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剑门却像全然没察觉到这异样的气氛,身子微微前倾,下巴几乎要抵在文卿的发顶,从她的脖颈上方探出头。
目光最后落在她手中的记录上,语气上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这是近日的就诊记录?我看看。”
他说话时的气息又扫过文卿的耳廓,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手里的记录本也被他顺势抽了过去。
“一个,两个,三个,啧都是直接给的诊费啊。”
“这么,你羡慕了。”
{怎么可能不羡慕我都要羡慕死了好吧,药庐的诊费是真的很高。}
{千金,我早就知道了。}
{但是只要是了解药庐规矩的人就知道,这样的情况绝对不对。}
{从一开始药庐就不是那种赚取高昂药费的存在,它更多的为了得到一些珍稀的药草,顺便赚点小钱,甚至为了不抢别的医馆的生意将诊费定的很高。}
{所以每天十个病人,有五个是交千金的都很罕见。}
作为药庐现在的主人,文卿可比顾剑门要敏锐。
还在舒缓身体的哪个剑客,刚刚离开的老妇人,甚至这几天出现在药庐中患有寒症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问题。
这些人不管是怎么看,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痕迹表明这些人的生活并不宽裕,有的甚至说的上是囊中羞涩。
文卿还记得昨天来的哪个中年人,虽然衣服有仔细打理过,但肩膀不平,头顶和一侧头发稀疏,加上手指关节粗大异常,这样的人明显是常年靠替人搬运货物为生。
但就是这样的人,交上药庐的诊金。
“是有人故意将这些患有寒症的人送到这里来的。”
顾剑门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认真,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上挑,转过头看文卿的时候,披散着的发丝扫过文卿的脸颊,带起一阵的战栗。
“我知道,还有把你的头发拿开,有点痒。”
将顾剑门手上的记录拿回来,文卿一只手搭在顾剑门的肩膀上轻轻用力,把人推开,“没事,不要靠我那么近,你身上的酒香有点重。”
“有吗?”
被文卿推开,顾剑门也没有丝毫的反应,伸手抖了抖衣袖,他这几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待在文卿的药庐中,喝的酒是真的不多。
现在也只能闻到一股极淡的酒香。
“我这么没有闻到。算了,那你现在要怎么办,这些病人还治不治了,要是你不愿意治了,直接告诉我,我替你拦住那些人。”
{所以顾剑门这个狂徒什么时候会这样的好心了。}
{这还好吧,他不是说了是知己吗?那帮帮忙也不算什么吧。}
{还有小时候的情谊在,只是几句话的事情,对于现在已经是北离八公子之一的凌云公子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就只有我觉得现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暧昧吗?}
{楼上的你不是一个人,但是每当我感觉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到哪里之后,两个人中就绝对会有一个出岔子,这让作为一个all in党的我,真的很难受。}
{楼上说的是,顾剑门送礼物,好不容易买到小医仙喜欢吃的莲花酥,然后自己炫干净了,完了还要问小医仙为什么心情又不好了是吗?}
{哈哈哈,你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当时的凌云公子有点憨憨的。}
{可能当时他还在想不是有留给你另一份吗?为什么要生气。}
{所以为什么呢?}
{谁家好人送蛋糕,完了自己吃掉最好吃的,还要问人家这么生气了啊!真的有情商吗?}
“谢谢了,不过药庐有药庐的规矩,在说这些人的寒症还算有趣,并不是很难,送上门的银子不要白不要。”
两个人说话间,屋子里面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声,应该是刚刚进来的哪个江湖浪客快醒了。
将手里的记录还给小药童,文卿进去的时候就正好看见这人睁眼。
把脉针灸开药,叮嘱十天之后再来复诊一次,文卿就让给药童把人给送了出去。
“行,之后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稷下学堂来找我,我会替你解决。”
他说着侧头看向文卿,恰好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空气里的微妙又悄悄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