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坐在椅上,指尖早已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盯着地上那团颤抖的肥肉,忽然觉得连愤怒都变得无力——这世间的恶,竟能将一个人逼到如此地步,又借他的手,造出更多的地狱。
“尸蛊的解法,你知道吗?”穆霄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山羊胡掌柜猛地一僵,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微弱的光,又迅速黯淡下去:“知道……可解蛊的药引,要……要活取黑魅的心头血……”
穆霄眉头紧锁,追问:“那四大天王呢?他们在这场阴谋里扮演什么角色?”
山羊胡掌柜闻言,脸上的恐惧稍退,多了几分复杂:“四大天王是教里的元老,跟着老教主出生入死过来的。他们……他们一直反对现任教主的做法。”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老教主在世时,虽也行事隐秘,虽然会有蛊虫来控制人,但不许炼制黑魅这种邪物。可自从新任接手,事事都往邪路上走,抓孩童炼蛊、用活人喂黑魅……四大天王劝过无数次,甚至在教中议事时跟教主拍过桌子,说这是要断了茶灵教的根。”
“教主表面上应着,暗地里却早就动了杀心。”掌柜的喉结滚动,“你们攻山那日,四大天王并非战死在沙场,而是……而是被教主借你们的手除去的。他故意安排了四大天王的布防,又派心腹在暗中使绊子,让他们腹背受敌,最后战死。对外却宣称他们‘壮烈殉教’,演得比谁都像。”
穆霄指尖在桌案上重重一叩,心头猛地一沉。难怪四大天王战死得那般蹊跷,原来竟是内讧的牺牲品。这些元老坚守的道义,终究没能敌过权力与邪术的诱惑。
“他们的尸身……”
“被教主烧成了灰,说是什么‘净化邪祟’,实则是怕有人查出端倪。”掌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唏嘘,“四大天王里,有位白胡子长老,当年还偷偷帮过我……唉,都是好人,可惜了……”
大厅里再次陷入沉默,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那些被掩盖的真相,像密道里的瘴气,一层层弥漫开来,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穆霄的目光如探灯般落在苏掌柜脸上,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你可知他现在藏在何处?”
苏掌柜瘫在地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冷汗顺着肥肉的沟壑往下淌:“具……具体不知。他行踪比影子还飘,从不让人摸清规律。每次有事,都是他突然找我,有时在云往居客栈的后院,有时就在这商行的密室里,来无影去无踪,连个提前的信儿都没有。”
“那他在外还有多少人手?”穆霄步步紧逼,指尖在桌面敲出急促的节奏。
“这……这我真不知道啊!”苏掌柜急得快要哭出来,双手在地上胡乱比划,“我就是他养的一条狗,让往东不敢往西,哪敢多问半句?每次他派活,都是直接吩咐,从不说底下有多少人,我连那些送孩子、运黑魅的人姓甚名谁都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