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五日的南京下关码头。
长江江面上,最后两艘冒着黑烟的渡轮在樱花国军队又一次的轰炸中开始剧烈摇晃,最终撕裂开来,缓缓沉入浑浊的江水中。
巨大的旋涡吞噬了残骸,也吞噬了所有人最后的希望。
站在江边的三千多名大夏士兵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中有宪兵、有教导总队的精锐、有从四川远道而来的川军汉子、还有第88师、87师、36师的残部。
不同部队,不同口音,此刻却有着同样的绝望。
退路,彻底断了。
“没船了……过不去了……”一个年轻士兵喃喃自语,手里的枪差点掉在地上。
旁边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一巴掌拍在他钢盔上:“发什么呆!小鬼子从后面压上来了!不想死的,跟老子往城里撤!”
樱花国军队的先头部队已经逼近下关,枪炮声越来越近。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哀悼,这三千多名失去了撤退机会的军人抓起武器,开始向南京城内撤退。
他们知道,进城意味着什么。
与此同时南京城内的巷战已经持续了两天。
新街口临时指挥所里,严明翊正盯着地图上的标记。
原本五千宪兵加上从外围防线撤下来自愿加入巷战的部队,总共有接近八千人。
可才一天时间,战死人数就超过两千。
主要的伤亡来自城外的樱花国军队重炮和天上的飞机轰炸。
现在的南京城已经没有任何防空力量,日机可以肆无忌惮地低空扫射投弹。
“贼九,东边防线怎么样?”严明翊头也不抬地问道。
贼九背着步枪走了进来:“又打退一波进攻,不过鬼子动用了重炮,半条街都快被轰平了。咱们又折了几十个弟兄。”
“鬼子伤亡如何?”
贼九顿了顿:“不小,至少躺下二百多。不过......我看好多只是受伤,被拖回去了。”
严明翊冷笑一声:“哼~!它们活不过两天。那些毒药的效果你我都清楚。”
他们自己调配的毒药五花八门,拿樱花国间谍试过,最多两天必死。
现在樱花国军队的伤员恐怕正在陆续毒发。
一天的巷战打下来,樱花国军队只向前推进了几百米。
这还是樱花国军队不顾一切动用重炮强拆街道建筑的结果。
守军还击毁了一辆坦克、三辆装甲车。
傍晚时分,指挥所外传来一阵骚动。
萧山令一身硝烟地走了进来,军装上沾满泥污,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萧山令环视一周声音沙哑:“渡轮全部被毁,后路断绝了。江边还有三千多弟兄没来得及撤走,现在都退到城里来了。”
指挥所里一片寂静,然后不知谁先笑了起来,接着众人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严明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酒壶递给萧山令:“萧叔叔先喝一口缓一缓。我们的主力都撤出去了吧?”
萧山令看着一脸从容的严明翊苦笑了一下:“基本都撤离了,就剩下三千多没来得及走。你们这里怎么样?”
他说着接过酒壶,喝了一口。
酒液入喉一股灼热感瞬间传遍全身,让疲惫不堪的萧山令精神一振。
他诧异地看着手中的酒壶,又看向严明翊。
“嘿嘿,萧叔叔,这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搞到的五宝酒,怎么样给劲吧?”严明翊笑嘻嘻地说。
一旁的贼九一脸“你糊弄傻子呢”的表情。
五宝酒啥味他能不知道?
但这节骨眼上,他也没多嘴,只是下意识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萧山令没有深究,又喝了一大口。
果然随着酒液下肚,他的头脑清晰了许多,连日的疲劳似乎也减轻了不少。
萧山令走到地图前:“说说吧~!现在城中的情况,还有多少街区在你们手中?”
严明翊收敛了笑容,走到作战地图前:“我们现在控制着以新街口为核心的大约三平方公里区域。主要街道都设置了路障和火力点,建筑物内部也打通了连接,方便转移。”
他指着地图上的标记:“樱花国军队从三个方向压过来,但进展缓慢。我们的狙击手和埋伏小组给他们造成了很大麻烦。昨天一天,他们只推进了不到五百米。”
“弹药情况如何?”
严明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还能支撑一段时间。我们从樱花国军队尸体上收集了不少弹药,而且我们还在一些建筑物里设置了‘惊喜’,就等鬼子进来做客。”
萧山令点点头,目光落在地图上:“既然后路已断,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严明翊抓起桌上的毛瑟手枪,咔嚓一声上了膛:“从我们留在这里的那天起,就没在乎过生死。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樱花国人付出足够惨重的代价。”
指挥所里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神坚定。
城外樱花国军队的炮火又开始轰鸣。
但这一次,炮声似乎不再那么可怕。
后路既然断绝了,那就从正面突围打出去,不过在此之前必须给予樱花国军队重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