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使双刀的后金高手眼神残忍,如同盯上猎物的饿狼,趁着陈天力斩强敌、气息未匀的间隙,疾扑而来!
双刀划出两道凄冷的弧光,直取陈天脖颈和腰腹!
陈天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毙命于双刀之下!
“大人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旁边的赵胜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合身扑上,用肩膀猛地撞向陈天,将他撞开半步,同时挥刀格挡。
铛!
噗嗤!
赵胜的刀勉强架住了一柄刀,但另一柄刀却狠狠劈入了他的肩胛骨,鲜血瞬间染红战袍。
“赵胜!”
陈天怒吼,眼见兄弟为自己受创,一股血气直冲顶门。
他强行压榨丹田内仅存的真气,腰刀横扫,逼退还想补刀的后金高手,一把扶住踉跄的赵胜。
“嘿……没事……死不了……”
赵胜脸色惨白,却咧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那后金高手被陈天含怒一击逼退,也有些意外,但看到陈天气息更加紊乱,赵胜重伤,顿时狞笑再上。
就在这危急时刻,侧面飞来一支势大力沉的重箭,直取后金高手面门!是侯三在远处拼命支援。
后金高手不得不回刀格挡箭矢,就这么一耽搁,附近其他明军士兵也反应过来,纷纷涌上,长枪如林,暂时挡住了这名高手。
陈天趁机带着赵胜后退,交给医护兵紧急处理。
他看着城下依旧密密麻麻的后金军,看着那些不断咆哮着冲击城防的攻城器械,尤其是那几架威胁巨大的“烈焰投石机”和“破城槌”,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守,太被动了!
后金可以轮番进攻,消耗守军力量和物资,而那些攻城器械更是心腹大患。
必须主动出击,拔掉这些毒牙。
是夜,激战暂歇,城墙上弥漫着血腥和疲惫。
总兵府内,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朱梅和众将商议对策,个个眉头紧锁。
白天的战斗虽然守住了,但伤亡不小,尤其是真气境军官折损数人,士气受到打击。
“总兵大人!”
陈天包扎好手臂的轻微划伤,站了出来,声音沙哑却坚定,“不能任由建虏的攻城器械肆虐!末将请命,今夜率死士夜袭敌营,焚毁其器械!”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夜袭敌营?谈何容易!
后金大营戒备森严,高手如云,这简直是九死一生!
“陈守备,你白日力战受伤,此事……”朱梅有些犹豫。
“大人!末将伤势无碍!”
陈天打断了朱梅正想说的话,开口说道:“正因白日鏖战,敌军必料我疲惫,疏于防范!且其器械多堆放于营寨前沿,正是机会!若能成功,可大大缓解城防压力!即便不成,亦能扰敌心神!末将愿立军令状!”
陈天的眼神充满了决绝,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被那些器械砸死、被城门攻破。
朱梅看着陈天,又看了看其他面露难色的将领,深知如今局面,或许唯有行险一搏。
他重重一拍桌子:“好!本镇准了!你需要多少人?何种支持?”
“不需多,三十死士足矣!只需强弓硬弩掩护我等缒城,并备足火油、火药!”陈天早已想好。
“准!”
子时,月黑风高。
水门段城墙阴影下,三十名精挑细选出的死士肃立。
人人黑衣黑甲,脸上涂着锅底灰,只露出一双决然的眼眸。
他们是从各营自愿报名的勇士中选出,皆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悍卒。
陈天同样一身夜行衣,腰间挂着火油囊和火药包,背后是那把饱饮鲜血的腰刀。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重的呼吸和坚定的眼神。
“下!”陈天一挥手。
一条条绳索悄无声息地垂下城墙。
陈天第一个抓住绳索,如同灵猿般滑下。
三十名死士紧随其后,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落地后,队伍呈散兵线,借助地形和夜色掩护,如同鬼魅般向后金大营摸去。
陈天凭借前世特种兵的经验和真气境增强的感知,敏锐地避开巡逻哨和暗桩。
后金大营果然守卫森严,灯火通明,巡逻队往来不绝。
但正如陈天所料,白日的激战让敌军也颇为疲惫,前沿阵地尤其是器械堆放区域的警戒,相对松懈。
他们潜伏在一处土坡后,观察着目标区域。
只见那几架庞大的投石机、破城槌如同巨兽般趴伏在那里,周围只有零星几个哨兵在打盹。
“侯三,带你的人,解决哨兵,动作要快!其他人,跟我上,泼火油,点火!”陈天低声下令。
侯三带着几名身手最好的斥候,如同狸猫般摸了上去,匕首寒光闪过,几个哨兵在睡梦中便丢了性命。
“行动!”
陈天大手一挥,死士们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器械堆放处。
他们将火油疯狂地泼洒在木质结构的器械上,尤其是关键的投臂、轮轴和槌头部位。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点燃火折子的时候。
“敌袭!有明狗摸进来了!”
一声尖锐的呼哨划破夜空,原来是一支夜间巡逻队恰好经过附近,发现了被杀的哨兵。
刹那间,警锣大作!
整个后金大营如同被捅了的马蜂窝,瞬间沸腾了起来。
“快!点火!”陈天怒吼,率先将火折子扔向浸透火油的破城槌。
轰!
火焰腾空而起!
其他死士也纷纷点火,多处器械同时燃烧起来,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杀光他们!”后金军官的怒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迅速逼近。
“交替掩护!向预定路线撤退!”陈天一边砍翻一个冲过来的后金兵,一边大吼。
夜袭变成了突围战,死士们边打边退,利用点燃的器械作为障碍,拼命向城墙方向冲去。
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有人被敌军缠住,发出最后的怒吼与之同归于尽!
陈天冲杀在最前面,腰刀化作索命寒光,每一次挥出都带着一名敌军毙命。
丹田之中凝聚的磐石真气在生死关头再次激发潜能,让他勇不可当!
然而,敌军越来越多。
一支精锐的白甲兵小队拦住了去路。
“陈守备!你们走!我断后!”一名浑身是血的老兵,抱着一个点燃的火药包,狂笑着冲向白甲兵人群。
“老张头!”陈天目眦欲裂。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那群白甲兵吞没,也短暂地阻断了追兵。
陈天咬着牙,带着剩余不到一半的死士,拼命冲杀,终于,看到了城墙的轮廓,看到了城头放下接应的绳索。
“上!”
陈天最后一个抓住绳索,被城上的兄弟奋力拉了上去。
回头望去,敌营前沿已是一片火海,数架重要的攻城器械在烈焰中熊熊燃烧,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后金军营混乱不堪,救火的、追敌的乱成一团。
成功了!
大部分目标被摧毁!
但……跟他下去的三十名弟兄,只回来了十一人,个个带伤。
陈天站在垛口,望着城下那片火海和隐约传来的敌军怒骂声,脸上没有任何喜悦,只有沉重。
代价,太惨重了。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刚从另一段城墙激战处跑来的传令兵,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
“陈守备!不好了!西门段……城墙被‘破城槌’撞开了一个缺口!李昆守备正带人死战!但敌军的高手正在往那里集中!已经快顶不住了!”
陈天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城墙……被攻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