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看着她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肩膀不算宽厚,却挺得格外用力。他又瞥了眼廊下——那里,几个刚被救治的护法正低头按着胸口,眼中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片刻后,他缓缓点头,掌心的龙珠散出柔和的金光,像融化的蜜糖,一点点漫过殿宇的角落:“念在你一片孝心,我便信你一次。”
他顿了顿,补充道:“子母蛊我会为你解开,你仍做你的红衣护法。”
红衣护法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她大概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或是被驱逐,或是被囚禁,却唯独没想过还能保留“红衣护法”的身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怔怔地望着穆霄,眼眶又红了。
“只是你的职责要变。”穆霄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赤云隘你知道的那是入茶灵教地界的第一关,两侧是悬崖,中间只有一条窄道,地势险要,是咽喉门户。”
他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腿上,那里的血渍已经发黑:“我会派人将你父母接到赤云隘居住,那里有现成的屋舍,背山面水,安全稳妥,你平日里也能照看他们。”
红衣护法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迷茫被专注取代,听得极其认真。
穆霄走近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郑重:“你便坐镇赤云隘,守住这道关口。盘查往来人等,登记在册;严防邪祟混入,一旦发现可疑人物,立刻传讯。”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几分,“你要护佑的,不只是茶灵教的地界,更是周边无数像你父母一样的寻常人家——他们不该再受蛊毒之苦,不该再提心吊胆过日子,还要除暴安良。”
红衣护法望着穆霄眼中的期许,那期许像一盏灯,照亮了她眼底深处的某种东西。她想起爹娘佝偻着背在田里劳作的身影,想起他们因为担心她而彻夜难眠的叹息,心中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突然松动了。
她撑着地面,咬着牙站起身,腿伤让她的动作有些踉跄,却没有半分犹豫。阳光透过殿顶的破洞照在她身上,那身染血的红衣被镀上了一层微光,褪去了几分戾气,多了份沉甸甸的责任。
“属下遵命!”她郑重抱拳,手臂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声音却异常坚定,“定不负所托,守好赤云隘,绝不让任何歹人踏入半步!也护好赤云隘周边百姓的安全,不让歹人有机可乘”
风吹进殿宇,卷起她散落的几缕发丝,那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浅金的光泽,像系在她肩头的、无形的誓言。
诸事议定,穆霄引着红衣护法往偏殿走去。殿内早已备好干净的毡毯,炭火盆烧得正旺,驱散了石屋的潮气。红衣护法褪去外衫,露出右臂上蜿蜒的青黑色蛊脉——那痕迹比先前七大护法的更深,已蔓延至心口,显然子蛊在她体内盘踞更久,与气血纠缠也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