擢升司市监主事的旨意,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在东煌朝堂与商界激起了层层涟漪。段凌风(瑖牧)深知,这从五品的官位虽不算极高,却是他梦寐以求的、能够直接触及东煌经济血脉的实权位置。他如同一个最高明的棋手,开始在这片新的棋盘上,落下精心计算的棋子。
公务立威,树“能吏”形象。
段凌风甫一上任,并未急于烧那三把火,而是首先沉下心来,将司市监陈年的卷宗、税则、市场律令翻阅透彻。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和前世接触过的更先进的商,让他很快抓住了关键。针对边贸税收中存在的“灰色地带”和某些权贵家眷名下商队偷漏税的问题,他制定了一套详尽的稽查与奖惩细则,上报户部及摄政王核准后,雷厉风行地推行。他亲自带队,突击检查了几家背景深厚却素有偷税恶名的商行,证据确凿,罚没款项充公,一时间震动京城商界。此举既树立了他不畏权贵、公正严明的形象,也为国库实实在在地增加了收入,让原本对他商贾出身心存轻视的户部同僚,不得不收起几分轻视,暗赞一声“能干”。
段凌风还多方交际,织利益网络权贵。
段凌风深谙在东煌立足,光靠公务能力远远不够,必须编织一张牢固的关系网。
· 巩固顶层路线:他与世子魏勋的关系愈发密切,时常“邀约”于各种诗会、蹴鞠赛,或以探讨商事为名出入摄政王府。他不再仅仅依靠礼物,而是凭借其真知灼见,逐渐成为魏勋在某些事务上的“私人顾问”,关系从酒肉朋友升华为带有几分依赖的盟友。通过魏勋,他亦能更频繁地“偶遇”朝阳公主萧玉璇,每次皆是守礼克制,谈吐不俗,既不献媚,又恰到好处地展现才华与偶尔流露的、符合其“落魄”身份的忧郁,将公主的芳心抓得更牢。
· 结交实权官僚:他利用司市监的职权,对那些守规矩、有潜力的中小官员给予便利和提拔机会,悄然培养自己的班底。对于户部、乃至其他各部有实权的官员,他投其所好,或赠以难得一见的古籍孤本,或在其家族经商时提供政策内的便利,润物细无声地积累人情。
· 笼络商贾巨富:他并未对商界一味打压。对于那些守法经营、实力雄厚的大商贾,他给予尊重,定期召集他们征询对市场政策的意见,俨然将其视为“座上宾”。同时,他利用自己“南诏皇商”背景的幌子,牵线搭桥,为东煌商人引入南诏特有的玉石、香料渠道,也为自己暗中掌控的商队谋取便利,将公务与私利结合得天衣无缝。
· 渗透三教九流:他深知底层消息的重要性,通过心腹,暗中结交了京都几个主要行会的头目,以及掌控漕运、车马行的地头蛇。金钱开道,恩威并施,使得京都市场的风吹草动,往往能第一时间传入他的耳中。
朝阳公主萧玉璇对他的青睐,在东煌上层已非秘密。段凌风对此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态度暧昧而引人遐想。他偶尔会“无奈”地出现在公主出现的公开场合,其俊雅容貌、沉稳气度与公主交谈时的不卑不亢,都成为旁人议论的焦点。这无形中极大地抬高了他在东煌权贵圈中的“身价”和神秘感,许多人开始重新评估这个“商贾”出身的年轻官员的能力。
在这一切光鲜亮丽的交际之下,段凌风从未忘记自己的根本目的。他利用司市监职务之便,开始有意识地收集东煌各级官员的经济问题、派系脉络,甚至是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私。他将这些信息秘密整理归档,形成了一份独属于他的“护身符”与“筹码库”。同时,他借助商业往来,将少数绝对忠诚的南诏旧部,以商人、账房等身份,悄然安插进东煌京都及几个重要边贸城镇,开始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
如今的段凌风,已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需靠典当度日的落魄皇子。他是东煌朝堂冉冉升起的政务新星,是摄政王世子信赖的伙伴,是公主倾心的才俊,是商贾们又敬又畏的司市主事。他巧妙地游走在各方势力之间,如同一个最高明的舞者,在东煌权力场的盛宴中翩跹起舞,每一步都精准而优雅。
然而,在这繁华与喧嚣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只是手段,是积蓄力量的过程。他织就的这张大网,终有一日,将不再是用于自保或牟利,而是要成为笼罩整个东煌,助他实现那深藏心底的野望的——天罗地网。风浪,正在他看似平和的目光下,悄然孕育。