出的血沫中夹杂着碎肉。他也曾想自尽,可每当意识模糊,心底便有一道低吼响起——“战!战!战!”那声音如战鼓擂动,震得他魂魄剧痛,却又在绝望中燃起一丝不甘。
他不明白那声音从何而来,却知道,若他死去,有些事,将永远无人知晓。矿洞中的其他矿奴如同行尸走肉,有人咳血挖矿,有人瘫倒在地被鞭子抽醒,还有人双目空洞,口中反复念叨着“星核……星核……”。大成注意到,矿洞深处有一处凹陷,岩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战”字,字迹深浅不一,仿佛无数人用指甲或碎石刻下,每一笔都带着绝望的执念。
夜深人静时,他常坐在矿洞最深处,背靠冰冷岩壁,凝视着矿石中闪烁的幽蓝光芒。那光芒似有生命,仿佛在呼唤他,又像是在嘲弄他的卑微。他将手掌贴在矿壁上,感受着那股古老而狂暴的力量,缓缓渗入残破的经脉。星核辐射如细针钻入血肉,痛得他浑身颤抖,却咬牙强忍,额头青筋暴起。
“你在听吗?”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如破风箱。无人应答,只有矿洞深处传来滴水声,一滴,一滴,在寂静中敲打着他的神经。直到那一夜,老矿奴咳着血,将一枚残破符箓塞进他手中:“拿着……这是‘战魂符’……他们……不敢提这个名字……但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战魂……未灭……”老矿奴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随即被监军一脚踹翻,铁鞭抽得他血肉横飞。大成蜷缩在角落,看着老矿奴被拖走,最终化作焚尸坑中的一缕青烟。
符箓入手冰凉,却隐隐有热血在其中流淌。大成将它贴身收藏,如同收藏最后一丝希望。他依旧沉默,依旧挖矿,依旧承受鞭打。可每当夜深,他便以战魂符为引,悄然吸收星核辐射,一缕一缕,炼入丹田。痛楚如万针穿骨,他咬牙不语;灵力逆行如刀割五脏,他紧握双拳,指甲深深抠进掌心,留下血痕。矿壁上刻下的“战”字,在他每次剧痛难忍时,仿佛微微闪烁,与他体内战魂符的震颤遥相呼应。
他知道,自己不能死在这里。他要活着,要变强,要找到王凡,要揭开星门崩塌的真相,要弄清楚——为何自己体内,总有一道声音在低语:“战魂不灭,归来有时。”这声音如烙印刻入魂魄,每一次响起,都让他的战意更炽烈一分。
这一日,矿脉深处,星核辐射突然暴动。幽蓝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矿洞震颤,岩壁裂开细纹。监军们惊慌后退,咒骂着“星核暴动,死也要挖!”大成却被这异动吸引,胸前的战魂符开始发烫,微微震颤,仿佛与矿脉中的力量产生了共鸣。他本能地伸手触碰矿壁裂缝,一股狂暴的能量汹涌而入,痛得他嘶吼出声,却强行稳住心神,以战魂符为媒介,将能量引入丹田。
石壁上,他刻下的无数“战”字,竟同时泛起金光。每一道字迹如活过来般,在岩壁上游走,最终汇聚成一道模糊的虚影,似是一名身披战甲的巨人,仰天怒吼。大成双目赤红,体内战魂之力沸腾,经脉中隐隐传来龙吟之声。监军们惊恐欲逃,却被暴动的星核能量困住,长鞭在光芒中化为齑粉。
——战魂,将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